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十八岁的初夏,在深夜沉眠之后发生的。
莫奇闻,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奇异的事情,他的生活简单的像是一条线段,明确的开始,明确的方向,明确的结束。
说不上庸碌,只是懦弱了些,有尽力的去学习,但并没有那种天份,他不是适合学习的那种人,数学不好,英语更是一窍不通。
没有朋友,不是少或者极少,而是一个也没有,也就是〈零〉,孤僻,古怪,受人排挤。
这也是他自找的,在别人看《龙族》的时候,却沉迷于《童年的终结》的家伙,落得这种下场,也是活该。
最终没有好的大学可上。
他自己也放弃了,他的人生,已经是灰暗的泥沼。
不过自杀的话还是算了吧,没可能的。
他想着这些,打开了桌边的台灯,翻开厚重的笔记,提起一旁的笔来………
像是做了一场长久的梦,蜷缩在柔软的被子里,风扇缓慢的摇摆,吹起摊开的书页翻动,过去,又回来。
梦醒之后,他起身,抬首,望向前方。
这是一片荒原,是温暖的,遍布茅草的大地,受微风所吹拂,结了种子的草尖晃荡,从远至近,再至远方。
身下的泥土稍有些湿润感,令人感到凉意,应该是在不久前有下过一场雨,不猛烈,但绵延悠长。
自己这是在做梦吗?莫奇闻首先想到,莫名的出现在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身上还穿着……长袍子。
暗蓝色的袍子,上面绣有复杂的图案,类似于星象,腰间用一根缀玉的系带绑紧,不至于滑落下去。
他将手一摆,宽松的袖口随之一扬,里面着有白色的衬衣,裤子则是亚麻织的,穿了平底的布鞋。
荒原中细小的灰蛾扑棱着翅膀,缓慢的飞过他眼前,连上面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
如果是梦的话,也未免太过精致了吧。这样的想法令莫奇闻感到苦恼,他果断的摸向自己的脸,用指甲狠狠的揪了一下。
“嘶!痛痛痛!”莫奇闻不禁喊出声来。
向上看吧,如果是梦,尽头会是有限的才对。
向上方望去,天色湛蓝如海,飘浮着轻薄的云雾。
太阳呢?莫奇闻疑惑的扫视着天空,终于见到了光源的所在。
那东西并非太阳,而是一块光斑,镶嵌在天空背面的大地上,那大地的存在若隐若现,令人恐惧,害怕它将要坠落下来。
莫奇闻感到心头一紧,深深的呼吸起来,想要将那巨物抛之脑后。
但这终于是徒劳,他自制不住的想起来,这正与自己所描述的那个世界相像。
“作者穿越到作品里,也不是新奇题材了啊……,更别说我还没写呢,只是才做完设定集……。”莫奇闻喃喃自语,用这来舒缓自己的紧张。
“会是魂穿吗?还是被人召唤了?或者撞上大卡车吗,呜,不清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吧,莫奇闻想到,如果变成女人那可就糟糕了啊。
他赶忙拉开袍子,卷起里面的衬衣,露出自己的小腹,在他小腹的皮肤上有一道如同伤疤一样的胎记,莫奇闻看见之后,长出一口气來。
“至少身体还是自己的。”他由衷的希望这不是唯一的好消息。
“傻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往前走吧,哈,如果老妈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落到这种境地……。”
老妈她会哭的吧,虽然自己是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他想到这里,鼻头一酸,又忍住不去哭泣。
已经是成年人了,要是还动不动就哭鼻子,那可不行啊。
莫奇闻推开有自己肩头高的茅草,向着未知的日后走去。
……
虽说如此,他还是涰泣了,软弱的像是女孩儿。
……
……
“您醒了吗?”
有些慵懒且放荡的声音呼唤着她的意识。
像是因为做着一个美妙的梦而不愿醒来的人一样,她抗拒的稍稍睁眼,继而闭上,伴以翻身。
“咳咳,受选召的勇者啊,睁开你的眼睛吧!属于你的伟大使命将要到来了!”
伴以一阵刺眼的光,和直接唱出的圣乐,有些搞笑的严肃。
“烦死了!”她直起身来,一把抓向声音的发源之处,眼中喷火,“看不出我还想再睡会吗!”
入手的感觉有点冰凉,像是某种金属,她于是睁开双眼,看见自己正拿着一把剑的剑柄,而这柄剑正震颤着,说出话来:“勇者莫奇闻啊,我是圣剑阿古斯……
它被甩在地上,继而被她踩住剑脊。
少女在荒原中站立,淡然的环视四周。
她接着观察自己的样子。
几片轻薄的铠甲下是过长的衬衣,边缘的部分则完全是薄纱,可以想见在行动时,会飘摇而动。
穿着缀有甲片的筒靴,头戴有固定发丝的短叉,打扮完备,或者说,是武装完全。
在这些事物之上,遍布着花草似的纹样,美丽而繁杂。
莫奇闻略过了这些,掀开自己小腹上的衣物,看见那犹如伤疤似的胎记后才罢休。
她接着盯住脚下的圣剑。
“我才不管你叫什么,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现在穿成这个样,天上还有个大东西,我不是睡在家里吗?”
圣剑显然是头一回碰上这种情况,一时卡了壳。
“这……这,其实就是吧,那个,你要讨伐这个世界上的邪恶们!作为勇者,您的使命便是如此!”
圣剑刃若悬河的说着,但尽是些不知所谓的套话,没有一个是正面回答她疑问的。
这令她皱眉,脚下更为用力。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呀,我可是几千岁的老古董啊,吃不消您这么整啊。”圣剑赶忙讨饶。
她感到失望,自己的身上似乎多了什么特别的变化,但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开玩笑,您是我见过的最强的勇者了。”圣剑感知到她的情绪,抓住机会说道:“您往地上打一拳就明白了。”
莫奇闻满脸不信,但也还是松了脚,猛然低身,一拳打在地上。
并没有拳印,也没有满天的灰尘。
只是在稍后,以她为圆心,附近百米的土地都龟裂开来,发出可怖的鸣响,惊起大片的飞鸟。
“这倒不错。”她爽快的一笑。
……
………
那里发生什么了?他看见有飞鸟们匆皇的振翅,飞过他的头顶。
接着便听见那鸣响声。
几乎被吓倒在地,却又咬牙向前。
眼泪擦的干净。
一
你好
一
我好
一
初次见面。
当他拨开面前的茅草后,看见了她转首望过来,或许该惊叹一下,对于她那样激进又美丽的穿着,应该能够做出不错的赞美,虽然那是莫奇闻并不擅长的事情,可凡事总该有第一次不是吗?
但话语在喉间鼓动,又消解。
最后说出的只是这样:
“你好。”
她听后想笑,但没有笑出来,提着剑走到他的面前,将剑刃插入地面。
“那么我也一样,你好。”
“………。”
莫奇闻看着她,莫奇闻看着他,双方互相注视着,在此外暂且沉默,然后她会问些什么吗?他思考着自己的答复,但怎么想都觉得荒唐的很,已经成年了还在深夜后进行着孩子样的幻想,然后又莫名的实现。
她不指望他能说些什么出来,只是觉得熟悉的很,眉眼与口鼻,双手与双脚,身躯与话语,都曾见闻过,每日每日的。
对了,是在镜子中见过的人。
自己。
他的面容曾在小时候受人所批评过,那是街头的一个算命先生,说他生了一幅软弱的女儿样貌,日后总要受人欺侮,他自然是激烈的反对,母亲却花钱买了一叠的符纸,欺望着能转出好运。
应该只是个单纯的骗子,那些发黄的鬼画符终究是没有起效。
但她长的英气,明明是相似的,但她却正着身,叫人一望既明。
长的也高,虽然只是相同的身高,但令他感到压迫。
“有意思。”她吊起眉稍,靠了过去,“我是莫奇闻。”
他下意识的点头。
当反应过来时,只得将嘴大张,一幅呆愣的样子。
她不耐烦的伸手,解开了他的袍子,将小腹上的衬衣掀起,看见了与自己相同的东西。
“哼,果然。”她自得的一笑,被反应过来的莫奇闻慌张的推开,“我就说嘛,和我长的这么像。”
他慌张的穿好衣服,小心的看她。
“你也叫莫奇闻嘛………,这应该是巧合吧,大概,就是全国有多少和自己同名的人那种。”
“都到这种地方了,你还用那种理由安慰自己啊,真好笑。”她直言道。
“那我总不能说见到了第二个自己吧!而且,还是个女的!”他亦喊出。
“这有什么不好接受的,亏你还是个新青年呢。”她不以为然的说道,“平常也有看网文吧,这种东西,当做开头都无趣的很。”
“先……,先对一下信息吧,没准父母都不同……。”
他自然不会轻易接受。
“随便吧,我也正好确认一下。”莫奇闻并不反对。
“呼,父亲是莫长疾。”他呼吸着,继而说出。
“一样,母亲叫沈未读。”她爽快的回道。
“呜,真有叫自己爸爸妈妈父亲母亲的吗?”他感到怪异,“这种不都是学术报告才会用的东西……。”
“哈,我平常确实是叫老爸的,母亲的话,那么早就死了,我也不可能叫她老妈吧,又没印象。”她单手叉腰。
“呜,我好像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莫奇闻摆手示意,“我老妈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平行世界……嘛?应该就是那种概念吧,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把人召唤到这来,发生一点错误也……不是没可能。”
“乱七八糟的。”她显出不屑,“既然你想法这么多,你以后就叫学者好了,别占用我的名字了!”
“强烈反对!”学者皱眉,“而且学者哪里是名字,这只能说是代号好吧,再说,只有一个人有也不方便啊!”
“真要区分。”学者上下看了看她,“我既然是学者,那你就是勇者吧。”
她想了想,稍稍抬眼,心想这也不坏。
“可以,我同意了。”勇者点头。
“称呼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嗯,虽然可能只是我的幻想,但你手上的这把剑怎么看都像是……。”
“没错!我正是圣剑阿古……,咳咳,叫我圣剑就行。”圣剑先是兴奋的震颤着,但被勇者鄙视的一瞥后又赶紧收敛。
学者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露出些许受惊的表情。
如果连这种细枝末节都是正确的,那这个世界大体上应该也……,学者非但没有提起信心,心中的恐惧反而增加许多。
“圣剑先生,勇者她现在的力量是什么程度?”学者继而问道。
“最高级,最上级!”圣剑自豪的说到。
学者不可置信地侧首,看了看勇者,后者随意得点头。
“那样的话,我们还算有希望。”
“我是说……,是说,赶在这个世界毁灭之前。”学者感觉自己实在语无伦次了。
“结果你是个疯子?”勇者轻蔑地挑起嘴角。
“疯子倒不是啦…,对了,勇者你喜欢写小说吗?或者,至少构思个点子什么的。”
“有看,倒是不会写,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去补习地理和生物呢。”勇者开始有些习惯了学者这种跳脱的说话方式,“你学习不好吧。”
“让你说中了…,而且你看我这种说话方式,也能知道我肯定没朋友的。”学者点头。
“……”勇者提眉。
“啊!说远了,我其实是这样猜测的。”学者不安的晃着脑袋,“你想啊,如果说是有人打算拯救这个世界,它找来的救世主,比起那种需要成长的。”
“直接找一个智勇双全的那种不是更好吗?”
勇者听完一笑。
“说的倒不错。”她拿起圣剑舞出一个剑花,“智勇双全的人哪那么容易找。”
“是啊,但如果一次找两个三个甚至很多个呢?”学者摆手,“如果是一群人的话,每个人专精一个方面,这样的概率不就大多了。”
“群体穿越?嗯,有点道理。”勇者点头,“不过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刚才感知了一下,附近除了学者你和我,能称得上有智慧的就……”
话音且顿。
勇者踏足,转身,将剑刃于空间中滑动,那是一道合理的近乎可怕的弧线。
这只是出乎本能,自然领悟的技术。
剑刃向他而去,却只擦过肩头,削去些许发丝。
沉重的相击,在刀刃与利爪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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