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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23)

“是吗?”洛韶容淡淡笑了,问青尘:“你觉得呢?”

“属下……也觉得碧落庵的红梅更好。”

“既然你们都觉得红梅好,风竹,你去碧落庵求两枝红梅吧。”

——

“欸,听说了吗?碧落庵的住持师父被杀了!”

“啊?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大理寺一早就将碧落庵围得水泄不通,我也是才听说的……”

碧落庵前围满了人,尽是纷纷扬扬的议论声,风竹停在一处摊贩前,问其缘由。

摊贩看了眼这小丫头,见她挎着个篮子,露出半截香来,便以为她是来上香的,“碧落庵的住持师父遇刺,死了。”

“死了?怎么会!”风竹不敢相信,那摊贩白眼一翻,道:“你瞧瞧,都惊动了大理寺,我还能骗你不成!”

正如摊贩所说,风竹转身挤进人堆里,果然瞧见大理寺的人,这时,一个看热闹的百姓道:“说来也怪。”风竹侧过脸一瞧,正好又有人问他哪里怪。

那人道:“大理寺没来之前,在下听一个尼姑说,她们住持,是在禅房里自缢而死的。后来将尸体放下来,才见脖子上的伤痕。”

“啧啧啧,要说这住持师父每月施粥,如此良善之人,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

风竹只觉被人一撞,缓过神来时已被挤了出去,她一愣,手里居然多了张字条,再抬头去瞧,一片人海茫茫,她只得先行回府。

走到僻静之地,她打开字条——空的!她加快脚步,不觉小跑起来,到将军府时,已是气喘吁吁。

与此同时,尾随她而去的残月来到莫微的书房,回禀道:“风竹去了碧落庵,听说碧落庵住持师父已死后就回来了。”

“她为何去碧落庵?”莫微瞧着插瓶里的梅花,眸色微漾。

残月道:“夫人打发她去碧落庵求梅。”

“嗯。”

风竹将字条交给洛韶容后,洛韶容用茶浸湿,浮现一行小字:邓氏灭门——昔·笔。

“风竹,这是谁给你的!”

“我也不知,当时被人撞了一下,这张字条就在我手里了。”风竹一合掌,道:“那人身上……有一股香味!”

“嗯?”洛韶容一愣,自她在师姐衣服上熏过引蛇香后,师姐便不喜焚香。

风竹道:“像是庙里的香火味。”

邓家灭门洛韶容有所耳闻,据说是因为邓尚书意图谋害太子。彼时东宫太傅正是邓尚书家的大公子,邓太傅往太子的羹汤里下了毒,事情败露,一口咬定受父亲指示。皇帝震怒,丝毫不顾旧情,邓家满门斩首。

与邓尚书交好的朝臣也在皇帝面前求过情,可皇帝下旨,敢求情者,视为同罪。那些人便也畏畏缩缩的隔岸观火,此后,邓尚书之事便如宫廷禁忌,再无人敢提。

洛韶容知道这事,是老夫人告诉她的,说邓公一世清廉,遭此劫难,着实不该。

淳昔师姐为何会突然提起邓家,这事已过去了八年,莫非是有什么隐情?好像,都与东宫有关。

“想必,大理寺已将尸体带回去了。青尘,这几日你去大理寺附近打探打探。风竹,取些碎银给她。”

洛韶容的衣橱里,藏着套夜行衣,来了将军府后,她再没穿过。夜深时,三个丫头抵足而眠,睡得正酣。她便悄声换上夜行衣,从后院翻墙出去。

大理寺的地形洛韶容早已研透,她避开侍卫,直奔殓尸房。

殓尸房的温度更低,近来命案较少,里头的尸体不多,洛韶容逐一掀开白布,不多时便找到了住持的尸体。

她只看了眼伤口,便确定凶器是匕首。离开大理寺后,她又来到了碧落庵。

住持的禅房门上贴着大理寺的封条,她揭下封条推门进去,不由一愣。蒲团上坐着个人,她一动不动,身前还有一盏烛台,模模糊糊的光将她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上,像一尊佛。忽然闯进来的风湮没这一点光明,四周归于平静。

洛韶容听见一声淡淡的冷笑,而后一阵衣物摩擦声后,那烛台又被点亮。这才看清那人相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尼姑。

“你是?”

老尼姑双手作揖,道:“贫尼乃碧水庵住持,你是?”

碧水庵的住持,为何会深夜来此。即便是悼念好友,也不该选在这个时候。洛韶容第一次见这老尼姑,就觉得心里闷闷的。她四下瞧了一圈,干净整洁,可谓是一尘不染。

洛韶容可不想跟这老尼姑废话,老尼姑的目光就像是附骨之蛆,洛韶容才走了这么几步,就觉得像是行走在刀山火海上,她转过身,被老尼姑吓得后退数步。

老尼姑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步步跟在她身后,与她离得极近,可洛韶容竟然没有发觉。

洛韶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拔出匕首,指向老尼姑。

“施主何必动怒。”她的眼神变得很奇怪,笑里藏刀,“昨晚,正像现在这样,她站在这里,你站在那里,你们争吵了几句,你失控了,愤怒了……唰!你拔出匕首,浑身颤抖着往这儿刺了下去!”老尼姑指向自己的脖颈,指尖轻轻划过,“血溅了你一身,你很害怕,很无助……你不敢相信,会杀了她……”

老尼姑每说一句,洛韶容就觉得心里一缩,那双眼睛……她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是梦吗?她记不清了,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

“呲!”微弱的声音过后,温热的液体溅了洛韶容满脸,她看什么,都是红红的一片。

洛韶容猛然回神,眼前一片血色,老尼姑倒在血泊里,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洛韶容。

“不,你别死!”洛韶容有些慌乱,她瞧见老尼姑手里的匕首,鬼使神差的将匕首拿起来,仓皇离去。

老尼姑为什么对她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自戕,洛韶容胃里一阵翻涌,她倚着一棵树,干呕了半晌。

翌日,风竹半醒半梦时,伸手往里一抱,抱了个空,她迷楞的睁开眼,心道小姐怎的起这么早。

洛韶容的脸色很不好,她坐在桌前,盯着一把匕首,眼睛都不眨一下,翠痕和红袖见小姐那幅样子也不敢上前叫她梳洗。

风竹梳洗过,见小姐还是那姿势,走近了,她一怔,为何小姐身上有血腥味。她支使翠痕红袖去打水来,才坐在洛韶容身边,喊了两声小姐,洛韶容仍是没有反应。

在风竹伸手去拿洛韶容手里的匕首时,洛韶容手腕一翻,就朝着风竹刺去。好在风竹的身手不错,躲了过去。

经她这一刺激,洛韶容清醒了,收了匕首,才发觉身子已经麻了,动一下难受得要命,风竹便替她捏肩捶腿,直到翠痕她们端着热水进来。

“……风竹,方才……”

“不妨事,小姐是太累了,应该多歇息,往后别起那么早了。”风竹亲自打湿帕子替洛韶容擦脸。

红袖也附和道:“是呀,小姐应多歇息,今儿可把我吓着了,小姐竟比我还要起得早呢。”

风竹微怔,而后笑道:“小姐,我去拿斗篷。”

她将帕子递给红袖,转身走了。风竹记得,她替小姐备了套夜行衣,就在衣橱里,她翻找一遍,哪儿还有夜行衣的影子。她便料定,小姐昨夜出去过。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小姐变成这样。

她拿出斗篷替洛韶容披上,定定的看着她:“小姐,你……见到什么了?”

洛韶容眉毛一下子蹙起,一想起那个画面嘴里便冒酸水。红袖忙倒了杯热茶过来,风竹喂她喝了几口,才有所缓解。

“风竹……我见到了一双眼睛……我一定见过,可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翠痕和红袖以为小姐只是做了噩梦,可风竹知道,能让小姐害怕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你们去膳房煮一盏四神汤,用料和火候已教过你们,你们时刻不离的盯着,煮好了便立刻送过来。”

“是。”

她们走后,风竹又道:“什么样的眼睛?”

洛韶容的手在抖,风竹见了,握着她的手,搓了搓,“小姐,什么样的眼睛?”

“那双眼里……有高兴,有害怕,有忏悔……”洛韶容扑进风竹怀里,抽抽搭搭的哭起来,风竹替她拍着背,安抚道:“别怕,有属下在,没人伤得了你。还有老夫人、白叔、何叔、暮兰姐姐、风青、青尘……很多很多,我们都会保护你,像你保护我们一样。嘻……小姐还记得教我学内功的时候吗?”

风竹笑道:“那时正值桃花盛开,暮云寨里的桃花一团团的,像火一样。小姐就在树下,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树干,轰的一声,那一树桃花便像有了生命似的,在风里旋转,飘荡,落到各处……小姐在花雨中,冲着我笑,说,这就是内力。我看着那花瓣落了小姐一身,也落了我一身……我很高兴,说我也要学。小姐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样的苦,你受得了吗?我说,受得了,一定受得了。于是,我就傻乎乎的,一人住在后山,每日挖地挑水,种菜施肥……有时我都怀疑,小姐是不是忽悠我……”

怀里的人呼吸逐渐轻缓,风竹笑了笑,抱起洛韶容,将她送到榻上,寻思她这身上还有血腥味,便找了香炉焚香。

掩好幔帐,风竹拿着匕首翻来覆去瞧了个遍,这匕首无鞘,刀柄上的刻纹她也从未见过。便拿了纸笔,照着样子描画下来。眼看天色尚早,她将匕首放回去后,又挎着小篮子,她敲开云画的门,道:“小姐身子不爽快,我去碧水庵上柱香。小姐还睡着,不可去打搅她。”

云画笑着应是。

风竹道:“你们做针线活儿倒也辛苦,你们想吃些什么,我稍给你们。”

云画一听,回过头问另外几个丫头,只听见有说糖糕,有说蜜饯的,云画笑道:“就劳烦带些糖糕和蜜饯吧。”

“好。”

碧水庵在城南,要过去得费些时候,风竹先去馄饨摊儿买了碗馄饨垫肚子,只听不远处有食客道:“这碧水庵怎的也出事了?”

他对面的人应道:“就是,这才刚过了年,就接连发生两桩命案,我看呐,京城怕是不得太平咯。”

风竹喝一口滚烫的汤,一直留意着那两人的对话。

这时,又有别桌的食客问他们:“方才听你们说碧水庵也出了命案,不知其中底细。”

“昨儿大理寺封了碧落庵住持的禅房,你猜怎么着,今早有尼姑路过时,那封条不见了,她们进去一看,一个老尼姑倒在血泊里,眼睛一直睁着!”

“死不瞑目啊!”

“那个老尼姑正是碧水庵的住持!”

“这碧水庵和碧落庵的住持是好友,怎么会接连死在一处?”

“不光是死在一处,两人都是被匕首抹了脖子,你说说这,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呐。”

一碗馄饨见了底,风竹放下几个铜板,走到那几个唾沫横飞的人面前,笑问道:“这两位住持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的仇家?”

话题被一个软糯的声音打断,几人一看,是个黄毛丫头,那个最先说起这事的食客道:“嘿!你有所不知,这两个住持那可是在世活佛,每月施粥不说,还总拿出香火钱救助那些乞丐,这京城里,谁能做到像她们这样?”

又一人补充道:“贤弟所言不错,昨儿住持遇害的消息一传出来,城里城外的乞丐可都聚在碧落庵外,又是哭又是拜的……”

几人又开始说起两位住持所做的善事,风竹听了半晌,似乎他们都很敬重两位住持,便行了礼离去。

风竹从糕点铺子出来时,马蹄呼啸而过,正是大理寺的人。她被呛得咳了两声,转身之际,瞥见街对面一个小摊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原来,她每次出府,都有人跟着她。风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她在一家胭脂铺子前停下,一进门,便有伙计笑脸相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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