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大人您要离开了，以后还会见面吗？”居酒屋的后门，半老徐娘的芳子低着头，接过叶辰递过来最后一笔钱。
“应该不会了，我要继续游历，离开出云国了。”叶辰说道。
“吧嗒！”一颗硕大的泪珠掉落在青石板上，摔成了八瓣。
随后芳子忍不住滚滚泪珠落下，神色哀伤的看向叶辰。
“谢过大人，愿我的思念能化作清风，附在大人剑上，随着大人阅遍山河，带来平安。”她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容，为叶辰祝福。
这确实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人，即便身处污秽之地，她的心里仍留有一抹善良。
叶辰通过神魂看得出，这个女人的灵魂纯净无瑕，充满祥和之气。
她是真的希望叶辰能够功成名就，一路平安。
看着她，叶辰仿佛看到了地仙界中的唐三藏，即便性格或者身份有不对之处，那颗纯善的心灵依然让人为之动容。
“不必为我担心，我可是千人斩，这世间能拦得住我的山还没诞生呢。”面对这个温柔的女人，叶辰也愿意花多一点时间让她放心。
“那大人，请让我再为你再唱一首歌吧！”芳子流着泪，请求为他弹奏一曲。
叶辰点头后，她便拿出三味线，高唱了一首《青森松涛伤情赋》，婉转切切，忧伤动情。
歌罢，两人告别，叶辰转过巷尾，在那里静静的候着。
而芳子则回去换了装扮，拿上一个食盒，带着钱便出门了。
叶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紧随其后。
很多流浪汉以及浪人知道叶辰在给她送钱，都曾动过歪主意，想半路打劫拿钱。
自从出过一次事情之后，叶辰便一直暗中保护着她。
芳子买来了许多饭菜，放入食盒里面，还买来一些布匹，雇了一个脚夫，把布匹和饭盒背到尾肥城神社北的草棚里，而她则在背后紧紧跟着。
而那里有一大堆孤儿以及孩子等候许久，他们瘦骨嶙峋，浑身脏兮兮的。
而且他们衣服已经破烂，还不合身，其中一些小女孩明明已经十三四岁，身上的衣服还遮不住全身。
叶辰在远处的地方，看着芳子给他们分发食物，并且把剪刀布匹针线交给了其中最大的那个女孩。
陪着他们很久才离开。
直到芳子安全回到居酒屋，看到她被两个老男人带回房间里，传来欢乐声音，这才离开。
他很久之前就知道芳子在送钱给那群孤儿。
当时他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因为一个年老色衰的歌舞伎，最应该干的事情不是存钱防备老去吗。
怎么还会不顾晚年的凄凉，选择救助孤儿。
可是当他亲眼所见之后，他也不得不再次感叹人性的不可测。
不可否认，芳子是一个歌舞伎，已经老去，生活艰苦。
平时只要能赚钱，她接的活都是别的歌舞伎不愿接的，贫穷的浪人，醉酒的武士，粗鲁的力士，穿不起鞋子的农民。
她的声音已经不复年轻时候的高昂响亮，就转而出卖肉体。
她的身体也开始虚弱，一到入冬就要裹着很多布料保暖，但是也舍不得买昂贵的药，就这么一直拖着。
只要客人有要求，她还是会敷上白粉，穿的单薄，为客人献曲献身。
她在很努力的活着，卑微，但是又很坚强。
她也从来不怨天尤人，所有的不幸她都不会向客人抱怨，甚至很乐意去倾听他们的烦恼，开解他们的愁闷。
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最多选择远离，或者痛骂一番，倒是没有她过激的举动。
这些都是叶辰在无意中曾听说过的，还有许许多多的故事是叶辰没有听说过的，他也不曾问过。
只可惜，她生错了年代。
回到旅馆，叶辰心情明显有些不好，他用神魂观察到，芳子再过几年就会死掉，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狗拿耗子，自己的计划拖了这么久没有完成，还想怎么样呢？”他自嘲一声，随后开始收拾东西。
这时，一个奉公急急忙忙过来请他。
“尾肥城终究还是留不下你吗？鬼彻君。”新藤原启惋惜的说道。
“我想磨练剑术，挑战天下剑豪，开设自己的道场，不能留在尾肥了。”叶辰解释道。
“那…不知你有没有出仕的想法。”新藤原启试探道。
又是这样，叶辰有些不喜。
自从他达成千人斩的成就之后，对方时常提出要请他出仕的想法，甚至说过，可以给予他百石知行。
百石知行，那是可以世代传袭的土地啊，一旦有了这样的土地，那就变成了真正的武士，世代都可以出仕，那是一个家族的兴旺之基。
可是叶辰并不稀罕，这次他也同样拒绝道：“实在抱歉，我志在剑道，并不愿意出仕。”
可是新藤原启早有预料，他恭敬说道：“主公渴求勇士，愿以三百石行知换取阁下效命。”
三百石啊，那可是相当于三万九百斤玄米。自己拼死拼活甚至十石都没得到。
他自己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中的妒火都快把血液烧沸腾了，他就不信叶辰完全不在乎。
“新藤君，请为我回绝代茂公吧！”叶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就走了，留下新藤原启在原地发呆。
尾肥城天守阁中，羽田代茂一脸诧异，随后心中更是燃起一股斗志。
“也只有这种无外之心，才能锻造出鬼彻君这样的强大武士吧。如若不能将之收入麾下，又岂能甘心。”
新藤原启只得无奈地劝解道：“主公，此人不爱名利，只愿开设道场，挑战天下，若主公并非绝世猛将，如何折服。”
羽田代茂被泼了一盆冷水，来回踱步许久，最后只能泄气地说道：“既然如此，也只能放弃了。”
“不过，此次事情还必须要用他这等武士，你再为我请他来一次吧。告诉他，我愿用五百石行知作为他的道场。”
跪坐在地上的新藤感觉到不可思议，主公竟然要用五百石知行换取叶辰出手。
而且还是用道场的方式，这种方式一旦给予就已经了账，没有武士的义务，却有武士的特权，独立性极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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