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的出奇,兔子花灯被他的主人随意丢在书案上,褚绯玉披散着发,对镜自赏。
他与皇兄们不同,虽在皇室,却没有帝王之气,他所显现的,更多的是柔美。
母妃说,只有淡泊名利,才能安然无事。
真的是这样吗?
褚绯玉捏了捏脸,眸子里水光漾漾。
风竹见到小姐毫发无损的站在门口时,她愣了愣,而后涨红了脸,拍了拍胸脯,费好大劲才将点心咽下去。
洛韶容:……
“小姐……咳咳,你去哪儿了?”风竹可怜兮兮抱着洛韶容的手臂,前前后后看了几遍,生怕她出了岔子。
“哇!容儿~”
洛韶容眼皮一跳,这骚包师兄可真是无处不在。她回头耐着性子说道:
“师兄,夜深了,怎的还不去歇息?”
“容儿这是在关心师兄嘛?”白衍之朝她眨眨眼,看得洛韶容一激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骚包师兄,可真够闹挺。
——
檐下风铃轻响,坐在石阶上抬头望月的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瞧了瞧。
莫微对上他的目光,只是浅笑着坐到他身旁,“怎么,王府住着不舒服?”
褚绯玉拿过身旁的花灯,献宝似的托在手里,笑道:“偶然见了这花灯,便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嗯,挺好看的。不过——”莫微狐疑的看着他,“玉王深更半夜不睡,将我这一院子人闹醒,怕不单是送花灯这么简单罢?”
“咳咳咳!”褚绯玉偷偷瞥了眼,脸一红,又侧过脸道:“本王想在这儿住些时日,你不会嫌弃本王吧。”
莫微难得一挑眉,将花灯塞到他怀里,这小祖宗,不将他这里弄的天翻地覆他就不姓莫。
一计未成,褚绯玉硬挤出泪水,哽咽道:“父皇让漠北使臣住在本王府上,对于父皇来说,当务之急,是漠北来的和亲公主,本王见过那公主,难缠得很,莫大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样一来,似乎拒绝不了。莫微叹气道:“那玉王可得安分守己。”分明前些日子还邀他去王府做客,这才几天,便消受不了,果然是小孩心性啊。
褚绯玉忙不迭点头,抱着心爱的兔子灯钻入他的卧房,而屋里的晓风残月满脸哀怨。
翌日,洛韶容与师兄告别,留了风竹托付给他们照看。
风竹自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洛韶容的袖摆不放。
“那……小姐说好了,处理完寨中的事,你就来接我。”风竹依依不舍松开了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她也不知寨中出了何事,只是小姐行色匆匆,想必很是棘手。
一连过了几天,风竹浑浑噩噩的待在客栈,没有寨中姐妹同她玩闹,也没有寨中消息,这日子过得相当憋屈。
终于,她易了容,撑把罗伞,想去酒坊找翠萍。
酒坊的丫头却说,前些日子,翠萍死了,一丝不挂被扔在酒坊门口,过了半日,才有一个紫衣女子将其尸身带走。
风竹像是被人抽去魂魄,愣在原地,只是瞪大了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罗伞被风掀落到地上,弄乱了风竹的衣摆,她就这么蹲下身,捂着脸哭。
一边的丫头见了,也不免红了眼眶,想当初翠萍待她们也是极好的,若不是老板娘吩咐她们几个不许替翠萍收尸,她们又怎会让翠萍死后还受这份侮辱呢?
“姑娘,想必是翠萍姐姐的旧相识吧。”丫头想了想,又道:“其实,翠萍姐姐留了些遗物,我担心老板娘扔了,就偷偷藏了起来。”
风竹抬头,擦了眼泪,很快便调整好心态,道:“有劳了。”她猛然想起,小姐说翠萍被影子盯上了,莫非……
她细思恐极,拿了翠萍的遗物便走,匆匆赶回客栈,见到了何潇,这才放了心。
“小丫头,你跑哪儿去了?”
白衍之摇着折扇过来,见她咬着发白的唇,不由轻轻啧了一声,忙扶她坐下,与何潇对视一眼,何潇便倒了碗茶,安抚道:“丫头,出了何事,但说无妨。”
风竹的手直哆嗦,她端着碗,茶水撒出来些许,她又放下茶碗,轻声道:“或许,我也被影子盯上了,我怕……”
“嗨,多大的事儿啊。”白衍之笑着打趣,“小丫头,只要你不乱跑,本座和师兄会保护好你的。方才没见你,可吓死本座了。”
何潇也点点头,“丫头,我与衍之就在楼下,你先去歇息片刻。”
“嗯。”风竹牵强扯起嘴角,不知为何,总觉得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回了房,取下包袱,红着眼打开,看清里头的东西,她脸色煞白,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是翠萍常穿的衣裙,连同饰品,还有一节手指。
“萍儿……”风竹哭成了泪人,丝毫没有发觉身后多了个人。
那人瞅准时机,用手帕捂住风竹口鼻,风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是何模样,就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
“什么?!小丫头不见了?!”白衍之揪住小二的领子,那小二惊慌失措道:“方才……大侠命小人前去送些吃食,小人敲了许久门,也没人应声,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里头没有人,只有……”
“有什么?!”白衍之怒不可遏。
小二像是受了刺激,喃喃道:“血……有血……”
白衍之匆忙上楼查看,如小二所说,房里有些血迹,桌上有些凌乱的绿色衣饰,一旁放着一张字条。
“血灵易其命,子时一刻,城北赌坊,尔一人来此,过时不候。”
白衍之立马去何潇屋里找他商议对策,何潇却是不在,他眉头一挑,只得召来两个属下,命他们去暮云寨报个信儿。
自己则给何潇留了封信,着急忙慌的去了城北。
洛韶容近日也是深感头疼,她本意放下屠刀,可一帮乌合之众隔三差五触她逆鳞。
她将翠萍葬在后园竹林中,暮兰神色悲戚,跪到坟前,她道:“小姐,我们这些姐妹承蒙您的庇佑,在暮云寨无忧无虑,可是……云书还有翠萍,属下眼睁睁看着她们惨死,这叫属下,该如何安心!”
洛韶容自是不好受,扶住她的肩,轻叹着气。
暮兰感受到小姐的手微微颤抖,便觉着自己方才失言了。小姐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她所遭受的苦难又何止这些。
“小姐……属下的意思是,风竹,红蕊,辞卿尚在京城,她们的安危……”
“莫急,我已拟了密信,想来,她们已经收到了。”洛韶容暗自琢磨,她得罪的人不在少数,或许……是有人趁机搅浑了水。
无论是朝廷剿匪,或是疏影被灭,其中缘由,或多或少都与血灵有关。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袖手旁观,到不如浑水摸鱼。
白衍之如约来到城北赌坊,此时赌坊已打烊,从帘布后小门进入,有黑衣侍卫上前带路。
不过弯弯绕绕走了片刻,那侍卫倏然在雕花门前停下,退到两边。
白衍之推门而入,竟想不到赌坊的陈设如此精致。
上首端坐着个女子,茶烟缭绕,看不真切面容,一旁侍女推了屏风过来隔开,那女子才缓缓说道:“明月楼主,别来无恙啊!”
白衍之冷笑:“不愧是玉小娘,本座今日才知,你是这赌坊的东家。”
玉小娘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趣的问道:“小白不在明月楼待着,来京城凑什么热闹?”
她轻轻打开盒子,拈出一粒药丸,错指一掐,药丸便碎成粉末。
“本座的目的,自是与玉小娘一样。”
“哦呵。”玉小娘暗笑:“江湖传言,明月楼前任楼主灭了疏影阁,可小白却拼命洗白,你说,这是何因?”
白衍之自袖里取出檀木盒子,命侍女呈给玉三娘。
“本座早便说了,上一辈的恩怨,是其中有误会,只是当时太多人被血灵蛊,惑,才造就了杀孽。”
玉小娘挥退侍从,竟站起身,从绣屏后缓步出来。
她穿着一身鎏金绣衣,青丝尽数挽起,佩戴着价值不菲的玉色头冠,簇簇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似雨落珠盘,甚是好听。
单看她的面相,称不上美艳,甚至有些许臃肿。
她看着白衍之,冷声道:“想不到你真的来了,看来那女子是留不得了。”
“你什么意思!”白衍之握拳,他恨透了玉小娘,却无可奈何。
玉小娘本叫司徒玉,司徒家三小姐,少时家族突生变故,司徒府女眷皆贬为奴婢。
司徒玉忍辱负重多年,才想逃离京城,却在街上撞到个人,她滴水未进许久,这一撞竟晕了过去。
那人正是来京城办事的白衍之。
白衍之只得将司徒玉带回家,看她可怜,留在府里做了丫鬟,此后不久,白衍之便出远门拜师学艺去了。
三载余,白衍之回府探亲,这才知,司徒玉偷了大夫人的宝贝,被大夫人打的半死,裹了席子扔去后山了。
这个小插曲白衍之并未记在心里,依旧是跟随师父学艺,直到有一天,一封家书送到手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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