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树枝越转越快,竟与那抹白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凌厉的剑气卷起地上零落的花瓣,在空气中翩翩飞舞,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随着高比的琴声渐渐变得悠扬,雪染手中的剑宛如黑蛇吐信般滋滋作响,又如游龙穿梭般嘶嘶破风,时而身轻如燕,时而骤如闪电。
随着她手中的树枝破空点地,一阵疾风飞驰而过,庭院中闪过一道银色的光芒,霎时间,飞沙漫天,落英缤纷。
雪染欢喜的跳跃着,大喊道:“成了,成了!”
墨珏松开紧握着她的那只手,独自向树下阴凉处走去,悠闲的品起茶来。
他见雪染如此欢脱,竟给她泼了一头冷水,悠悠的说道:“你想修成风刃屠神,还早得很呢!”
雪染并未被墨珏的气势打击到,而是走到他身边坐下,也为自己斟了杯茶,欣喜的说道:“我已经摸到了其中的门道!”
墨珏继续喝着茶,嘴上毫不留情的回道:“你修炼此术已是六月有余,竟只学会了些皮毛,资质如此浅薄,也不知你在得意些什么?”
雪染并非不识好歹之人,与墨珏处久了,也知他的面冷心热。
她未恼怒,只是嘴上却还是不饶人的回道:“我自然是比不得你出身高贵,天赋异禀,生来就可操控风雨雷电,水系和风系法术修炼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过去,我也只能修习一些微末的土系法术,以求自保。这些时日我已经有所突破了,不但成功修炼了水系法术,就连你的绝技都可以入门了,得不到你的夸奖,还不许我自己小小得意了?”
墨珏并未看雪染,只是一挑眉,道:“修起法术来愚不可及,说你两句倒是振振有词。”
“我哪里愚笨了?”雪染放下茶杯,看向琬琰,问道:“琬琰你说,我愚笨吗?”
琬琰知道雪染定是与墨珏斗嘴又输了,才请她相助,便轻笑道:“你在我眼里自然是天资聪颖,剔透玲珑。”
雪染得意的瞥了一眼墨珏,见墨珏并无反应,又不满足的看向高比,问道:“帝神,你说呢?”
高比转头看了看琬琰,只见她的笑意颇深,暗示他出言帮助雪染。高比自是不怕得罪雪染,只是怕惹得琬琰不高兴,只得无奈的说了句:“琰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雪染十分得意的看向墨珏,笑着说道:“你看,连帝神都承认我并不愚笨,是你自己眼拙,可非我的不是!”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突然袭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几人皆是衣袂飘飘。
只见,后祈从天边腾云驾雾直奔此处而来,待他安稳的降落在庭院后,直接开口道:“帝神,帮帮我。”
高比听着他的嗓音有些嘶哑,抬眼望去,便见到立在他身前一身狼狈的后祈。
后祈身上苍蓝色的龙纹锦袍沾染了些许尘灰,领口与腰身处已然有些松散,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墨色长发也格外凌乱,疲惫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整张脸阴云密布。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只剩下后祈急促而厚重的喘息声尤为清晰。
高比微微一皱眉,始觉不妙,脸上的笑容顷刻间烟消云散,沉声问道:“何事让太子殿下如此仓皇?”
“帝神手上是否还有凝魂丹,且先借我一用,他日必将重谢。”后祈的语气十分急切,仿佛立即要去做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七魂见他神色如此慌张,一来便讨救人之物,想必是东海发生了大事,便十分好奇的开口问道:“凝魂丹可是稀罕物,不知太子殿下是用来救谁?”
后祈看了七魂一眼,又看看高比,犹豫了再三后,终于窘迫的说出了三个字:“是龙姬。”
高比心里一顿,忙问道:“太子妃出了何事?”
后祈皱了皱眉,面上似乎是有懊恼之色,不情不愿的说道:“她得知本殿下要娶鲮儿为侧妃,开始大吵大闹,一气之下竟然要自毁元神。她不能死,她若是因为这件事死了,北海绝不会善罢甘休,那本殿下苦心筹谋多年的……”
后祈说到此处,突然住了口,似乎意识到自己在众人面前抱怨这些,有些不妥。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好在我及时护住了她的心脉,可她的修为已散去了大半,只怕要借助凝魂丹,才能续命。”
后祈的语气中有气愤,有无奈,却完全没有悔恨。
高比皱紧了眉,从怀中取出装着凝魂丹的水墨青花白瓷瓶,递给后祈,说道:“殿下且不必多说,赶紧将这丹药拿回去,此刻太子妃危在旦夕,救人要紧。”
“多谢帝神!”后祈握紧着瓷瓶,连声道谢,转眼,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七魂打量着高比的脸色,沉声问道:“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待高比点头后,七魂便朝东海的方向飞去了。
待他们离去之后,雪染不解的喃喃自语道:“若是说太子不在乎太子妃,他逼死太子妃就可以另娶她人,为何还要火急火燎的救人?可若是说他在乎太子妃,为何还要求娶西海宫主呢?”
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落在墨珏的耳中,墨珏自是不会像雪染那般天真,以为这世间的夫妻之间只有浓情蜜意。
他面不改色地说道:“后祈是未来的东海之主,有一统四海之心。如今,他已获得了北海的支持,若是想要得到西海势力,求娶赤鲮无疑是锦上添花。只是,龙姬与赤鲮身后皆有莫大的权势,这不得不让后祈小心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龙姬公主若是有任何差池,北海势必会起兵攻打东海。无论是御敌时的损兵折将,还是与北海交恶,都不是后祈想要的。故而,逼死太子妃,对后祈来讲得不偿失,太子妃,后祈自然要救,而且要倾力相救。”
雪染皱紧了眉头,眸光闪动,十分惋惜的说道:“太子妃嫁入东海只求夫妻和睦,不求权势富贵,太子妃一心一意,用情至深,奈何太子却是这般凉薄之人,真是不值!”
墨珏知道狐族皆是一夫一妻,雪染遇见这种事,势必会心中不快,便柔下语气道:“身为东海储君,后祈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你当他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心中的雄图伟略?”
琬琰一直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许是孕中多愁善感,同样身为一方之主的发妻,对于龙姬的遭遇,她十分同情。
想到朝夕相处的夫君负了自己,爱上别人,琬琰的心中便难以抑制的涌现出阵阵的凉意,她僵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甚至莫名的隐隐担心,她明日便会如龙姬今日一般。
高比注意到琬琰的异常,不禁担忧的问道:“琰儿,你怎么了?”
琬琰瞬间回过神来,慌张地回道:“没,没事,你们坐着,我去添些茶来。”
高比拉住她,柔声说道:“你坐着,我去吧。”
琬琰笑了笑,回道:“我坐了半日,腰也酸了,多走一走也是好的。”
说着,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琬琰虽是动起了脚步,可脑中却还翻腾着方才的事,一个不留神,竟被脚下的树枝绊倒。
她惊呼一声,来不及反应,就跌坐在了地上。
鲜血从琬琰纤细的双腿间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她青色的衣衫。
痛,来自腹中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身来,她一手艰难的撑地,一手捂着肚子,坐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
“琰儿……”高比率先缓过神来,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
他慌忙起身,向琬琰奔过去,将她抱在怀中。望着怀中的人那张苍白的小脸,他仿佛要窒息。
“痛……好痛!”琬琰伸出手抓紧高比的衣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雪染跑过来,跪在琬琰身旁才发现,琬琰是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才跌倒的,而那根树枝正是她方才练剑用的。
一时间,雪染不禁又愧又怕。
人族之间流传,保七不保八,当年族长夫人就是在怀胎八月时,早产生下琬琰兄妹后,才离去的。
雪染满心惊惧,根本不敢去看那一地的血色,口中无意识的一遍一遍叫着琬琰的名字:“琬琰……琬琰……”
“七魂,快,快去叫圣医!”高比抱着琬琰的手臂也是发抖的,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琬琰,几乎是吼着说出的这句话。
墨珏上前,看着那红了一片的土地,皱了皱眉,而后迅速恢复镇静道:“帝神,七魂上神去东海了,你莫急,先带帝后去房里歇息,墨珏这就去九黎族寻稳婆来。”
“好……好……”高比红着眼睛,赶紧抱着琬琰大步朝屋内走去。
琬琰真的要生了,雪染的精神有些恍惚,她踉跄着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进去。
“雪染。”墨珏将双手搭在雪染的肩上,强行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他看着雪染的眼睛,坚定的说道:“不是你的错,别胡思乱想,帝后一定会没事的,人族气弱,你去取来两支千年老参来,一支切片让她含着,另一支拿去熬参汤,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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