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无尽的黑暗。像是一个人身藏身在深水游泳池的底部般,温暖静默的水充斥四周。抬头望去,一道金色的龙鳞从天空之上跌落,搅动了宁静的水面。黑暗没日没夜的持续着,耳裡只听见水声的流动。
然而这个宁静的小世界被破开了。从远古世界诞生之初就出现的日光,照进了这片黑暗之中。黑暗顿时被驱散,粉红色的婴儿呱呱坠地,才刚出生没多久,粉色的婴儿就哇哇的大哭起来。时日飞逝,婴儿开始长大行走,能牙牙学语,第一个发出声音而有意义的音节是: 「妈妈。」孩子在父母的照料下,日渐长大,已经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了。
每天天色未明,孩子就早早起床而上学去。冬季时,脚穿羊皮靴踏进雪地的声音似有若无。孩子回到学校,同学都以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他们说:
「你妈妈又漂亮又厉害,一定冒过很多险吧?」
「我也很想到南方去,听讲那裡又温暖又有很多可怕的魔兽,我很想去看看。」
「你妈妈和镇上新来的那个剑士,谁比较强?」
孩子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他说,我妈妈是最厉害的人,在帝国北部,谁都不比她强。孩子的母亲是镇上十几年来惟一一个能考上剑术学院,成功毕业而到帝国南部当武官的女剑士。因此,班上谁人都对他看高一眼。
然而,孩子每年只有一次机会能见到她的母亲,只有在新年的时候,她母亲才得以放下剑士的重任,回到镇裡。在帝国基本法裡,规定剑士在任职武官时,必须远离家乡,而且为了控制广大的帝国人口,法规也订明出身在远离乡郊的地区的人,不得随意搬迁,所以孩子不能跟随母亲到南方去。孩子的母亲是个乐善好施的人,每次回到镇上,就会带给镇民大量的礼物,像是皇都裡面新出的天文望远镜给地方上的小学校。镇民都对她赞赏不绝,一来她作为剑士本身极具天份,而剑士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种荣誉。另一方面,村民从她身上也得到不少好处,因此说她坏说的人不是没有,但大多数人均只是一笑置之。
每逢新年,孩子就会等在铺落新雪的门口,等待母亲由远方走来,红色的身影接近。因为住在这裡的剑士只有她一人,所以她每年都要坐火车从南方一直回到北方山脉下的这个小镇来。孩子看到母亲,就马上跑前扑向她的胸裡。母亲的胸口既温暖又温柔,一对手在孩子的头上不住的抚摸着。镇上的人们每到这一天,都会跑到孩子的家门前来,众在一起聊天,因为在这个邻近北方山脉边境的小镇,女剑士大人可以说是带来消息的重要来源,当然,也不乏想要巴结骑士的镇民在。女剑士非常喜欢孩子们,孩子们对剑士的能力很感兴趣,剑士就会在剑上行使神术,展现奇蹟。原本平平无奇的剑刃上,此刻却满佈电流,在白日下闪现火花青光。在整个帝国裡面,剑士能行使的神术依据其体实各自不同,在当中,能行使雷电属性的神术的人数比较稀有,而且在整个大陆地区的神话系统中,能呼召雷电的,就只有最高无上的主神龙神。因此,附雷和使用雷电的能力向来是使人畏惧的象徵,所以能行使雷系神术的剑士地位就更为超然了。女剑士向众人微笑着,那种微笑像是能溶化世间所有雪花般的温柔。孩子以有这样的母亲为荣。
儘管如此,等待并不好受。孩子看着其他人都是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内心不禁痛苦起来。孩子因为忍不住等待母亲的寂寞,就为自己编织了无数的理由。他想,因为自己不好,母亲讨厌她,所以才要到远远的南方去当剑士。只要他自己听话做个乖孩子,母亲就会回来。孩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这样想着。
但就在孩子十一岁的那个新年,镇上被妖化的魔兽袭击了。新年的钟声响过不久,被鲜血沾污而变得疯狂的兽们大举侵入镇上。好景不常,漫天的风雪把求援的方法封阻住了。镇民只得守在镇内。黑暗的夜裡,只听见风雪狂乱的声音,和远处隐约可见的血色眼睛。渴望鲜血的兽们,看见人就杀死然后吞食。孩子的母亲和另外一个剑士在镇裡的广场,和兽们战斗着,剑刃上沾满了在寒温中凝固的血块。剑士的剑技出神,剑刃上一道雷光是那个时候照亮镇上的惟一希望。然而剑士虽然是能行使神蹟的存在,使用神力也是受到限制的。剑士每次使用神术,就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因此儘管剑士是对决时极强的存在,也不代表她们可以独自一人面对无数的魔兽。镇民上的男子虽然拿起农叉和钢剑武装起来,但在体形硕大肌肉结实的兽面前,却是毫无还手之力。镇民只得暂时放弃镇子,全部人从通向皇城那边的大道离开。孩子的母亲在杀退一批追赶镇民的兽后,也骑着一匹黑马,紧随着人们的步伐走去。不料这时有人说:
「我奶奶不见了。」
人们交谈着。一个青年的奶奶被遗留在镇上了。孩子的母亲一听,说:
「我回去看看。」
「太危险了,剑士大人你不要去。」
「而且也不知她还活着与否,去了也不一定救得回。」
「或者能躲过兽们也说不定。」
剑士没有理会,一个人提着灯骑着马回头了。很快,镇民在风雪之间,看到远处镇上的大火之间上的厚重云层,传来一声低沉的龙鸣。云层不时闪现强光。突然,一道巨大的雷电笔直的噼落镇上,划破长空的雷电,像是某人悲沉的怒吼。把方圆百里的地面都震动起来。人们的屏息静待。等到风雪停止回到镇上时,地面铺落了死去的人和魔兽的尸体,全部都被雷电击中,烤得焦黑。人们终于在广场前的水井旁边找到了女剑士的遗体,身上被不知何物贯穿,地上流满了血,手上的剑掉落在地面,失去了光泽。一个老妇容色委顿,在女剑士的尸体前跪着,双眼流着泪。人们问那个老妇发生了甚麽事,那个老妇抹了抺眼上的泪,说剑士为了保护她死了。
那把声音又再次响起。
「你很讨厌那些人罢?」
「我没有。」
「有的,你是这样想的。他们在平时利用你的母亲,只是收受好处。他们自私自利。」
「没有,你乱讲。他们都是些很好的人。她是剑士,必须执行自己的职责。」
「他们大可以放弃那个老妇。他们为甚麽没有团结起来阻止你母亲?」
「因为他们信任我母亲。我很高兴她是个剑士,能保护其他人。」
「不,你不是这样想的。你讨厌剑士。她们只是被利用的人,其他人根本就不重视她们。你想想,她们辛苦的为其他人而战,到头来得到了些甚麽? 连孩子都不能带走。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如果镇民重视她,就不应该让她走回去。他们不关心你或是你母亲,明知回去有危险也不理会。他们全部都该死!」
「不要侮辱我妈妈,她是个善良的好人!」
「善良? 她有想过你的感受吗? 把亲生的孩子弃而不顾,她根本就不重视你。」
「你乱讲。」
「你憎恨所有人。你憎恨剑士!」
「收声! 不要再说了。」
「哈哈哈哈,愤怒吧! 把碍事的人全部杀光! 他们全都该死!」
「你是谁,你为甚麽要这样说! 你是谁?」
「明知故问,我就是那片龙鳞,你很很楚的吧。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
我渐渐醒来之时,大厅裡的人起了一阵纷乱的声音。他们一脸焦急的看着我,似乎是在担心我会否有事。我看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以确认自己仍然身在大厅。我的头脑仍然相当溷乱,头开始痛了起来。这时小玉在我旁边扶起我,脸上全是关切之情。我内心很感激她对我这样好,刚想说点甚麽,脚步却开始虚浮起来。我这时才想起刚才我被 “圣光” 这个女子当头正中一剑,木剑具有穿透力的痛击使我当场失去了意识。我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小玉又马上从身边拉着我的手扶起我。我多少恢復意识时,只听见小玉走到女皇陛下的面前,抽起裙子对着女皇下跪。一旁的女官马上说:
「大胆,一介侍女竟然胆敢逾越规矩,快退下!」
「仁慈的女皇陛下,你就好比天上的日月,奴婢有话要说。希望你能网开一面,结束这场比剑。再这样比下去,这位少年会死的。」
「但这是他的选择,是不是?」
女皇以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对着小玉摇了摇头,说:
「我必须要继续下去。」
「是的,你一定要打败她。」那把声音又再次响起。
场上突然有人拍掌。很快大厅裡面的人纷纷拍起手来。一个身穿白色西服,胸口别着一朵红玫瑰的男人更是跳了上自己的椅子之上,大声吹着口哨。人们似乎认为我在遭受这一击后,会选择退让,看来我让他们失望了。小玉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来摸了摸右边头颅上红痛肿起的地方,然后看了我一眼,就走开到了厅堂的一边看着我们。我再次摇了摇头想使自己清醒下来,但脑海中的痛楚仍然久久不退,甚至还愈加剧烈。可能是那一剑把我打胡涂了。只见 “圣光” 仍然身穿一袭白衣,裙摆下面白玉般的长腿侧身而立,手裡的剑垂在地上,眼角看着我动了动。我走上前去主动和她躬了躬。她幽幽的说:
「汝所求为何? 你不怕死吗? 我可不会再留手了。」
「没关係,这正是我所求的。我不希望赢得胡裡胡涂的留下话柄。只有打败全力出手的你,才能名正言顺的当上剑士。」
「还嘴硬。本来想留点手的,不过你好像不怎麽领情。」
她又再抬起剑来,但这次她的剑是向下垂的下段架式。我不清楚她要用怎样的招数,只好提起剑来,凝神敛气。这时我的头痛得更厉害了,双眼不知怎的,像是火烧一样。我伸出手来遮住自己的眼,希望痛楚消退。那个声音又再响起。
「杀了她。杀光他们。」
「……不!」 我大叫。
厅堂裡的人都一脸惊讶的在看着我。他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叫惊呆了。这时,从大厅外面突然响起低沉的隆隆声,宛如雷鸣。
突然一声巨大的声响炸裂,竟是天上的轰雷闪现,一道强烈的白光从大厅上的天窗射进室内。厅堂内的人纷纷吓得震了震。
「怎麽一回事,明明是五月的大晴天,这是……?」
但眼前的 “圣光” 仍然不为所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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