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过后,天师门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一缕阳光。
“为了明天的太阳而战”至少这个目标他们是姑且达到了,象征天师门百年基业的天师圣殿也奇迹一般地仍屹立在这座山城的中轴线上毫发未伤。
只是圣殿四下,仍有袅袅燃烧的余火;伤者截肢的惨叫声与悼念亡朋的哀嚎声仍然盘绕在天师门的每一个角落。
位于事发地较远端的南门旁,所剩无几的一座完好的院落内,李月瑶——这个临危受命的天师门新掌门,在将残存气力的弟子分派出去救火或是救人之后,月瑶便守在这里担当起医疗资源分配的重任。
“烧伤还是外伤?”她双手抱袖一脸镇静,对每一对抬担架进入的人问道。
“烧伤去正房;外伤去东房。”月瑶本来是想这样说的。
只不过面前这一对抬担架的人再度给了月瑶一个不愿意听到的回答:“这个死了!”
“啧。”月瑶听罢,便叫身旁汉白玉棋桌石凳上坐着的王师兄上前检查这人的胸牌,弄清了姓名和籍贯,并叫张师兄作了登记。
“送到二进院西厢房去吧。”月瑶只好扶着脑门这样说道——那是停尸房。
待到救援人员抬着死者远去,月瑶便一脸阴沉地坐到了石凳上。
截止至此,停尸房里已经铺满了整整二十七具尸体。这些人可谓当场死于须臾仙人之手、死于赵家与火织天衣的阴谋。他们的数量只会继续增加,因为致命的全身烫伤与伤口不明的内出血所导致的死难者将在接下来的24个小时内持续上升。
正陷入死难者增加的抑郁时,月亮门外满面焦尘的尹随良和狐暮雪也结伴走了进来。狐暮雪十分热情地说道:“北边的人都救出来了。不少人逃往山下躲在了停车场里逃过一劫。我们已经将他们带到广场安顿了。还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月瑶立即扮作沉稳的微笑说道:“已经没有了,辛苦二位。东厢房有供水,二位可以洗脸休息一下了。”
狐暮雪回笑便走向了东厢房。尹随良跟去——这位往日英俊爽朗的青年此时却是两眼无光、一言不发。月瑶看着尹随良那心如死灰的双眼,越发地觉得对不住他:
当尹随良和弟子们赶到储藏天师门金器的财宝库时,那里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各式上古石、瓷、陶、玉已化作碎片尘埃,而各式金器也都大多呈现出熔融又凝固的姿态,跌倒在一个大坑里混着泥土汇聚成一坨——若是真有能够拯救尹氏家族的宝物,恐怕也熔融在那流淌一地的“金块”里体无完肤了吧——
在那以后,尹随良便变成了这幅衰败模样。
狐暮雪看到尹随良的眼神,立即惊恐地提议和他去别处转转寻找幸存者,疏散一下心情——尹随良便跟从。一路上无论被谁呼来喝去,提水桶也好、扛大石也好,尹随良都会去做。两个人便一直这样不知疲倦地忙碌了接近两个小时。那可怕的样子让月瑶实在揪心不已,只好叫二人休息。
狐暮雪领着魔怔的尹随良出来后,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问道:“刘易斯呢?”
“她在停尸房里悼念一些……亡朋。”这提醒了月瑶想起了另一位半天不见响动的悲痛之人,“你要去找她吗?”
……………………
此时的刘易斯,正在那临时的停尸房中长跪不起。麦德林静静地蹲在她身边,陪伴着这位悲伤的主人。
阳光穿过纸窗,照耀着细尘飞舞的房间,普照在每一口裹尸袋、每一个死者的面孔上,将他们的灵魂引导至天国。
这场灾难,尽管刘易斯等人的英勇作战将损害降低至最低。但仍然无法唤回面前这二十七位死者的生命。
刘易斯正跪在其中三人的裹尸袋前,默默地悼念着她们:
卢梅、卢荟、卢佳,这三位陪伴了刘易斯半个月的侍者没能从那场仓库爆炸中幸存下来,她们一人死于火灾的毒气,而另外两人则死于火灾本身。她们被找到时,呈现着大姐和二姐用身体护住妹妹进而被烧成焦炭的姿势,可惜无济于事。
“保护孩子们”尽管这只是瑟娜在“混沌的福音”事件中为刘易斯下的一道命令,但这句话至今仍被刘易斯深深地烙印在心中。如今这三个未满十八的尸体让刘易斯疾首痛心、难以接受。
她固然是想用自己的法宝“回生腺素”将她们救活。只是由于刘易斯自己贸然的送命而用掉了一份,此时的回生腺素只够复活两人。
刘易斯也知道,就算复活她们其中的二人也只会让这复生的二人活在“为什么救我而不是另外一位”的痛苦与内疚之中;更是对完全轮不到复活的其它死难者的不公平。
为此刘易斯心中只剩下为她们复仇的怒火。
“赵芳孝一定要付出代价。”
“火织天衣一定要付出代价。”
“整件事件的始作俑者一定要付出代价!”
就在刘易斯怒火攻心之时,停尸房的大门却被冒然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你在这啊……”却也在看到一地的死者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而停息了说话声和脚步声。
刘易斯只是看看映在地面上那头生兽耳的高大身影便知道是狐暮雪来找自己了。狐暮雪站在刘易斯背后,面对着一屋的死者们也静静地低头默哀。
少倾,狐暮雪注意到刘易斯似乎尤为在意她面前的那三个人,便轻声地问道:“你知道她们的名字吗?”
“是的。”刘易斯点点头。
狐暮雪能想到这便是昨晚刘易斯奋力想要挽救的人了:但会是谁呢?“是……你的那些侍女吗?”狐暮雪只能盲目地猜测。
刘易斯回答道:“也是朋友。她们和我在科斯穆的朋友们年龄相仿。她们一样也有着自己的理想、故事……她们虽然做的是卑微的工作,但却有着高尚的灵魂,期待着侠义江湖的未来……她们从未想过结局会是如此。”
刘易斯转过头来看着狐暮雪,神情狰狞而肃穆,眼下却是直达下颌的两行泪痕:“是我害了她们,狐暮雪,是我害了她们。”——若是自己没有劝离哲香,哲香便不会被抓走,天师门就会有充足的防御力量,赵家利用须臾仙人的袭击便不会得逞。
狐暮雪蹲下身来扶着刘易斯的肩膀,劝慰道:“不,是赵家害了她们。那不是你的错。”
刘易斯知道自己再度陷入了曾经的悔恨旋涡,醒悟了过来。点点头,说道:“赵家打得我们始料未及。”
狐暮雪微笑着鼓舞:“那就站起来反击啊。刘易斯,你不是那种被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伸过去的人。”
刘易斯抓着狐暮雪的肩膀,伸展自己麻痹的双腿,略有艰难地站了起来:“是的,我正在思考反击的办法,很快。你愿意加入吗?”
狐暮雪笑了笑说道:“我不能容忍任何人把我的朋友欺负成这个样子。我可是狐狸,忠诚的象征。”
“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地狱。”刘易斯逐渐换回了自信的神色,拍了拍狐暮雪坚实的臂膀,并与他碰拳立约,“想好计划之后我会叫你们的。”刘易斯暗暗发誓——这一次不能再瞻前顾后了!
狐暮雪临走前,刘易斯问道:“尹随良呢?”
狐暮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他需要时间。”
刘易斯也叹惋的点了点头,她能够想象尹随良究竟遇到了什么才会让狐暮雪说出这番话——说实话,面对着这个局面,就连刘易斯也期待着尹随良能够找到“拯救尹氏家族”的宝物。
让一个几近全灭,遗孤又被通缉的一个家族复兴是何其艰难——这涉及极为复杂的一系列操作:使已亡故的死者复生,使已倾覆的庭院重筑,还要让亡族的始作俑者对这一切视而不见——若能做到这一点的宝器要么能扭转因果,要么是颠倒时间,若真有如此强大的宝物,破解如今这般悲剧岂不是弹指之间?天师门的要人又怎么可能对此毫不知情?
“拯救尹家的关键,就在于天师门的黄金……”这神谕恐怕真的只是尹家那‘仁慈’的机关之龙给予的一剂安慰罢了;既然宝物已经灰飞烟灭,刘易斯知道,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刘易斯撵走了狐暮雪,在房间内左右踱步思索着破局的方法。他知道赵家真正的袭击很快就会到来,自己就算有一些零星的想法,也没有将这个想法转换成计划的方法。
“……只能依靠那个吗……”这样想着的刘易斯,从口袋中掏出那如同失去了一万年般的索托斯之膜——那是索托斯身体的碎片,那是洞悉万物的透镜,那是万法万象的圣典。
——借着它,刘易斯通过精确的弹道计算取得了自己在双子杯魔法竞技赛上的第一个胜场。
——借着它,刘易斯在“混沌的福音”事件中通过透视之眼拯救了那个子弹卡在体内的少女。
——借着它,刘易斯在向它最后一个功能“魔法全典”寻求一个可以和伊碧塔两人独处的地方时给予了刘易斯那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壁橱中的海岸”。
如果说秘银马提尼是刘易斯的武力之拳,那么索托斯之膜则是刘易斯的智慧之眼。
武力虽折,智慧尚在。刘易斯用手指轻轻地捏起它眼型结构的两个尖,准备把它装回自己的右眼镜片上,“我还以为我能习惯没有它。”
果不其然,这晶莹剔透的异域宝石逐渐与眼镜的金属下边框之间迸发出静电,刘易斯能强烈地感觉到二者彼此的吸引。
但是仔细想来——若是这眼镜片再被什么强敌夺去,譬如火织天衣那样的世纪恶魔:她有本事在夜深人静之中偷袭须臾仙人,若是知道了这拥有神明之力的索托斯之膜,想必要趁自己不注意而夺取。
想到这,刘易斯毅然改变了自己持握索托斯之膜的姿势:轻轻放在指尖,并如同安置隐形眼镜一样直接将它推进了自己的右眼里——
刘易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如同时空猎犬一样,自己将会和索托斯之膜彻底融合,至死方休。索托斯将能够通过自己的眼睛视察万物,而自己的智识与洞察力也将得到永远的提升。或许换作两年前那个热爱造枪的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接受这份力量然后把每个阻挠的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如今的刘易斯只想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和伊碧塔安心享受校园生活,这份非人的力量在刘易斯看来早已是莫如大忌,但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被生生夺走的哲香。
岌岌可危的天师门众生。
生死未卜的卡斯佛伦商队。
遇袭身亡的三位友人。
以及行将崩坏的整场旅途。
除了接受这份力量外,刘易斯想不到其他能够挽回败局的方法。
被硬生生压入眼球的结晶态索托斯之膜的锋利边沿使得刘易斯感到一阵刺痛,并且视线也因为眼球受压迫而变得模糊。好在不到几秒,这痛感便开始消散,那锋利的边沿浸泡在自己的泪水中渐渐开始融化;模糊的视线却被一堆难以理解的景象所分割——千年前荒草丛生的此地,现在的此地,与千年后那广厦林立的此地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刘易斯感觉自己能够局部地窥视时间的起点与终点。
除此之外,索托斯之膜还随机的锁定一些面前的物件进行分析,并给出一些重量、体积、制造商等信息。若是锁定到裹尸袋则会给出姓名、生辰年月、身高体重以及高度概括的生平。似乎所有索托斯之膜的功能都在起作用,但所有的功能又全都在故障。
庞大的杂乱信息使得刘易斯如同做梦一般头昏脑涨,耳鸣嗡嗡作响——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但终于,透过杂乱的耳鸣,一个熟悉的声音渐渐响起:“索托斯之膜正在初始化……”那是麦德林的声音!作为辅助脑的她已经重新接管了索托斯之膜操作助手的功能——谢天谢地,在她的帮助下刘易斯清醒了。
刘易斯这才意识到,那一串串杂乱的信息和图像似乎是大脑在重新适应与索托斯之膜的融合。好在自己的大脑相较于自己的意识已经相当擅长适应索托斯之膜了,索托斯之膜带来的混乱图像很快开始停歇,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眼中对话窗”
【初始化完成。正在验证您的身份……】
【验证完成。正在套用您习惯的操作模板。】
【索托斯之膜已经上线。祝您使用愉快】
“……谢谢。”刘易斯回答后,对话框消失。
终于,那波涛汹涌的视觉信息彻底静如止水,自己的视线又恢复如初;早就被设定为长期监控的口渴倒计时和饥饿倒计时等信息也静静地悬挂在自己的眼角随时等待检查。刘易斯感觉自己对索托斯之膜的全面掌控又回来了,她当即给出了自己的命令:“魔法全典启动!”
“魔法全典已为您展开。”如同当时与伊碧塔寻求静谧之所时一样,无数浮空发亮的咒文从自己的右眼中喷薄而出,形成庞大的球幕,笼罩在自己的头顶、显现在四周:这些长短不一的咒文有大有小,刘易斯知道那些近而大且发亮的便是自己曾经使用过、或自己加入了收藏准备改日再用的魔法;那些远而小乃至暗淡的,便是自己从未使用过或是加入了黑名单的魔法。
刘易斯要寻找破局的魔法,但在这亿万种咒文里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好在有了先前的经验,刘易斯知道如何应对,她轻声念道:“智能查询。”
一道弹窗立即遮盖了自己面前的几道咒文:【请描述您尝试解决的问题。】
刘易斯思索了一会儿,有些磕绊但仍然冷静地说道:“我要……我要报仇。我希望打败赵家;挫败火织天衣的阴谋;并为救出哲香做准备……请为我查询……能够帮助我成功的魔法。”这样的描述太模糊,也太过一厢情愿,但刘易斯知道这种相当于祈愿的查询,将会直接调用远在宇宙与时间之外的索托斯那无穷无尽的智识,使其必定给出一个切实有效的答复——
果不其然,刘易斯感到一阵大脑过电;面前的对话窗有了新的内容:“已从104,437,398,371种魔法中为您查询,结果中包含需要神性的神迹法术。是否显示?”
“显示。”
……
与此同时的邻院。
安顿了众多负伤和受惊的弟子之后,月瑶来不及休息,立即召集了尚存的几名高级弟子,包括张王二位师兄、物资部的司徒亚当等人,来到一间尚能议事的房间内,围绕着一张圆桌,听取报告、共同商议对策。
一夜未合眼的月瑶有些疲惫,但尚未不堪:
月瑶记得两年前的一个夏天,邻近祭祖。高程受赵芳孝邀请,携天师门的高级弟子前往土国纳凉度假;留下月瑶一个人和众多缺乏经验的弟子主持天师门这极为重要、不得差池的祭祀活动——现在想来可能是赵芳孝故意在这个节骨眼邀请高程来恶心天师门——忙得月瑶三天三夜没合眼,但好在祭祀最终是办成了。
为此月瑶有信心自己的年龄和气力仍能扛下如今的艰难——她示意张师兄先汇报。
“截止至目前为止,拜门弟子共有二十七人身亡,六十六人负伤。事发时纳捐弟子都不在门内,平安无事。”张师兄手中握着表格,汇报道。
司徒亚当第二个汇报:“物资方面北区的库房损毁得比较严重。精粮和副食烧得一干二净,我们库房的门生一共只抢救出不到十石粮食——如果半熟的也算的话;兵器库和宝物库也都被毁了。”
王师兄第三个汇报:“放哨的弟子来信说,大约五百人的士兵举着领主家的大旗出现在六公里外的地方,笔直向我们开来,预计四个小时内到达。领头的是赵家长子赵峰。”
听完了报告,月瑶开始发话问向张师兄:“我们的信鸽设施还可以使用吗?”
“信鸽还能够正常运作。”张师兄立即抱拳回答。
月瑶便命令道:“通知我们的纳捐弟子接下来的三个月就不要来了。耽误的课时会用退费或者补课的方式为他们补上的”心中暗自嘀咕,“如果天师门还能存活下来的话。”
月瑶向司徒亚当问道:“田边的粮仓和牲畜状况如何?”
“田边没有受到波及。未脱粒的稻米和小麦还有百十来石,二十头生猪也没有受损。如果能分出十来个人手工作的话接下来两周内的伙食倒是可以勉强供给。”司徒亚当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形——干脆就以被赵家围困为前提来回答了。
只是想到可能即将面对围困,每个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王师兄连忙拿出天师门周边地图铺陈在桌子上。可惜众人对这只军队的目的众说纷纭,有说是来救援的,有说是来占领的,还有人说他们只是路过。“高掌门在位期间,对待赵芳孝如师如父——尽管说出来丢人,但赵家又何必对我们如此下手狠毒,乃至如此杀人又诛心?”甚至有人这样的说。
思来想去,月瑶只好将刘易斯昨晚的告诫搬了出来:“尽管听起来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根据刘易斯冒死为我们带回来的情报:赵家与火织天衣串通,想要控制整个水国从而对卡斯佛伦发起战争。尽管赵家为什么要这样做仍然不得而知,但刘易斯昨晚便警告过我们袭击即将到来,这情报可谓真实不虚,我们不能不警惕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张师兄连忙说道:“领主向来便待赵家不薄,若只是家族间的恩怨,赵家不会如此大动干戈;若真是昨晚刘易斯带来警告,然后立即便发生袭击,紧接着又大军来犯,恐怕真是这样也说不定。给须臾仙人下迷魂咒的肯定也是赵家的走狗。”
看到大家统一了说法,月瑶便说:“尽管现在梅京朝野还未被赵家完全掌控,但如果代表民间善恶立场的我们天师门陷落了的话,那些摇摆不定的势力加入赵家就只是时间问题。而一旦赵家统一了所有家族势力,向卡斯佛伦发起战争,无论战争结果如何,水国都将生灵涂炭。作为万众敬仰的天洲第一门派,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王师兄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可是我们就算知道这一点,也没有办法对赵家出手。这些人办事太过干净,连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直到现在就连赵家想要做些什么对我们而言都只能停留在想象和猜测。要想破解僵局,不但要面对赵家的攻城,还要派出弟子暗中调查赵家的阴谋诡计并找到证据,但到时候天师门早已被赵家占领了!更何况……”王师兄觉得恶心,说不下去了。
“没有绝对充分的理由我们甚至都不能展开防守。那叫造反。”司徒亚当耸了耸肩;接着便背出了天师门与天子的契约条款:“天师门作为天子授权传授武功的门派,应当在不违背天子的旨意的基础上,配合地方领主的各项安排和活动。这是咱们跟天子的合同里白纸黑字的。”
月瑶也听完也倒出一口凉气:“他们知道天师门没有办法破这个局。赵家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一向冷静的月瑶也轻轻拍了桌子。
“只能坐以待毙吗?”面对着众高层的你一言我一语,月瑶用手肘顶住桌面,轻轻扶额。想到须臾仙人好不容易将掌门一职托付到自己手上、自己终于可以开始打造那“任何人都可以不受限制地学习任何武功”的武功学院,结果眼前面对的却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看着月瑶静默,几个高级弟子也小声议论着对策。司徒亚当忽然小声嘀咕了一句:“简直跟我侄女前年在卡斯佛伦遇到的情况如出一辙。”
——“混沌的福音。”月瑶立即想起了那场远在西方的恐怖袭击——外敌围城,城中学生手无缚鸡之力、伤亡惨重、任人宰割,和天师门如今所面对的状况虽不尽相同但却也八九不离十。
“当时是怎么解决的来着?”就在月瑶极尽所能地开始寻找其中可以借鉴的哪怕一点蛛丝马迹,但想来想去仍是一筹莫展之时,会议室的大门被忽然推开。
进来的人是狐暮雪:“李掌门,刘易斯说她有事找您商议。只找您一个人。”
“刘易斯?”包括月瑶在内的一众弟子都面面相觑,她们似乎恍然大悟——当年“混沌的福音”的解决者不就在不远处的那边吗?
几分钟后,当月瑶心神不宁地跟着狐暮雪跨进了不远处另一间会议室的大门时,听到了那个不敢相信却又无比期盼的声音:
“李掌门,我准备了摧毁赵家阴谋的计划。”
只是房间里站着的不光是刘易斯。
而是五个刘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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