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雪色花环幼小的女孩,坐在碧绿的草地上,纯白的裙摆散开,如同一朵盛开得巨大的花朵。
仿佛要从内部将幼小的身躯挤压爆裂开来的叹息。
连伫立在她身后的许久的他,也完全没有察觉,当回转过头时,被吓得轻轻叫出声来。
“为什么弗利卡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他大咧咧地与她并肩坐在草地上。
“啊,也是呢。谁在哪里,谁该在哪里,并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啊。”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发苦。
他沉吟了片刻,道出了一句在书上看到的,自己也不甚清楚含义的话语:“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心事……么?”小小的女孩子抬起头,凝视着天空:“嗯,和爸爸之间越来越紧张的氛围——到底能不能算作是我的心事呢?”
旋即,从她的口中,吐出的便是有些奇怪的话。
他当时傻傻的懵然,一个字也未听懂,只能干巴巴地笑着。
后来想来,那大概是她的求救讯号。
待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变成了浑身缠满纱布的木乃伊。
尽管勉强保住了性命,而受到了强烈冲击的大脑还是将记忆散却地得一干二净。
还有和她关系不和谐的父亲,也被的处刑。
尽管身体上的伤接近痊愈,却还是有坏掉的、腐烂殆尽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那些腐烂的伤口,不是在肉体,而是在精神上。
喜怒无常,暴躁疯狂,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深地刻划在灵魂。
在梦境中的那位魅魔刚踏出步子,弗利卡忽折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仅仅是那个瞬间,他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理智有些许失控——先前跟了她一路,自己都始终没有做出过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的手触电了一样缩了回去,那位没能跑掉的魅魔充满了困惑:“又怎么了?”
弗利卡明显地动摇、迟疑。
良久,他才用完全不符合他个性的,极小极小的声音低低道:“把你刚才说给我的话,再说一遍。”
不是命令、更不是威胁,而是如同祈求般的话语。
魅魔的眼眸里,混杂了许多让人看不懂的痕。她苦笑了一声:“雏菊花,是我很小很小的时便喜爱的颜色。纯白、纤尘不染,连香味都是那样的含蓄。不觉得很像是走入礼堂的新娘吗?白色的披裳,想要将自己最好的模样绽放,却只是羞涩的释放出一点点淡淡的香。”
此刻,某个异常的存在嘴角上挑,眼神露出了极薄的微妙之色。
不过,这时候去看她的脸,大概只是在微笑着。
然而,这不过是对不了解她的人来说。
对于她的个性了若指掌的两个人,同时感觉到了她眼底泛着细碎的寒。
弗利卡的牙齿格格作响,古怪地凝视着她:“你……”
“不要用那种‘为什么你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的眼神看着我。这不是曾经提法雷特大陆流行的某本书经典台词吗?”魅魔幽幽道:“我只是看到您的记忆,随机拼装起来而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有的。”弗利卡用无比肯定的语气,断言道。
“嗯?”
“有的!哪怕对你没有意义,对于我来说,却是有的!”弗利卡的声音微微有些哑,甚至,还有一些他自己不明白的竭斯底里。
魅魔大概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我还是先走了……魅魔的休息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话未说完,她的肩膀已经被狠狠地捏住。
魅魔全身战栗了一下,惶惑之色更深:“您在做什么?”
弗利卡那一双蓝得发乌的双眸,就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魅魔想要脱离,却没有办法离却他双手的制限。
“我一直在等待着,能够有人,再一次对我说这句话。用倔强的、或是失望的、惆怅的,怎样都好。我想要听到——如果她能对我说出来,我的疑惑与纠结大概就全部都会消失了吧。然而,自始至终没有。仿佛就是为了将我的期望捏碎一般。哪怕样子没有以前可爱了,性格完全变了,为什么连我想听到的话,都不说给我听呢?”
如同连珠炮般,将魅魔炸得晕头转向,她从喉咙中挤出声音:“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我知晓了你是陷在了某种困境中希望被拯救,就足够了。”他低垂眼睑,深深地吸气,像是说给魅魔,更像是说给自己:“或许——或许全部都是命运,全部是安排好的吧。”
魅魔把梦境当作食物,而在一边、自然也有把魅魔进食的过程当作食物的人——
抚摸着水晶球的安布里泽特的占卜师,学照相机闪光灯,低低地“咔嚓”,轻轻回头道:“想不到现实里还真有这种狗血剧情上演啊。究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还是人鱼脑子有问题?”
“嘛——啊——”为占卜师送上了一碟泡萝卜的女仆谑笑道:“两者都有吧。不过,我并不认为艺术高于生活,真正的现实可要比电视剧狗血多了。”
她斜着白月,白月也在斜着她。
不管怎么说,哪怕说他是个沉稳冷静的性子,这副神闲气定的样子也实在是太过了——简直就像他对周遭的变化完全无心,倒是自己误会了似的。
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是没有的吧——毕竟自己都见证过他无数次多管闲事了。
那么,为什么还不站出去把这诡异氛围打断呢,白月老板?
等一等,他似乎在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噢噢,对了,他也许是不插手其他人的行动,因为她在这里看着所以不想要干涉她吧。
梅维踌躇半晌,将头扭过去,躲开他的眼神。
她没办法回应他的期待。
她只是个观众而已。
即便他认为她狡猾、甚至狡诈也无所谓——至少在她自己的意识中,这样的拖延,是为了所有人好。
至于其他人是否理解,便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弗利卡和魅魔就维持着,他用灼热的目光凝视着她,而她低垂着眼睑,不敢正视他双眸的造型定定地站了许久。
弗利卡终于将钳制着的手放开了。
沉默着。
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魅魔,只要直觉稍微敏锐一些,都能够感觉得出她有些失望——或者是动摇。
偏偏弗利卡,并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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