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也不清楚，别问我啊……”
因为隔壁班上的学生的骚动，唐潜本班的学生也有不少开始起哄了。虽说是已经被看到了，但是莉莉丝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抱着唐潜的胳膊在两个班上的几十双眼睛的注目礼中走进了手工作坊的大门。
“喂，你干嘛啊……你已经可以走了，你又不是来上课的！”
“之前我是打算送你到门口就回去的……但是要是我就这么走了，总觉得好像认输了一样——”
“你？认输？你在和谁较量吗？”
“嗯……这个不好形容。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见识过各种场面的人了，你好歹配合一下吧？你这个样子就跟一个快递小哥第一次被那个冰冰采访一样，紧张得表情都扭曲了——昂首挺胸，精神点。你这样还不如一个通宵了十几天的程序员呢。”
“哪，哪有那么夸张……哈哈……”
唐潜虽然说出来的话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这家伙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有正常人的表情了，就差把“我现在很紧张”刻在脑袋上。
“光这点程度就紧张，以后要是出席订婚仪式，你是不是会怕得临阵脱逃啊？不……说不定你连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喂，我们是不是一个阵营的啊……？”
“一个阵营的我也没有办法什么事都帮你克服啊——我能替你吃饭、替你洗头、替你上厕所？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替你不紧张——你只能自己想想办法克服一下了。”
“怎……怎么克服？”
“嗯……”莉莉丝稍稍思考了一下，“——脸皮厚一点？你当初在食堂当着阿玛兰达的面摸我的手占我便宜的时候，脸皮不是挺厚的么？”
“啧……”
唐潜的脸上顿时成了猪肝色。
——这个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进到教室，教室里原本就比较活跃的气氛这下子起哄的就更多了。隔壁班的学生也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功课，不少人已经从教室后门溜了出来、或者扒在门上，死死地盯着从走廊对面走过来的莉莉丝——才不是啦，是莉莉丝抱着的那条胳膊的主人——唐潜。
那眼神，似乎从眼睛里能喷出火来。似乎这些人才是妖怪——原来目光是真的能传递要杀人的情感的。
“好了好了，看够了吗？——人家每天都在学校里，怎么今天你们这么兴奋啊？”
这节课似乎是小颜老师的课。她在教室前面努力但接近徒劳地维持着秩序。
“不……老师，这些人只是在兴奋原来真的有带着老婆来上课的高中生啦……”
坐在教室前面的一个学生一针见血地回复着。
“现在的孩子啊，真的是……”
“抱歉啊，老师——”
唐潜在小颜老师面前稍稍低下了头。
……总之，事情似乎自然而然地变成这样了。
跟之前隔壁班的学生说的一样，这节课是纸模的制作。简单的说，就是在服装设计中先做出来一个等比大小的“小样”出来看看实际穿在身上的效果。可以理解成室内装修找设计师制作的“效果图”。只不过纸模因为是实物，所以更容易让作者亲身体会实际的效果。
班上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在石膏或者木质的人物模型上套纸模，也有一些比较自信或者比较个性的学生不用模型，而是直接放了一个大一点的衣架就开始课业了。其中也有爱美并且思维活跃的女生选择直接将自己作为纸模的模特——这种事，要不是脸皮比较厚的学生还真做不到。恐怕这也是莉莉丝之前说的其中一种表现形式吧。
——像唐潜这样带着真人模特来的，还确实是头一个。
“那个，老师——像加拉夏这样找外援来完成作业的也可以吗？”
唐潜拉着莉莉丝走到教室角落的空位上，刚刚就坐——本就活跃的教室里有传来了一声让唐潜有点心惊肉跳的提问。
然后，同学们的眼光又齐刷刷地看向了教室后面的唐潜。
——喂，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你们做你们作业啊，都看我干嘛？！
——都看我你们的作业就做得完了？我的脸上有答案吗？
“嗯……我也在想这件事——但是，既然课程大纲章程里没有这方面的禁止项，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
“NICE！！”
“太好了——我早就想好要找谁了！”
“诶，我也是——！”
“啊……果然从模型开始就能穿在身上的才是最有效果的呢——”
教室前面相当一部分的学生发出了比之前更大的欢呼声。也是拜这个所赐，他们的注意力已经从唐潜的身上转移出来了——真是谢天谢地。唐潜稍稍松了一口气。为了赶上其他人的进度，他也在敏锐地观察着其他学生作业的完成情况——除了自己，也有几个人像他这样等于一点也没开工的。但是，也有像另一个角落里的画十三那样的怪物——那家伙只用了一个铁丝盘成的衣架当模特，已经完成大半了。
这家伙真是——
“喂，你……该不会是真的要我当模特吧？”
莉莉丝小心翼翼地说着。
唐潜忽然发现，不管是性格或者行为曾经多糟糕的女生，只要能轻声细语着说话的话，那简直就像是带了一副面具一样——
“呵……这可是你自己要跟来的，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就麻烦你送佛送到西了吧……”
“那……具体需要我做什么？”
“就是——”
唐潜说着，从自己的座位前的工作台上拿起了一大块用作剪裁素材的布匹边角料，在手里折了两下，然后从工作台上拿了两个小夹子，在边角料上的两个地方夹了起来。
“你看，这不就像是一个MINI款的礼服了么？”
“嗯……”莉莉丝瞥了他一眼，“虽然有点偷工减料的，但是……好像有点那个意思。”
“喂，我还没有自己的设计稿呢，我这个也是现场临时拿起来一个就用的——纸模，就是用这边的这种厚纸，直接当成布料来裁剪、拼接成一件纸做的衣服，作为正式的服装设计的效果图，便于作者后来的修改——纸模的模特……嗯，就是需要你穿上这个纸衣服啦……”
“所以你是……要我来穿你的作业？”
“呃……好像可以这么说。”
——在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的前提下，直接拿公主殿下当模特来作服装设计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之前不是做过那身婚纱么。
正好她本人就在这。这也算是物归原主……？诶，好像不太对啊？
“纸模的制作时间也通常很长很枯燥的——你要不要先体验一下，身上穿着纸是什么样的感觉？”
“——好啊。”
莉莉丝点了点头。
唐潜从旁边的厚纸中拿出来一张面积比较小的，稍稍剪裁了两下，就像剪窗花一样，加上胶水和其他柔性的粘贴剂，相当熟练地弄成了一副水袖的样子。
“诶……你还挺熟练的嘛。真没看出来——说不定你还真的挺适合这里的。你还真会挑。”
“权当你这话是在夸奖我吧——来，试试，就跟礼服的手套一样，这个需要拉高到这里——”
唐潜一边说着，一边把纸制的水袖给莉莉丝套上。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莉莉丝发出了一点微妙的声音：
“呀~”
————？？！！
“诶……？”
“什么？——”
“什么声音？——”
声音不大，但是唐潜连着教室里附近的其他学生都有了明显的反应。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在看向唐潜和莉莉丝的时候，表情都有点微妙和古怪，脸上或多或少地都带着点潮红。
谁都知道，刚刚发出那阵娇喘的就是莉莉丝本人才有可能。
唐潜本人则更是一脸错愕，脸直接红到耳朵跟，双手反射性地从莉莉丝胳膊上拿开，然后张开手掌，高高举起作某国军礼状以示清白。
“你，你干嘛突然……”
“抱，抱歉啊……刚刚我，突然感觉很痒……一时没忍住就……”
莉莉丝本人似乎也很不好意思。她正低着头说着，一只手正小心地护住自己套着水袖一侧的腋下。
“呀~”
教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一次，莉莉丝那个可爱到让唐潜不好意思听下去的声音，全班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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