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听风晓像有难言之隐,又说得坦率,心中对他的话信了四成。
在这九龙江这一带,除了那些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很少有人能接她十招。
但眼前“少女”看起来比她还年轻,却能和她拆到五十招以上,不分胜负。
唐英见识广博,却认不出风晓的来历,“封小”这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
名师出高徒,这女孩的师父,说不定真的是不愿透露行踪的隐士。
镖局之中,唯有朱喜儿一人和那窃贼有过照面。
喜儿说盗贼也是个美艳惊人的少女,眼前这女孩来历不明,但男装也难掩她绝色容颜,这时出现在璐城之中,未免太巧。
她对风晓说:“喜儿见过那窃贼,封小姑娘,能否让她仔细看看。”
风晓松了口气,若有人认识窃贼再好不过,道:“自然!”
说完,他从屋顶轻飘飘落下,走到朱喜儿身前。
那双星剑师兄弟,连同另几个镖师立刻护在朱喜儿身前。
朱喜儿这时已经下马,她一双美目始终不离风晓,见他突然走进,竟小脸一红。
她十四五岁的年纪,披着雪白裘皮。翡翠簪子,珍珠耳环,一身穿金戴银。
别人如此打扮,太过俗气,但朱喜儿可人的脸颊,让一身珠宝首饰黯然失色,变成陪衬鲜花的绿叶,她这时脸颊挂着红霞,更显娇羞。
她一言不发,盯着风晓的目光锋利如刀,像要将他千刀万剐,又像在眉目传情,似幽似怨。
风晓猜不到这女孩的心思,只是心中发毛。
唐英也跃下房顶,问朱喜儿:“喜儿,你仔细看看,昨晚那人,是不是这位封小姑娘?”
朱喜儿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不知道,昨晚那人穿的不是男装。”
风晓将鬓角头发挽起,露出脸颊,又走进些,问:“朱姑娘可以仔细看看在下眉目。”
喜儿脸颊绯红,有些不敢看风晓,说:“我记不清那个人的脸!”
风晓见朱喜儿说话颠倒,心中甚是奇怪,忽地想起一事,便转头问唐英:
“五更还魂香?”
唐英先是一愣,而后点头:
风晓心说不好,他知道五更还魂香是黑道百媚教的独门迷香,闻到一点便会像丢了魂一般,将夜里发生的事情全当成梦,忘得一干二净。
唐英说:“已经问过大夫,喜儿再见到窃贼,也许可以回想起来。”
百媚教全由女人组成,修炼各种邪门功夫的旁门左道,所以这些人叫自己“妖女”。
风晓说:“朱姑娘既然没回想起来,那…”
朱喜儿打断风晓的话:“姐姐能不能换成女人衣服,给我看一看?”
风晓一愣,也想不出别的方法证明清白,说:“不是不行,但我的旧衣已经破了…”
双星兄弟齐声:“我们…”
朱喜儿四处一看,说:“弄坏衣服自然会赔给姐姐。”
她取出一张银票,交给身边镖师:“让那店铺挑几套上等的女装,送到镖局,款式大小按这位姐姐原有的那一套来。”
镖师将金子交到店里,小二点头哈腰了好一会。
喜儿又对风晓说:“请封小姐姐到镖局坐一会,可以么?”
风晓见这女孩目光聪慧,做事雷厉风行,虽然打扮华贵,不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她语气客气,但说话有一股威严,她请风晓去镖局做客,言下之意,风晓若不敢去,便是心中有愧。
镖局内高手众多,若风晓真是盗贼,去了是自投罗网。
风晓抱拳道:“朱小姐盛情难却,在下怎敢推辞。”
朱喜儿又嘻嘻一笑,说:“封小姐姐,叫我喜儿便是。”
风晓回:“叨扰!”
双星师兄牵来马,却因多了风晓,马匹不够。
朱喜儿见风晓没有坐骑,便牵了自己的马,将缰绳送到风晓手中。
“这马就送给姐姐了。”
风晓连忙推辞:“不敢。”
朱喜儿回以一笑,跃上唐英的马。
双星兄弟哪能委屈喜儿和唐英两人共乘,师兄赶紧将自己的马让给唐英。
风晓见这些马膘肥体壮,鞍辔鲜明,是难得的良驹,寻常镖师都能骑这样的马,朱门富裕,可见一斑。
这大小姐还不知自己是敌是友,就以骏马相赠,心胸未免太宽广了些。
风晓摸不透女孩的心思,只好上马,他问了那对兄弟的名字,师兄名为徐山,师弟徐海,都是双星剑派的三代弟子。
他们矮唐英一辈,这样算来,唐英的师父只能是孤星道长。
双星兄弟送唐英,送朱喜儿和风晓去镖局,另几个镖师去另一个方向,依然寻找盗贼踪迹。
风晓见唐英和朱喜儿姐妹相称,关系甚好,且唐英的打扮也不像镖师。
“唐英姐姐,这一招,是什么名字?”
上路没多久,喜儿突然连比带划,在向唐英讨教起武功。
风晓听了片刻,心中甚是惊奇。
喜儿手上比划的,是唐英与自己相斗用过的那些招数。
当时两人出招极快,她小小年纪就能看清,那眼力绝对在徐家兄弟之上。
风晓留意了一会,更是发觉这大小姐不简单,这五十余招,她只看了一遍,居然记住了八九成。
听她语气,还不理解招式深意,手上姿势徒有其表,但有这等心性,学武对她而言不是难事。
唐英也捡一些相对简单的招数,教给喜儿,路上两人一直在马背上拆解招式。
风晓见唐英不在意门派,不避自己,这两人之间并无师徒的礼节,仍以姐妹相称,而徐家兄弟也不作声,暗自好奇。
他回头,看到徐家兄弟也在听唐英讲武,但脸上表情好像百思不得其解,手上动作更是乱七八糟,悟性比朱喜儿差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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