房间里的黑火还在燃烧，珑翎站在洛独的身后，就在那里看着洛独炼制血针。
在第四根血针炼好的时候，珑翎抓住洛独的手，低声说道：“别再炼了。”
“别闹。”洛独挣开珑翎的手，看着自己手指，说道：“等我帮那条蛇刻印完阵法后，她就没必要呆在我身边了。这个阵法足以抑制她体内狂暴的血脉。”
虽说青女成为了自己的仆从，但洛独并不喜欢去限制什么人，就算是一条蛇，他也愿意尊重青女的意愿。如果她想离开，洛独不会强求。
或者说，他倒挺期望青女能离开。
“那些血对你很重要吧？”珑翎轻声问道，“我能感觉出来，你的实力越来越弱了。”
“这倒没事，失血导致的实力倒退，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你总是喜欢这样逞强。”
珑翎为洛独倒了杯茶，洛独抬头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崇明从宫里带出来的贡品，应该能合你的口味。”
“是吗？”珑翎不明所以地说了一句。
“有什么问题吗？”洛独看向珑翎。
“没什么。”珑翎晃了晃手上的茶杯，将那杯水一饮而尽。
*
洛独身后忽然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
“珑翎，你怎么了？”
洛独放下手上的血针，忽然觉得珑翎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
珑翎抓住洛独的手臂，倒在洛独的怀里，语气有些模糊地说道：“你还挺有胆子啊？怎么会想到……给我下药了？”
“下药？”洛独皱起眉头，看向珑翎刚刚给自己倒茶的那壶水，轻轻抿了一口。
那种涌上大脑的冲动让洛独一惊，崇明下药这么不知分寸么？这是会死人的药量啊……
他拿命帮崇明炼制幽冥饮魂丹，这个老太婆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下这么狠的药？就不怕弄死自己么？
“珑翎，珑翎。”洛独抱着珑翎晃了晃，说道：“你可是邪神之体，这东西你运功就能逼出来了。”
“但我不想运功。”珑翎环住洛独的脖子，说道：“我想你帮我解毒。”
“你能不能别闹？我还有其它事……”
洛独看着珑翎脸上的红晕，终究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右手汇聚灵力，无奈说道：“行吧，那我帮你解毒。”
“不是这种方法。”珑翎攥住洛独的手，打散了洛独手上的灵力，说道：“咱们换一种方法。”
“别这样。”洛独想挣开珑翎，可手腕竟然有些无法用力。
茶里的那些药太浓，再加上属于自己的本源真血流失过多，珑翎现在单手就能制住自己。
“珑翎，你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洛独只能和珑翎打回忆牌了，他对所有事情都留有后手，但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好像真的陷入了绝路。
“但以前的那个我已经死了啊。”珑翎坐到洛独腿上，“你说是么？”
洛独的眼瞳微微一缩，“崇明告诉你了？”
“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吧？”珑翎抱着洛独的脖子，像是生怕洛独从自己怀里逃走了一样，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而离开你呢？”
洛独松了口气，珑翎既然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那就说明她能主动把毒逼出来。
至少自己还有机会。
“你先把毒逼出来，我们慢慢说。”洛独低声说道。
“你先告诉我。”
“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正常说话？”
“你不是能说话么？就这样说完，说完我就把毒逼出来。”
珑翎身上散发着一股股热气，女孩温热的吐息确实让洛独有些把持不住，但他还是轻轻拍着珑翎的肩膀，说道：“咱们好好说话，行么？”
“不要。”珑翎的语气异常坚决，“你先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实我就是一个自私的小人啊。”洛独眼神垂落，声音微不可闻。
“你刚刚说什么？”珑翎有些眩晕，洛独的声音太小，她没听到洛独在说什么。
洛独轻轻摸着珑翎的头发，说道：“其实你当年被怨魂附体，我只能用狱炎净化你的灵魂，所以在外人看来，是我烧死了你。我害怕你得知真相后离开我，所以……我一直瞒着你。”
“真的？”珑翎看向洛独的眼睛。
“真的。”洛独笃定地说道。
也许洛独应该庆幸珑翎现在的意识并不清醒，如果珑翎没有这般迷离，她一定能察觉出洛独在说谎。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我不介意这件事。”
“好了，我都已经告诉你真相了，把药解了吧。”洛独抱住珑翎的细腰，将珑翎从腿上放来，右手微微凝聚灵力，说道：“我会帮你的。”
“等等。”珑翎拦住了洛独，除了女孩脸上的那份红晕，洛独忽然觉得，珑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其实珑翎的意识始终都是清醒的，他净化过珑翎的邪神之体，无论怎样，珑翎都不会让自己意识模糊。
她是故意的，她故意喝下的那些药。
“你知道么……我最讨厌你骗我了。”珑翎的身体紧贴洛独，说道：“别人骗我都是想害我，但每次你骗我，你都是想害你自己。”
她忽然抽身，拿起了那个被下药的茶壶，对着壶嘴开始猛灌。
“珑翎！你在干什么……”洛独连忙起身，想要阻止珑翎。
珑翎柔软的双唇堵住了洛独嘴，茶水涌入自己的口腔，带着浓药的茶水同时灌入气管和食道，洛独面色通红，在地上咳嗽起来。
这些药在洛独的神血面前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因为青女和血针的原因，过量的失血让他没办法化解那些药。
“珑翎，不……”洛独颤抖着双手，他知道珑翎的意识是清醒的，只能低声说道：“珑翎，我……我不能……”
“就当这是你犯下的一个错误。”珑翎握住洛独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愿意把你的一切都给我，你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你忘了啊，我的心在你那里，你一直都没办法还给我。”
房间的轩窗悄然落下，洛独在朦胧的意识中触碰着某些温软。
那一天他终于要接受一个他始终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他再也没办法摆脱珑翎，就算他们之间还存在着某些谎言，就算他依旧要面对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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