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的妈妈被打倒在地,夏沫寒的心都抽搐了一下,她红着眼叫了声:“妈!”
说着,她就放下了手中的行李,扑到了黄贵兰身边,将黄贵兰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即,她对着刘三嘶声叫道:“你凭什么打人啊?”
夏沫寒太痛苦了,为什么她遇到的都是这种人,亲戚个个冷酷狠心,毫不留情。混蛋王世豪趁着她被夏家驱逐,将她绑架,甚至差点侵犯了她。现在一个痞子刘三,也是趁火打劫,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刘三听了夏沫寒的质问,直接蛮横道:“我打人还需要理由吗?就打她了,你能怎么样?”
夏沫寒听完,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让她难以呼吸,痛苦至极。她很想很想顶撞回去,可是,她能怎么样呢?这个刘三,明显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混子,明显就是要欺负她们无依无靠的母女俩,倘若自己和对方闹翻,下场只会更惨。她再恨,再有理,却也只能忍。
连黄贵兰,现在也蔫了,她不敢再惹怒刘三,不敢再据理力争了。即使是被打了,她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见两人不说话了,刘三一把扯住了夏沫寒的胳膊,对黄贵兰怒叫道:“再不还钱,我就把人带走了。”今日刘三是绝不可能空手而归的,黄贵兰要没钱还,他就必带走夏沫寒。在他看来,夏沫寒这个姿色,绝对是值十万块钱的。
黄贵兰见状,不敢再耽搁了,她连忙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递给了刘三,并万分诚恳地说道:“这手表你看看,买来的时候二十多万,我戴了没几天,还是很新的,现在起码也值个十多万,我把它给你抵债吧?”
黄贵兰爱财如命,这手表虽是王世豪那王八蛋送的,但黄贵兰依然视其为珍宝,天天戴在手上炫耀,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块表,可现在女儿都有危险了,她就是再不舍,也得拿出来抵债。
刘三松开夏沫寒,接过黄贵兰的手表看了看,他也是一个识货的人,一下就知道这是真货,于是,他收起了手表,对着黄贵兰说了句:“算你识趣!”
说完,刘三就带着人,嚣张地离开了。
看到那些人走远了,夏沫寒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堵在胸腔里的郁结,却是消除不了,她依旧很难受。缓了片刻,她才开口,对黄贵兰说道:“妈,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打牌了?”黄贵兰属于十赌九输的类型,夏沫寒这几年开支大,和这个也脱不了关系。现在夏沫寒没钱给她妈输了,更怕像今天一样,惹出祸事。
“我知道了。”黄贵兰酷爱赌博,要她戒赌,比让她断手还难,可她也知道,自己以后已经没资格赌了,她再也输不起了。
夏沫寒看了看黄贵兰被打到红肿的脸,心里又是一痛,她没再追究输钱的事,只轻轻道了一声:“走吧!”
之后,两人就提着行李,在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开了间双人房住下。
酒店的条件很一般,黄贵兰一进来就受不了,她忍不住抱怨道:“这地方能住人吗?脏死了,小沫,我们换一家酒店吧?”
夏沫寒有气无力地回了声:“现在就别挑了,有的住就行了。”
说完,夏沫寒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她一天没吃饭,又经历了几重的身心摧残,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脱力,并且头晕目眩,她很需要休息。
一上床,她就闭上了眼睛。
然而,她却怎么都睡不着,休息不好。
“小沫,你冷吗?你怎么一直在发抖?”看着夏沫寒躺床上一直哆嗦,黄贵兰心里焦急万分,她摸了摸夏沫寒的额头,关切地问道。
“我害怕。”夏沫寒带着哭腔,开口回道。
她的心,很冷,很恐惧。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女人,但今日的一切,却将她心中的堡垒,全然摧毁。
站得越高,摔得越重。今天的夏沫寒,信了吴百岁,也就被吴百岁捧到了最高处,让她感受到了一个最幸福女人该有的感觉,可正是如此,她回到现实的时候,才会摔得粉身碎骨。她对吴百岁的失望,也就到了极致。
亲人的绝情,是夏沫寒遭受的第二重打击。在她心伤之时,亲人没有给她温暖,反而是给了她最无情的驱逐,让她失去家族的依靠,失去工作,甚至失去了安身的房子。
在她失去一切后,又有王世豪绑架欺辱自己,还有混混上门讨债。
这恐怖的现实,真的让夏沫寒绝望,又害怕。
她现在,就犹如一只惊弓之鸟,颤颤巍巍。
“别怕,有妈在,妈会保护你的。”黄贵兰向来把女儿当支柱,可这一刻,她知道女儿倒了,她必须安慰女儿。
夏沫寒并没有因为黄贵兰的安慰而消除恐惧,因为她太清楚,自己妈妈保护不了自己,也撑不起这个家。
她的身子,依旧止不住的在颤抖。
“小沫,要不我们离开西原吧?”这个城市带给她们母女的伤害太深了,黄贵兰不想待在这,也没脸待在这。她也清楚,女儿继续留在这里,就会有心理阴影,她们必须要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好。”
夏沫寒同意了黄贵兰的提议,对夏沫寒来说,西原市已经成了一个魔窟。离开,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次日,一大早,两人就收拾了行李,退了房,出了酒店。
她们站在酒店外的路边,等待着出租车。
这时,一辆保时捷敞篷跑车忽然停在了两人的身前,夏紫然伸了个头出来,她先是看了眼夏沫寒身边的行李,再看了看她们身后的酒店,随即说道:“不会告诉我,你们两个昨晚是睡在这样的破酒店吧?”
经过了昨日清风斋一事,外界很多人都在传言,夏家是沾了蔡家的光,才能那么威风。
但蔡家自己知道,这事和蔡家一点关系没有,他们蔡家也没那能耐,帮助夏家的,另有其人。也就是说,不起眼的夏家,可能隐藏了一条巨龙。
因此,蔡家严令蔡鑫磊,一定要和夏紫然打好关系,即使他们结婚,蔡家都不会反对。
蔡鑫磊本来就很喜欢夏紫然,现在有了家族的同意,他当然喜出望外。昨天,他对着夏紫然各种赔礼,还送给了她一辆保时捷跑车,这才终于将夏紫然安慰好了。
有了豪车,夏紫然更是高傲得不行。这不,一大早,她就开车出来兜风。
夏沫寒对夏家人已经失望透顶,夏紫然虽然曾是夏沫寒的好姐妹,可现实面前,所有的感情都是一文不值,昨天自己被驱逐,夏紫然冷眼旁观,今天偶遇,夏紫然不仅没半分同情,还出口就带着一股讽刺的味道。
夏沫寒非常心酸,她不想搭理夏紫然,也就没开口。
见夏沫寒不理睬自己,夏紫然很不爽道:“哟,还给我摆起脸色来了,你自己要把一个傻子当成宝贝,甚至还以为吴百岁这个傻子会是什么隐藏的土豪,你不觉得你太痴心妄想了吗?你和你妈有这下场,完全就是咎由自取。”一想起昨天差点被夏沫寒抢了风头,夏紫然就不爽,昨天她也是经受了重大打击,幸亏吴百岁终究还是个大傻子,要是夏沫寒真的翻身了,她估计会被气死。
放在平时,夏紫然这么嚣张,黄贵兰肯定就怼过去了,可现在,黄贵兰没底气没勇气也没心思去怼人了,她也累了。
夏沫寒更是没心情开口,干脆继续沉默。
夏紫然显摆得瑟,也要有人配合才行,黄贵兰母女一直不说话,她也很无趣,她对着夏沫寒最后说了句:“整天就知道摆一副臭脸,你这样注定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说完,夏紫然就发动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一阵汽车尾气,让夏沫寒和黄贵兰灰头土脸。
黄贵兰皱眉看着夏紫然离去的方向,哀叹道:“人比人,气死人啊!”
夏沫寒已经处在了最深的绝境,夏紫然的落井下石,只是在她遍体的伤口上再戳一个洞,她几乎也痛到没什么知觉了。她平静地看着路面,心里一片死寂。
片刻后,一辆出租车驶来,夏沫寒拦下了车,和黄贵兰搬好行李,就一起坐了上去。
上车后,夏沫寒对司机说道:“去康泰精神病医院。”
一听夏沫寒这话,黄贵兰顿时急了,她立刻对夏沫寒叫道:“小沫,你不会还舍不得那个傻子,还想带着他一起走吧?”
黄贵兰恨透了吴百岁,要是带上这瘟神,她宁可死了算了。
夏沫寒回道:“医院的卡已经没多少钱了,他住不了两天肯定会被赶出来的,我去给他充些钱进去。”还一个原因夏沫寒没说,那就是,她想在离开前最后看看吴百岁。
黄贵兰听到这,更无语了,她对着夏沫寒很不满道:“我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己都难保了,你干嘛还要去管他死活?更何况,我们有这个下场,可都是他害的啊,你怎么还放不下他啊?”
黄贵兰真的要气死了,她这傻女儿,就是心太善了,哪怕全世界背叛她,她也不忍心去伤害别人。
夏沫寒闭着眼睛,悲怆道:“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黄贵兰一听,立马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等下过去,赶紧和他把婚离了,要断就断个干净。”
夏沫寒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她只是沉默着,面如死水。
半小时后,出租车来到了康泰精神病医院。
夏沫寒付了钱,便和黄贵兰拿着行李下了车。随即,两人一起朝着医院里面默默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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