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茶长身而立,从上而下俯视,颇有气势。
赵捕头皱眉,
儒生?
那可就麻烦了。
这帮读书人自诩风流,好管闲事,同科、同乡跟牛马一样成群结队,骂人特别狠,何况还有儒家出身的那些修士背书,更得罪不起。
赵捕头咽了口唾沫,试探道:“先生有何指教?”
啪——
李清茶一开折扇,
“指教不敢当,就是有些许不解想求赵捕头解惑。”
她绕过栏杆,走向楼梯口,
宫怜雪在后面亦步亦趋。
基层工作最练眼力,赵捕头一眼就发现李清茶没有玉饰,有违“君子佩玉,熠熠其德”的原则,不可能是儒家修士或者有功名在身的儒生,
但跟在李清茶身后的宫怜雪艳冠倚翠楼,明显是花魁,
花魁招待的客人,身份怎么可能低了?
此人不知深浅,须小心应对!
赵捕头对李清茶的身份更拿不准了,思维迪化,
“先生,我们就是办差的,很多事身不由己,您可莫要为难我们呐。”
李清茶:???
她有点儿懵,不解对方为什么忽然莫名其妙地放低了姿态。
一旁的宫怜雪巧笑倩兮,装作无事发生,小碎步跟着李清茶,低眉顺眼,看着就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赵捕头的表情变得更恭敬了。
李清茶走下楼,右手拖着下巴,略作思考后问道:“赵捕头刚才说周员外的夫人是死在镜子前,莫非,她死前正在化妆?”
赵捕头问:“唔……这……”
他回头,扫了一眼正在又吃又喝的小弟们,
立即有人代他回答:“死者手里紧握着梳子,应该是在梳头。”
李清茶点了点头,喃喃自语:“果然,梳头的话……那遇害时就是面对镜子的姿势了,问题就出在这儿。”
听到她的话,众人不由得陷入疑惑,
梳头?
镜子?
这小子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到底想说什么?
忽然,旁边的宫怜雪猛一拍手,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
“原来是这样!”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少女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得意洋洋地摇手指,解释道:“那把小梳子,就是死者留给我们的死前讯息啊!”
李清茶被“死前讯息”这个词弄得有点儿晕,“我怎么没……”
话还没说完,
“竟然是这样!”赵捕头突然大吼。
李清茶:???
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被两人的反应弄得有点儿自我怀疑了。
一众顾客仍然不明就里,
“赵捕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死亡讯息应该怎么解释?您就别卖关子了!”
“没想到来倚翠楼,还能见着神捕破案。”
……
七嘴八舌,
怡翠楼内乱糟糟的一片。
赵捕头嘿嘿一笑,故作谦虚地指了指宫怜雪,说:“其实,还是这位姑娘厉害,若不是她把梳子刻意叫成‘小梳子’,我也不会想到。”
他还在那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小,梳,子……
小叔子!?
众人回过味来了,
瞬间,无数深宅高门的爱恨情仇涌入脑海,变成了一本小说,《哥哥抢走了她,我只能杀了她,这是我最后的救赎》,
“原来是小叔子干的,贵圈真乱。”有人嘀咕。
李清茶听到这句话,差点儿当场喷出来,心说跟这帮八卦人士比,自己的想象力根本不够格,
她扯了扯宫怜雪的衣服,“你别乱说。”
宫怜雪疑惑,“哎?你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小叔子吗?”
“当然不……唉,也不一定,有可能是小叔子干的。”
“那不就完了?”
“没,我的意思是,确实可能是小叔子,但跟你说的‘小梳子’没有任何关系。”
“……”
宫怜雪看傻X似的看着李清茶。
李清茶无奈,解释道:“真正的问题,在于遇害的地点,你试着想象一下,如果你正在梳头,有一个陌生女子进屋,你会怎么做?”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假设你不是修士。”
宫怜雪更疑惑了,“我若不是修士,五感就和寻常人一样了,不见得会知道有人悄悄进屋。而且,你说的陌生女子应该是代指飘雪吧?飘雪擅舞,脚步轻盈,就更不易被发现了。”
“别忘了前提,你正在梳头。”
“梳……啊……镜子!”
“对的,被害人是面朝镜子被勒死的,说明一定是熟人作案,否则根本讲不通嘛。”
“就不能是她转身,然后被勒死,再由凶手摆成面朝镜子的姿势。”
“如果凶手是从正面强上的,那么,死者的后背就会顶在梳妆台上,你想想,当时的运动那么激烈,后背怎么可能不留下横向的淤伤?”
“……”
宫怜雪沉默,在脑海中模拟当时的情况,
良久,
“镜子……”她喃喃自语,“师兄好生厉害,只靠着镜子这一个情报就能帮飘雪洗脱嫌疑。”
“怎么了?”李清茶一脸不解。
“没……没什么。”
宫怜雪嘴上这么说着,但看李清茶的目光完全变了,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好奇、崇拜、欣赏……
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李清茶解释道:“说句实话,我是因为相信飘雪不可能是凶手才这么推理的,所以没考虑房间有遮挡物、梳妆台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这些情况。不过,这种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本来就大,如果真是小叔子干的,我也不会觉得有多出乎意料。”
宫怜雪点了点头,说:“好想知道凶手是谁啊。”
少女一脸苦恼。
李清茶轻笑,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好奇心害死猫,这件事咱们倚翠楼洗脱嫌疑就好,没必要深究。一会儿,你差人悄悄提醒赵捕头。”
悄悄提醒,是为了给赵捕头面子,毕竟,这位老哥现在正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如果当场戳穿,那脸色一定非常精彩,
宫怜雪和李清茶对了对眼神,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这时,飘雪走了过来,对李清茶行礼,“多谢公子仗义执言,飘雪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说话轻声细气,有种不言自明的魅惑意味。
宫怜雪刚才还笑得很开心,现在的表情却有点儿僵,心中涌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连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
她轻捋发丝,挪开视线。
那边的赵捕头以为自己破了案,竟然骚包地唱起了小曲儿:
“一呀伸手摸呀摸至在,姐姐的头发边呐啊,姐姐的头发桂花油鲜,叱吧隆咚呛咚呛……”
呸!
淫词浪曲!
宫怜雪暗啐了一口,视线落到一面铜镜上,却发现里面隐约倒映出一个人比花娇的玉人儿,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没来由地恼火,
“可恨的镜子……可恨的花间派,就该断了香火!”
李清茶背后直冒凉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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