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门
苍白而凛冽的辉光,顺着李扇眼神映入“银镜”,将镜中那由苍白玉骨缔造的高耸山峰照亮。再没有人能够知道,到底有多少近古的生灵在此丧生,就连李扇他也不知道。
那玉骨又透过外来的辉光,抛下几分非人的神曦,怪异而庄重;显化出实质的死气、怨气,仿若流水般从高处缓缓留下,源源不断,全然没有流尽的意味。更多散落镜界的枯骨,在曦光牵引下缓慢而僵硬的动了起来,却又像是无头的苍蝇,才刚动了那么一两步,便与各自身旁别的枯骨撞了个粉碎。
也便是这镜界万分特殊,哪怕是那分割二界的镜面已经碎裂,这界中亦是无风无息之地,不然李扇是真担心在这儿随便刮上一阵微风,那些被撞碎的枯骨就会被直接吹的无影无踪。那些样貌宛若美玉的枯骨,确实已经脆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只消轻轻一触便会时间齑粉。
但即便是已经破碎成齑粉,到了肉眼凡胎不可轻视的地步,它们也仍旧在骨山神曦的牵引下,稍显倔强地移动着。
最终从那沙尘般的齑粉中凝造出的干瘪枯骨,再在那神曦的“指挥”下,由无数地上造化的干瘪枯骨竭力拼凑出人形,一个,两个,三个······很快,枯骨拼凑的人形便将镜界那层地面给占满了,玉色头颅一个挨着一个,竟一眼望不见尽头,更难说清起见数量。
地上骸骨碎裂的齑粉失了踪影,悉数化作山前困厄的尸骸人形,感知到这一点,那山上神曦又有了“新的指引”。
深灰的闪电伴随异色神曦 ,向山下群骸飞射,为他们盖上了一层电浆似的曦光铠甲。电浆“铠甲”流转群骸身躯,最终将他们悉数包裹,最后形成一道宛若虫茧般的黑壳。
李扇见着眼前不断发生之事,既没有出声疑叹,也没有要出手打断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
一旁的陈年倒是动作不轻,单手抱着先前李扇丢给他的本子,不拿笔记录又或是勾画着什么,双眼泛着多少有些渗人的精光,看上去吓人,啊不对,兴奋极了。就像是八十年没接触(被动)过女性,本性又如狼似虎的老纯阳,忽然就这么转了桃花运似的,一下子兴奋到了天上去。
也索性,李扇只是望着眼前无垠镜界,并没有抽出多少心神来关心关心,身旁这位已经被无视了很久的小兄弟,否则高低得给他来两下可以修复人类性格的修正大神通;这看着亡魂骨骸兴奋的性·癖,多少是有那么点邪门了!
虽然说这个世界是自由的,李扇也并没有多少权限可以去管别人的性·癖,但这小子现在怎么得也算是个正面人物吧,怎么能有这么邪门的癖好呢?就算是真的有,也不能就这么露骨的摆到明面上来说吧!
【老旁白堵住了新旁白的嘴,并擅自做下出了以下判断,“小陈年,是变态”】
“阿嚏!”
“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陈年稍作疑惑,就又重新投入了自己的创作当中。
与之相应的,无垠镜界中的场景,再一次迎来了新的变化。
在骨山神曦进一步的“指引”下,地上如同虫茧般的黑壳直接撕裂开来,但从茧中出现的不再是先前那些由玉色齑粉凝聚而来的人形,而是一个个打断骨头还能连着筋,有血有肉的人。当然,或许应该将他们叫做活死人,才显得更加恰当。
这一种从茧中走脱,身上带着异色鲜血,还时不时露出几根骸骨的人物,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
只是眼神呆滞的在那骨山之下徘徊,相互之间也在不断拥挤着;就这样,很快便有那么一些活死人,在数量庞大同类的簇拥践踏下被踩成了肉饼,重新接入肉体的异色鲜血还没有来得及沸腾,就又一次洒到了地上,没入那漆黑的泥土。不过,那被撵成肉饼的活死人还未曾死去,散落一滩横七竖八的肉泥,在被压成肉饼的本尊作用下,仍在地面缓缓蠕动着。
就在要有更多镜界活死人被踩踏成渣的时候,骨山上传来一身宛若黄钟大吕般的闷响。
这钟声的出现虽然突兀而诡异,但不可否认的是隐藏在这般古道钟声内的威严,就连已经陷入沉思的李扇,都不得不为之惊异侧目,活生生从入定的姿态给他拉了出来;不过只是那么细细看了一眼,又再复归了先前的姿态。
那钟声值得李扇惊讶,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了;有着陈年替他进行记录,他就没有再在此等小事上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至于听到那钟声的陈年先是一怔,连手中原本飞速运动着的笔也因此而停了下来,紧接着深藏在他意识海中的系统AI便开始疯狂的爆发高危警报;如果不是他料事如神的提前给自己系统开了震动模式,恐怕还没等对面的危险生物来淦他,他就得给这人工智障似的破AI给先行单杀了。
陈年用很快的速度,瞟过在意识海之中弹出的高危窗口,然后就将一颗因为系统警报,而颤抖起来的小心肝给放了下去。
【警报!警报!宿主半径百米内出现王者邪魔残念!警报!警报!宿主······】
什么嘛,只是区区王者邪魔!
看过不断爆闪的红色警告,陈年稍有些膨胀的在心中吐槽到。
倘若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又或是在他跟随大腿之前的自己,那么在刚才见到系统爆红、连对方存在境界都还不清楚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脚底抹油,当场准备开润了。这就是他闯荡诸天的生存手段,无所谓什么从不从心,主要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健,以及如何才能让自己活的更加长久。
但现在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换个说法就是他见过世面了,不会再因为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了。
对于他这样常年浪迹于歧路世界的道种而言,稳健固然十分的重要,能够令自己在最大程度上保存性命;但也不能事事都要争取达到完美才去做,否则就会错过很多凭他能力,只依靠莽就能得到的机缘。
虽然他拿着一手名为神算的培养流程,但也还远远未能达到那等天机神算、事无巨细的程度;而他本人也更不是什么能够天天把九成八挂在嘴边的苟道至圣,十分之中能够做到七分确定,三分保留已是十分不易。
尤其是在上面几层与诡楼虚妖的交手当中,他又对自己有了一个比较充分的认知。
再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推衍能力不仅算不上是什么有益修行的助力,反而是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他的发展。这个其实不难理解,从他选择不从系统那里直接接受力量的时候,就已经暗自走上了一条十分艰难的修行之路;在这条修行之路上,他理应甚至必须正视自己的恐惧,正视自己的生命,已经正视属于自己的敌人。
但过早的接收并修行推衍天机之法,令他产生并发扬了某些侥幸心理,以至于将怯战与软弱错当成稳健。
所幸,在李扇逼迫似的高强度训练下,他醒悟的还不算太晚,当然要是真醒悟的太晚,又或是压根不曾醒悟的话,大概李扇也不介意让他再去死上一次。陈年大概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才能够主动去接受曾经那个“软弱”的自己,在某种程度上终于和自己达成了和解。
现在的陈年,可以说是超勇的!不过区区一尊媲美仙道王者的大魔,对方都不一定能破开他身上的宝甲;又或是即便来上位仙道尊者,他也敢蹬鼻子上脸,狗仗人势的和对方理论个三百回合,只不过生死勿论罢了。
况且他现在可是在替大佬干事,并不是什么没有背景的闲云野鹤;对方就算真的丧心病狂到想淦他一个“文职人员”,多少也得掂量掂量后面大佬的分量不是。
强行镇压了在意识海中搞事的智障AI,陈年再一次滑动手中的灵笔,照着李扇给他指的东西继续勾勾画画起来。
无垠镜界之中,所有初生的活死之人,伴着那既诡异又威严的黄钟大吕,稍有些疯狂的挣扎起来。不足一息的时间,便有少数活死人率先自眼中洒下几点灵慧,紧接着就像是感染般那点灵慧传遍一整个人群。
喧嚣渐起,蕴有一点灵慧的人群挣扎着、咆哮着向着骨山峰顶攀去。
渐渐地,人潮离山顶越来越近,也离那山顶枯骨手捧的残镜越来越近;然后意外就这样出现了,随着离山顶越来越近而逐渐恢复的灵慧,十分突兀的发生了转变,他们变得无比暴躁、一具“娇嫩”的肉躯中充斥着怨恨,就像是下一刻便会相互掐起来一样。
但预想中的争斗并未到来,他们心中的愤怒就像是有着明确的目标,并不会轻易将无辜者牵连;而那个明确的目标,似乎全部都指向了那面坐落山顶的银镜。
“这便是,你们的执念吗?”
沉思中的李扇自言自语说着,紧接着便又从入定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又望着那无垠镜中的一幕看了许久,最后才略有些暗淡无声的说道。
“安心,我会替你们将一切未竟之事。”
“完成。”
轰的一声巨响,苍蓝色的虚空大门,直接在镜面上打开。
看上去就像是被直接撕开的口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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