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
德古拉化装成了王子来到伦敦，并有意去接触米娜，他摘下灰黑色的礼帽：“请容我自我介绍，我是罗马尼亚的弗拉王子。”
米娜感到他们之间似曾相识。
“天啊，你是谁？”
“我跨越时间的瀚海来寻你……”
苏辰捏紧手中的啤酒罐，将已经喝空的易拉罐捏扁，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他的手指也被尖锐处磨红。
“怎么又在看这个啊？”
他听见了顾玥的声音，循着声音的来源，他看到席地而坐在茶几旁边，由他所想象出来的幻觉。
苏辰关了客厅的灯，就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微光映照在顾玥的头顶和侧脸，光芒一闪一闪的，显得顾玥这个人特别不真实，肉眼可见的是一场幻境。
她的微卷的头发垂落在肩颈处，有几缕落在茶几桌面，她整个人都慵懒地半倚着茶几，像困得要睡着似的。
洁白的修长双腿弯曲着，笼罩上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泽。
顾玥擦了擦脸颊，手背碰触到嘴角的口红，将肉桂色的口红都涂抹到了脸边上，看起来妩媚诱人又傻乎乎，弄脏自己的小花猫。
最初看到他想象出来的顾玥时，苏辰感到悲伤和愤怒，曾一度大喊大叫朝她扔东西，想把这时刻提醒着往事前情的东西弄消失。
可他又发自内心地想和顾玥更亲近一点，想像从前那样在她喝醉时紧紧地搂抱住她，或者与她亲吻纠缠，哪怕这是假的顾玥，能陪他一辈子也好啊。
现在的苏辰已经习惯了这个幻觉的存在，她不是每天出现，只有在安静的时候，只有苏辰一个人在密闭空间时，顾玥才会突然出现，说话的语气还是那样撩火。
顾玥出现的频率正在逐渐降低，说明他在忘却顾玥。
他即将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投奔光明。
顾玥站起来，坐到苏辰的旁边，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她半蹲在沙发上，双脚并拢，脚踝细瘦，从前苏辰总盯着看，说要把她这个满世界乱跑的危险女人拷起来关在家里，让她再也逃不掉。
当然只是开玩笑而已。
顾玥的手慢慢地攀上他的肩膀，呼吸缓慢地吐在他的后颈：“怎么都不说话，心情不好？”
苏辰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屏幕：“在看电影，看电影的时候你不要说话。”
“看过那么多遍了，有什么好看的，不要看电影，看我！”顾玥娇蛮地在他耳边吵嚷。
“姐姐，这是你推荐给我的啊。”苏辰把捏扁的酒罐咻地投进茶几边的绿色垃圾筐，投的很准。
顾玥笑嘻嘻的：“学校篮球队没让你加入，真是一大损失。”
她也跟着看发亮的屏幕：“因为是我推荐的，就要不停地看么，看这个电影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顾玥姐姐是世界上最坏的女人，为什么给我过生日时，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之后却突然消失不见，打电话显示是空号，微信qq也全都拉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就算你出意外死掉，至少也要让我看见尸体吧。”
“或者，你喜欢上了别的年轻男生，想抛弃我，和别人看星星看月亮，半夜牵着手压马路，总可以告诉我一声，这样单方面断掉联系算怎么回事？”
顾玥枕在他的腿上，仰着头看苏辰的眼睛，随着电视机屏幕的闪光，他的眼眸也时而发亮。
“我们阿辰，看起来好难过呀。”
“不难过，以前才会难过，顾玥，我已经在遗忘你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不会再有关于你的幻觉。”
“那很好啊，我也希望阿辰生活的幸福快乐。”
“你骗人。”
苏辰又重复了一遍：“你骗人。”
顾玥微微笑着没有直接回应，转而去说别的：“德古拉跨越时间瀚海找到米娜的这段，总让我想起张爱玲的散文里，说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她伸出手，去摸苏辰的脸颊，像在安抚小动物：“阿辰，有些事情就是刚巧赶上了，我们匆匆遇见又分离，我从来不后悔和你相遇，你很好，真的。”
“但是我后悔，如果我们从来没有遇见，我在那个小巷子里被混混打死都行。”
顾玥不讲话了。
她就安静地待在苏辰身边，和他一起看这个看过无数遍的电影。
直到最后，德古拉说：“让我……解脱。”
米娜用利刃刺穿他的心脏，砍断他的头颅。
亲爱的，锥心，断头，才能停止爱你。
电影结束，屏幕的亮度降低，只有演职员表的红色英文字幕在滑动，客厅一下子变暗。
苏辰转头去看旁边的顾玥，已经不在了。
每次顾玥出现的时间都不是很长，当他转移注意力到别的地方，幻觉就会悄悄消失。
客厅里很安静，以至于他能听见卧室里夏清歌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在打游戏。
“好疼好疼，对面这个剑姬开挂了吧？不行，我得吃血药。”
“太久没玩亚索，Q歪了，完了走过头了，回不去了……哈萨！乱拳打死老师傅！”
“嘶！！完了，我刚才以为剑姬的技能可以用w挡就学了w。”
苏辰听到基地被推后，夏清歌绝望的喊声。
卧室门打开，夏清歌的脑袋探出来，她的脑袋上戴着发着蓝光的猫耳朵耳机，问：“阿辰，电影看完了吗，要不要一起玩游戏？”
然后她奇怪地发现，苏辰正在黑乎乎的客厅里呆坐着。
她走出来，看到电影已经放完，走到苏辰面前晃了晃手：“怎么在发呆？”
苏辰揉揉眼睛：“有点困了。”
“那还要玩游戏么？”
“要。”
苏辰朝她伸出手：“腿坐的酸了，拉我起来。”
夏清歌笑着抓住他的手，她按照苏辰所说穿上了c服直播，这次cos的是回复术士里面的刹那。
头上扣着蓝色的短发假毛，屁股后面拖着长长的毛绒绒的蓝色尾巴，苏辰忍不住捏了一下。
“啊！”夏清歌羞红着脸停住，她的大腿微微颤抖，“不可以……不可以捏尾巴！”
苏辰疑问道：“为什么，这只是假尾巴，又不是从学姐身上长出来的，能有什么感觉？”
夏清歌不知该怎样解释：“就是不可以啦，虽然不是从身上长出来的，但是会有奇妙的感觉，因为……”
“哦，学姐这个尾巴是怎么固定住的啊？”
“不能告诉你，总之你不要碰。”
“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我猜学姐也是这样。”
苏辰坏笑着抓上她的尾巴，这次更加用力，稍微向外拉动着。
“啊呀，学姐的尾巴要掉下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坏蛋，阿辰学弟是恶劣的坏蛋，果然没说错。
夏清歌欲哭无泪，她腿软的站不住，但还是只能勉强支撑着，用发抖的手和苏辰角力：“不行啦，不能拿掉尾巴，好不容易才cos的这么还原。”
“学姐这么努力，有没有被b站审核员封过号？”
“哈……我可是封号斗罗！”
“想要我把尾巴放回去不要拿走么？那我就听学姐的话，给它放回去。”苏辰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同时他的手重重一推。
……
苏辰搀扶着夏清歌进入卧室，夏清歌的步伐缓慢，虽然在外边休息了一小会儿，还是面露痛苦之色。
苏辰：“还在直播么？”
夏清歌回答：“嗯，刚才跳完舞，我见你看电影看的很投入不想打扰，就直播开了局游戏，但是我太菜了，十几分钟就推到基地，粉丝都说我是菜狗。”
“找我来做帮手？”
“是啊，阿辰你玩游戏超厉害，有你在我肯定不会输。”
“flag不要立得太早，我先扶学姐坐下，乖乖坐好。”
夏清歌的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猜到了苏辰的坏心思。
她咬着嘴唇，眼睛瞪着面不改色的苏辰，什么都不能说，因为还在直播，直播间上面显示出游戏界面，右下角是她的脸。
这么多人看着，每个细微的表情都能被察觉到，她的任何反应都会在直播间的弹幕上即时得到体现。
她由苏辰半搀扶半按着坐下，结实地坐在椅子上。
“呼呼……”夏清歌赶紧拿来奶茶杯，用吸管堵住嘴。
苏辰坐在旁边，打开夏清歌的另一台笔记本电脑。
弹幕里一直好奇地在问，这个出现在直播间里的人是谁。
夏清歌迅速答道：“是我男朋友。”
苏辰疑惑地看向夏清歌，夏清歌wink了一下，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
弹幕里开始狂刷小丑竟是我自己，awsl，杀狗摊开始营业，汪汪汪汪汪……
还有人问，可是刚才称呼学姐？
苏辰看到了，他挤到夏清歌那边的屏幕里：“学姐好，学姐妙，白天叫学姐，晚上学姐……”
夏清歌拍了他一把：“讨厌，待会儿直播间又封了。”
进入游戏。
苏辰先问：“学姐，啊不，老婆想玩哪个？”
夏清歌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说苏辰是她的男朋友，本来是想调戏小学弟，现在反而被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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