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肩膀有些酸痛。
哈拂一如往常,在下午时分从公司出来,提着毫无特色的公文包,汇进街边的人群,向着相同且长久不变的目的地走去。
自打干了这份工作,近十年来除却休息日的每个黄昏,他都是如此经过。
社会变化了许多,但与他关系不大,就好像他的生活与世界发生了划分,成为互相平行的两道划线。
街边的广告牌闪动着,相似的画面不断重复,颜色与品牌总是在变化,可形势上还是叫人乏味的老一套,莫名遵守的某种传统。
人们低着头,刷着手机,露出各异的神色,就像是处在街道以外的某处,毕竟这样的通勤确实叫人无聊。
哈拂有时会好奇,当他们真的处在那个场景中时,又会作何表现。
宽大的街道上方却是狭窄的天,由过高的楼房所捧起,像是一幅装裱好了的卷轴画,向着前方无限的滚动下去。
沿海城市的黄昏如果天气晴好,常常能看见泛着天边有泛着粉红色的云朵,不算妖艳,但够华丽,像一场百老汇舞台剧的布景,就算是用处不大也令人赞叹。
公交车站到了,不过在前几年的重建翻新之后,现在该称其为brt才对,但公交车总归是公交车,将沙丁鱼样的人们装在一个固定的容器里,按照程序送往下一个关口,竟难察觉出其与自动流水线间的差别。
哈拂在上车前先打开手机,调取出公交二维码,对着机子一扫,便径直去找位置坐下。
他坐在中间些的位置上。
前座的人转着身,背靠着窗户,翘起二郎腿。
“真是累人,每天都要东跑西跑,还要笑着脸应付客户,身心都被挫伤喽。”那人感叹道,瞥见了一旁的哈拂,“哟,这不是搞管理的老沐吗?难得我们坐同辆车,巧呀。”
向着哈拂打招呼的这人,是同公司的销售公关,周转。
“老周,你怎么抹了金色的唇膏?”
“这个啊,上次不是qq聊天和你说了嘛,一个泰国客户送的,泰国人嘛,就喜欢这种玩意儿。”
周转虽然也和哈拂一样是个30来岁的人了,皮肤却既白又滑,面容修美,还留了一头扎辫的长发,像是一名放浪的艺术家,还是极离经叛道的那种。
本来这样的人是不适合推销的,但周转实在是巧舌如簧,又懂得揣摩别人心思,这就让他人缘极好,又能成事。
“嘛,好看不?”周转接着向哈拂询问。
“比上回的大粉色漂亮。”哈拂回道,“但没有你的自然唇色好看。”
“嗯,我也这样想来着,不过总是一个形象,会叫我提不起劲啊。”
“老周你手机没电了嘛,怎么有心思这么聊天。”
“嗨,可别提手机了,昨天差点被人拿过来拍脸上,还好我闪得快。”
“结果呢?”
“手机砸墙上了呗,都碎成几大块了。”
“哇,这下手可够狠,奔着杀你去的啊。”
“是了,女人都这样,爱你的时候爱的让人你腻味,一回神来就嫌她烦。恨你的时候恨的阴险毒辣,不等你反应就插了把刀。”
“该,让你私生活乱。”
两人而后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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