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那双狭长双目对视的瞬间，池渊似乎看到了深渊。
他的心脏像是被毒蛇咬住一样，一种恐惧涌上心头，他竟然不敢再看青女的眼睛。
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池渊细微的眼神，迟余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灵川闲聊，顾行则在一旁调整自己体内的平衡。
只是青女的感知是何等的敏锐，她在进门就注意到了迟余几人投来的视线，坐到酒桌前时，青女偏头看了一眼洛独，说道：“那个叫灵川的丫头好像在那边，你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你要是想的话可以过去，我就不用了。”洛独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还有，你最好不要用你的实力戏弄他们，那个叫顾行的人，身上有一个极强的灵魂，说不定能看透你的实力。”
“你要是不去打招呼，我就不去了。”青女摇头，“我就跟着你。”
“如果一切顺利，今天应该会无事发生。”洛独的眼神看向灵川，忽地叹气，“可惜，只要有她的地方，从来都不顺利。”
“又怎么了？”青女很讨厌洛独这样说半句话，又不解释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等会到了荒芜之地，你就没必要跟着我了，等会跟着灵川，护送她离开荒芜之地。”
“为什么？”
“不知道。”洛独轻轻摇头，“我有种直觉，感觉只要和她遇上，我就会出事。这丫头说不定是个灾星。”
“那你还一直让她和珑翎在一起？”
“没办法，在她成长起来前，如果珑翎不在她身边，她可能早就死了。”
“如果她注定要死……”
“你也是命中注定要死，我也救了你。”洛独点了一壶茶水，为青女沏上，说道：“其实每个人最终的归宿，都是死亡。”
“你这只是诡辩。”
“不，对于任何一个圆满的故事，在最后的结局里，邪恶的恶魔都将死去，不是么？”洛独笑了笑，说道：“如果一个故事的最后，卑鄙的恶魔竟然都没能被正义的勇士杀死，那这绝不是个有意思的故事。”
青女听不懂洛独在说什么，可她看向洛独那面带微笑的表情，好像真的只是在说一个故事。
这应该和洛独没什么关系吧？
*
“都是同门弟子，不去打个招呼吗？”顾行刚刚在冥想，此时看到洛独坐在茶馆，第一时间想起身过去。
他和洛独的关系还挺好，他们俩在宗门的房间都是挨着的，贾武有时候叫洛独打牌，缺个人，还时不时来自己房间，让顾行去凑人数。
“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就别打招呼了。”迟余拦住了顾行，又看向灵川，问道：“灵川师妹，听说你在阴极天认识洛独，他人怎么样？”
灵川回头看了洛独一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形容洛独。
“他……他有些喜欢说大话，在阴极天的时候还看不起我，但是……”
“连师妹你这种天才都看不起。”迟余笑了笑，和池渊对视一眼，说道：“果然是个人渣，他那九境的实力，又算什么东西？”
顾行倒是在旁边皱起眉头，洛独给他的感觉非常谦逊，为何灵川会这样形容洛独？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其实这也不怪灵川，她后半句原本想说洛独是个很不错的人，但迟余和池渊只听了自己半句话就打断了自己，之后也没怎么听自己讲话，灵川也就没有再说下半句。
“今年就拿他开刀吧。”池渊忽然说道。
顾行愣了一下，“开刀？你们要做什么？”
“洛独是阴极天偷渡到崇明天的人，一个没什么人脉，又没什么实力的家伙，还敢欺负修为最高的师妹，新入门的弟子里，不拿他开刀，拿谁开刀？”迟余淡淡地说道。
灵川面色变了一下，说道“不，迟余师兄，洛独没有欺负我……”
但迟余还是打住了灵川，说道：“师妹，你的性格就是太温柔了，别人欺负你，你竟然都不敢说。等你成为宗门长老，甚至以后进入神域，那勾心斗角的社会里，你这么单纯，一定会吃亏的。你不去反抗，别人就会一直欺压你。”
铃兰桡在旁边挽住灵川的手臂，也是劝道：“师妹，女孩子在外面可不能太温柔，不然自己会出事的。”
灵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时候洛独刚好起身，青女就跟在洛独身后，和刚刚进门一样，两人保持着一个非常微妙的距离。
洛独说得没错，灵川这个孩子太过柔弱，以至于她都无法解释清楚自己造成的误会。
就像一个灾星。
*
“你的实力应该没必要去荒芜之地外围除魔吧？”青女跟在洛独身后，说道：“你不会想让我一个九阶神皇跟在你后面，看你清理荒芜之地外围那些神王都不到的杂鱼？”
“不想跟着就算了，你只需要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护送灵川？那我是不是还得返回那个茶馆？”
“你只需要远远看着。”洛独想了想，说道：“就算我被人打死了，你也不要出手。”
“啊？”
“这就是我不愿意让珑翎和我一起的原因，如果我被人打伤，她估计能把所有人都杀了。”洛独淡淡地说道：“可能我有一点受虐倾向吧，总是喜欢用另一种方式去敲打人心。”
“什么意思？”
“也许凶兽很难明白这件事。”洛独和青女并肩走在路上，说道：“你能理解一个想要复仇的心么？他想要复仇，却又拔剑四顾心茫然，不知道该向什么人复仇。”
“你是说顾行吗？我临走前，听崇明说过关于顾行的故事，他的妹妹被人奸杀了。”
“是啊，所以我利用了灵川。”洛独笑了笑。
“你做了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洛独停在了一家店铺面前。
青女抬头看了看店铺旁边的标识，疑惑地问道：“你不是神器都能随手炼制吗？跑到这里来买武器？”
“我从来都不用你们所谓的神器。”洛独推开那间店铺的大门，说道：“如果不是永恒之枪或黄昏光之弓那样特殊的圣物，神器其实和普通武器没什么区别。”
说罢，洛独指着店铺中的一把长刀，大声说道：“老板，给我来把四尺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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