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姬若雪神色僵硬，然后像是触电一般收回手，一样低下头。
李清玄沉默，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第三关心魔劫，会给予姬若雪一个如此美满的幻境。
因为要困住他。
如果他要逃出去，必须要让姬若雪从幻境中挣脱，战胜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恐惧。
这第三关试炼的心魔劫是姬若雪，而不是自己。
但在自己告诉姬若雪真相后，她反而会因为现实的痛苦，而越发的沉沦美好的幻境。
毕竟和面对满是苦难和痛苦的现实，幻境美好的如同幻梦。
换句话说，他的这一番话，不仅没有让姬若雪面对现实，直面恐惧，反而让她变本加厉的沉迷于美好的幻境。
“留下来好吗？”姬若雪看着李清玄，声音越发的柔和，眼瞳中满满都是他的影子，“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属于你，你也属于我，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这是微不足道的补偿，我知道你的志向，你是天骄，是展翅高飞的雄鹰，有远大的志向，心怀苍生，所以你看我的眼神才会那么的平静，因为你是雄鹰，而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鸟。”
“雄鹰可能会和小鸟的轨迹有着交汇，但他们终究只能擦肩而过，成为不再相见的路人。”
姬若雪凄然的笑了，“但我不一样。清玄，你心怀苍生，而我只是小鸟，我的心很小，只能装的下很少的东西，你，我的家人……沉甸甸的，就已经满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李清玄眉头狠狠的一跳，脸色越发的郁闷。
他是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在胡乱想些什么，他根本不是天骄，踏马的天骄是那个默默发育，六神装后天下无敌的凤傲天啊！关他鸟事？
而且之所以为什么看她的眼神那么平静……姐姐，你是凤傲天的后宫之一，我要是对你动手动脚，未来凤傲天把我灭了怎么办，我这找谁说理去？
至于刚才姬若雪强吻他，这又不是他主动，他是被动的好吧？
修仙界可没什么女拳来打拳，谁主动谁负责，虽然当时李清玄确实……有些暗爽，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克制，不去主动。
姬若雪靠近着李清玄，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却让人不寒而栗，无形的漆黑锁链拔地而起，束缚住李清玄的身体。
她只是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温柔和满足，“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话，夫君，让我们做夫妻该做的事情吧。”
“说完了吗？”李清玄问。
姬若雪面带困惑的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回合结束的话，那么就到我的回合了。”
李清玄摊手，“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我的意思是，该到我的主场了。”
“什，什么？”
他轻轻用力，那些黑色锁链便发出一声声不甘的轻响，然后根根断裂，掉落在地上。
“这……这怎么可——”
“师姐，你还是那么好骗呢，你真的以为我在幻境中手无缚鸡之力？”李清玄脸色平静，打断姬若雪的话，“第三关心魔劫针对的不是我，而是你啊，我是一个外来者，你的心魔劫里不应该有我的存在，但我却出现了。”
“我是一个变数，是系统中的bug，是一群白羊中的黑羊。”
“一开始，你就在欺骗我？”姬若雪定定的看着李清玄。
“没什么欺骗不欺骗的，师姐，事先你也没问我啊。”李清玄哑然失笑，“你是困不住我的，我也不会被你束缚，再这样僵持下去，对我们都没好处，我有几个问题。”
这是无声的威胁和潜在的愤怒，姬若雪已经听懂了李清玄话语里的含义。
现在的李清玄拥有力量，他可以轻易的破坏她所珍视的一切，家人，朋友……哪怕那只是幻象，而姬若雪，承受不了这个代价。
同时，他也在愤怒，愤怒自己的自甘堕落……和无可救药。
姬若雪脸色苍白，身形晃了晃，差点没摔倒在地上，李清玄连忙走上前，把她搀扶起来。
“你问吧……所有问题，我都会告诉你。”姬若雪无力的说道。
“试炼的第二关问心，会决定心魔劫的形式如何。”李清玄环视古色古香的房间，淡淡的说道：“你在问心关里，都是如何回答的……我不要听前面的问题，快进到最后一问，你是怎么回答的？”
问心关的问心是十分刁钻歹毒的，它会直面你心灵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执念，让你做出一个又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
在问心关里，心灵如果已经被戳的千疮百孔，那么在第三关心魔劫中，那就是待宰的羔羊，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知道问心关姬若雪的选择，能更好的帮助她突破自己的心防。
姬若雪闷哼一声，胸口没来由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低下头，“抱歉……师弟，我不想说。”
声音低落，又参杂着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恐慌。
李清玄靠近姬若雪，捧着她的脸，眼眸盯着她的眼眸，和她平静的对视，“师姐，我知道你在问心关中做出的选择，肯定是十分痛苦和折磨的，但你要告诉我，我是你的家人啊。”
“我那么的信赖和依靠你，所以我希望你也能信赖和依靠我，我们是家人，是要一起承担痛苦和荆棘的啊，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告诉我，好吗？”
“家人……”姬若雪低声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家人……”姬若雪断断续续的说道，神色哀伤。两行清泪从面颊流淌，打湿红衣。
李清玄环抱着姬若雪，身体和她紧紧的相拥，头靠在姬若雪的肩头，“是啊，所以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他轻声低语，声音温暖。
但在姬若雪看不到的地方，李清玄的面容冷漠而又平静，仿佛只是在抱着一块木头。
哪怕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语气是那么的宠溺。
姬若雪声音抽噎，李清玄的话语有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让她能不自觉的放下心防，神不知鬼不觉的说出所有事情。
“在问心关里……在问心关……她要在你和我逝去的血亲之间做出选择。”
“如果我选择血亲，那么他们就会重新活过来，但是你会死亡。”
“反之，你则不会死亡，但我的血亲……就会永远沉睡。”
姬若雪的声音越发的悲伤和无措，她颤抖，着，颤抖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选择了，血亲。”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的恩情，我对不起你为我做的一切，所以无论你如何对待我，我都不会反抗。”
“我，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家人。但却伤害你，对不起，对不起……”
她跪在地上，声音呜咽，仿佛杜鹃啼血，其中有着极深的哀伤和悲苦。
李清玄眼含怜悯的俯视着姬若雪。
是姬若雪的选择有错吗？她在数十年前被道心种魔，杀死了绝大多数的血亲。
家破人亡，凶手还是自己，这样的人间惨剧，让她几欲愧疚自杀，所以才会在问心关里，几经痛苦挣扎后选择血亲。
但这终究是一种无言的背叛。
李清玄可以理解她的选择，可以为她的选择找一千种借口，但是……
不会原谅。
那是李清玄的错吗？是自己的错吗？他只是想顺手救人，看能不能提升下好感，后来则想着利用姬若雪，拿到洞府秘境的神器传承。
他本该是局外人。
那是谁的错？
幕后黑手，给姬若雪道心种魔，让她屠杀自己血亲的那个病态的疯子。
“期待吧，期待我晚一点找到你……你再安稳睡上几天。”李清玄面色平静的说道，胸膛升起一股怒火。
你每天晚上是如何安然入睡的，你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难道不会被噩梦所侵绕吗？
操纵一个小女孩屠杀她的血亲，你是抱着什么病态的想法，和扭曲的心理，才会做这种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你难道不会愧疚吗？难道不会伤心吗？难道没有一丝良知吗？
等着吧，我会找到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让你赎罪，让你付出所有的代价，让你在地狱中哀嚎。
我李清玄在这立下血誓……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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