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钻规则漏洞的方法，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因为问心关的试炼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不然的话，按照规则，哪怕你有着不错的底牌，也会身死道消。”虚影幽幽地说道。
“也就是说……姬若雪的心魔和她自己，完全是两个人？”李清玄咽了口唾沫，有点惊讶地说道，
“可以这么说，心魔虽然是由执念和一系列负面情绪，比如仇恨，痛苦，恐惧……但她们也会在极端罕见的情况下诞生自己的意识。”虚影淡淡地说道：“而姬若雪，就是那万分之一的个例，人魔双魂。”
“姬若雪为什么不给我说这件事？”李清玄叹气。
“规则就是规则，她破坏了问心关的规则，所以要付出代价，失忆和沉沦，姬若雪的心魔劫要比一般人更加困难。”虚影淡淡地笑了，“我给你说这些，算是场外援助。”
事情开始变得越发复杂起来，李清玄揉了揉额头，有点头痛地说道：“所以在问心关里，看似问的是姬若雪，但其实是两个人。”
虚影点了点头，道：“一点都没错，这一关里，即问的是姬若雪的心，也问的是心魔的“心”。”
“心魔还有“心”？”李清玄有点惊讶地说道。
“她不仅有“心”，而且感情还比绝大多数人炽烈得多，她恨一个人，便会恨不得生啖其肉，渴饮其血。”
“但如果她爱上一个人……就会犹如飞蛾扑火般，为他付出任何事情。”虚影静静的说道，声音平静。
李清玄淡淡道：“也怪不得，在第三关心魔劫里，姬若雪的心魔会没有出现……她的心魔已经有自己的“心”了。”
“是啊，心魔劫的本意是让试炼者经受心魔，直面自己。”虚影叹了口气，“但姬若雪是一个例外，她的心魔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
“所以这个心魔劫，其实名不副实，因为这即是姬若雪的心魔劫，又是心魔的心魔劫。”
“你们……是真有趣，本来只是一场试炼罢了，但你们一个两个的，却偏偏是这个样子。”
虚影微微叹息，声音变得无奈。
“心魔的心魔劫？”李清玄问。
虚影点了点头，“是的……当心魔有了意识后，她便不再是“心魔”，因为她也有自己恐惧的，自己害怕的，自己不敢面对的事情。”
“所谓的，心魔之魔。”
“所以需要你出手，李清玄，如你所说，你是变数，是一群白羊中的黑羊，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有姬若雪的心魔付出了代价，帮你承担了后果。”
只有你，才能帮助心魔度过她的“心魔之魔”，也才有可能帮助姬若雪解脱出来。”
“以及……拿到所谓的神器和传承。”
李清玄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我明白了，多谢前辈。”
“不要叫我前辈，说得我好像很老似的，我还没到一千岁呢。”虚影轻描淡写地说道：“题外话，我很好奇，你爱着姬若雪吗？”
“姐姐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李清玄问。
“真话。”
似乎是因为那一声姐姐的缘故，虚影的声音听上来有些雀跃和高兴。
“我不爱她。”李清玄淡淡地说道。
“一丝一毫都没有？”
“一丝一毫都没有。”
“那还真是可悲。”虚影微微叹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你这个没有心的无情的人……”
李清玄耸了耸肩，沉默以对。
“好啦，闲话少说。”虚影轻声说道：“一路顺风。”
灰色雾气弥漫，遮盖了虚影和李清玄，当雾气消散的时候，李清玄发现自己仍然在姬家的厅堂。
门外大雨倾盆，厚重的乌云压顶，空气中充斥着压抑至极的气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雨水哗啦啦地落下，落在屋檐上，落在古树的枝条上，落在地上溅起水花，落在地面的尸体上，冲淡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李清玄抬眼望去，遍地都是尸体，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衣衫华美，有的衣着朴素，但都被一剑枭首，尸体苍白而又僵硬。
而在不远处，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女靠在古树下，年龄看上去很小，但却死气沉沉，稚嫩但却精致的脸庞上只有淡淡的冷漠。
她拿着布子，擦拭着手中满是血迹的长剑，似乎根本没在乎满地的尸体。
李清玄跨过尸体，静默地走到少女面前，看着她细心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让剑刃从满是血污，变得重新光洁如初。
她看上去满意足，然后长剑归鞘，低声说道：“剑名碧瑶，师尊愁烟波所赠，我每日勤勤擦拭，只为不让宝剑蒙尘。”
“剑是好剑，但血腥气太重。”李清玄低声说道。
她笑了，语气轻快，“原来是个不懂剑的呆子，剑就是要见血，剑术是杀人的技巧，剑怎么能不见血呢？”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
“我不知道。”李清玄轻声说道。
“整整三十六人，除却一丫鬟和姬若雪的妹妹，其他所有人。”她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李清玄问。
她又笑了起来，嘴角弯弯，声音如同风铃般清脆好听，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和姬若雪她的故事不同，有关我的故事。”她轻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给我起个名字吧，你也不想心魔心魔地叫我，对吧？”
“姬姓？”
“你的姓氏。”她看上去很固执。
“我姓李，叫李清玄……那你就叫李清瑶吧。”李清玄思索了一会，快速回答道。
“还不错。”她低声嘟囔了几句，“那么从此以后，我就是李清瑶了，喂，李清玄，想听我的故事吗？”
李清玄耸了耸肩，坐在她身旁，道：“洗耳恭听。”
李清瑶顿了顿，道：“按照你们的说法，心魔，是由最恐惧的东西化作，它应该是没有意识的，浑浑噩噩。”
“但或许是天意，或许是人为，心魔有了意识，那一天，本应该是她的诞辰和生日，那一天，也是姬若雪血亲们的祭日，心魔记得很清楚，姬若雪清醒过来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几欲崩溃，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现在一样。”
“心魔出生在众人死去的地方。”
“你没有听错，一个所谓的心魔，在杀光了所有人之后，产生了自己的意识，产生了自己的思想。”
李清瑶闭上眼，面露痛苦之色，“而更为可悲和可笑的是，这个心魔，它继承了姬若雪的记忆和感情，它也渴望着亲情和爱。”
“但是在这个心魔拥有自我意识的那一刻，它便杀死了所有自己能称之为亲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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