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神气十足的老大立刻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强忍手臂的疼痛，以头抵地：“小的有眼无珠，没认出是您来……姑奶奶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谁是你的姑奶奶？”维姬冷冷道：“你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奶奶？”
“大姐姐——不对，大妹子……不，大姐头！求求大姐头饶了我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维姬冷哼了一声：“那个人呢？你们会不会放过她？”
“会！会！如果下次我们再招惹她，我们……我们的性命随您处置！”
“我要你们的性命做什么用？不过——有承诺总比没承诺的强，下次别再让我逮着了。否则我把你们的眼珠当下酒菜。”维姬冷冷地指着身后：“滚吧。”
几个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维姬蹲下身去，看那少女。
少年似乎是被吓得晕厥过去了，躺倒在地上，紧紧闭着双眼。
不大亮的月是唯一的光源。
尽管脸颊上脏脏的，头发也乱蓬蓬的，却依然能看出她长得相当好看——洋娃娃般秀气可爱的脸。
但凡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大概都能认得出，她就是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退出了直播界的蜜柑酱。
但是街头狩猎混混的维姬，本就脱离于常识外，自然也不能算是什么有常识的女高中生。
她只是觉得她稍稍有点像某个明星。
某个当红的偶像歌手。
维姬暗暗忖度着，她是哪里的谁来着？草莓？菠萝？西红柿？还是小番茄——？
她敲了敲脑袋，名字到嘴边，却就是说不出——毕竟她在人间界更沉迷小说和二次元，对三次元明星一点兴趣都没有，觉得他们都长得差不多。
就这一点点微薄的印象，还是因为偶尔路过“巢”的时候透过墙壁的缝隙瞥见那家伙悠闲摆弄着电脑的时候看到的。
算了，爱谁谁吧，反正也不关她的事。估计也只是长得像而已，怎么可能会有明星当街被殴打的？早就记者有记者围着，闪光灯“咔嚓咔嚓”了。
她将剩余的啤酒一口气喝干，将空酒罐捏瘪，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说起刚才想到了一大串的水果蔬菜，现在有点饿了——
“喂，你不是要走吧？”
在微黑的夜空之下，忽然想起了极其不满的一句抱怨。
她回过头，那少女正诧异地望着她。
原来她竟已醒了。
不对，说不定刚才她就是在装昏。面对那种对她来说太过强悍的对手，装晕无疑也是个聪明的办法。
看起来她好像很会耍小聪明的样子。
“啊。”她很简短地回答：“架打完了酒也喝完了，我该回家吃饭了。当然、我也懒得自己做，应该是去餐厅或者外卖。”
“难道你就把我这么样一个大美女扔在小巷子里不管了？”
大美女？还真自恋啊。虽然那张脸的确长得不错，可是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有一种恶心感。
“你是担心她们还会折回来？”维姬轻笑：“不用担心，她们都被我吓跑了，没胆子再找你麻烦的。”
“你难道都不打个120替我叫个救护车什么的？”
“救护车？”维姬皱了皱眉头：“你受伤了么？”
“没有。”少女干脆地回答：“你来的很及时——连一根手指他们都没来得及动。”
“那我叫什么救护车？”维姬冷淡道：“我救了你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已算我客气，电话费出车费什么的，我没理由浪费。”
她真的头也不回就要离开，少年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腿。
维姬真想一脚把他踹到一边，奈何想到她刚受到惊吓，看起来又一点都不禁打，生怕误伤他，只能强忍着怒火道：“你还干吗？”
“带我回家吧！”
“哈？”
“反正我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孤儿院嫌我年龄大，敬老院嫌我年龄小，福利院我也不想去，医院你又不肯给我掏住院费。干脆就把我带回家去，你住哪我住哪，你去哪我去哪，你吃什么给我添双碗筷。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维姬心思忽然一动。
她忽然想到了那无法从脑海中挥散的灰暗的时日，小巷子中满脸淤泥的少女，眼泪汪汪希望有人能够排解她的孤独与忧郁。
“难道你想吃白饭？”她脸上看起来不耐烦，嘴角却自己都没有发觉地上挑。
“不不不，我不是白吃白住的。我会很感激你的——还会——还会——”她顿了许久，很认真地道：“我会天天给你唱歌的！签名也行！”
唱歌？签名？我还以为你要给住宿费呢？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脑子有病吧？”维姬恨不得把啤酒罐丢到她头上，想了想还是忍住了：“难怪那帮人要揍你，要不是看你身上有伤，我现在都想把你打残了。”
“嘿？你这人真怪。之前多少人排着队抢着要我给签名都要不到，我要求天天给你签名你却不要了？”
“我认识你是谁啊？还妹子天天排着队要你的签名，我看你不单单是脑子有问题，还自恋自大。”维姬冷冷道：“快点闪开，不然我真要打你了！”
少女缓缓地松开了手，眼神似乎有些失落。这种忧伤迷离的样子，维姬看着更觉眼熟——她绝对在那家伙快递珍藏的写真集里，见过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态。她隐约记得自己当时吐槽了一顿这家伙的衣服太矫情了——
但维姬已来不及细细回想，人早已趁着他暗自神伤的功夫迈开大步闪出了小巷子。
她虽然自诩女流氓，但却是个有原则的女流氓，决不牵连无辜的女流氓。她实在是不忍心一脚将那眼泪汪汪被欺凌的可怜虫动手，非但不忍心，如果要是再由着她抱着自己的大腿不松苦苦哀求，自己就真的可能同情心泛滥收留了她。
收留她也无所谓，最多就是腾个住的地方，只这丫头一看就是个厚脸皮的鼻涕虫，还有点自恋的毛病，若只愿长住不愿走可就惨了——那也未免太不符合她的人设了。
她现在是流氓，再也也不是正义的使者和勇士了，干吗要收留萍水相逢的女孩子？
长跑的距离，她用短跑的速度跑完了全程。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掏出钥匙，正要打开大门，却听到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一声感叹：“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啊，我差点没追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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