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页 格雷的使命
宛如身处满是泥泞的泥沼，有着拚命离开的念头，身体却被无情固定住。
只能一一看着周遭的魔导士倒下，无论是熟捻的还是陌生的，抑或尊敬的…
全部、全部，都…被冻结了。
冰之舞台上，仅剩下利昂有意为之，才因此没被冻结的格雷。
虽说如此，此时格雷也是伤痕累累，无一处不是争斗造成的痕迹，以及久战后未获得适当的休息而导致的严重虚脱，魔力似聚又散，他根本无法凝结出一丝力量让自己爬起来。
被偷袭而冰冻的会长，力竭而败的艾尔莎，心防失手下同被偷袭的梅希，一番大战后惜败的密斯特岗。
绝望么…
心内苦笑，表面上如冰山般的古井无波，除却与纳兹吵架时的失态，格雷想起自己好像都似这样，刻意装备出来的冰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有些淡忘，但隐隐记得乌鲁，这位在双亲去世后对自己，更甚的说法是，一生内影响最大的长辈。
不同于马卡洛夫师承普雷希托前，弟子还拥有一些基础。
格雷是从头到脚，都是由乌鲁所教导，她的信念、坚持、价值观，又或者施法时固有的两手并用。
不过…
「我还是有着最后的使命的，必须达成的…」在格雷心中那支撑已久的信念如死灰复燃。
还能指望谁？
天地人？不…只剩下自己而已。
「利昂…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利昂，是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师兄，是不是乌鲁的弟子，这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不能再让你伤害我的同伴了…」
苦苦撑起身子后，摇摇晃晃的同时，格雷的声音传出，声音并不是太大，但胜在清晰。
尤在利昂耳里更是如此，原本想一了百了把自己最后的执念还愿的他，一时间竟是楞住不动。
而视野在转到格雷此时的架势时，这股念头变得更加厉害。
「你…真的有必要为他们做到如此么。」疑惑，无比困惑，利昂对格雷的所作所为的好奇已经超越了杀死他的念头。
「为了他们用上了绝对冰结…什么会值得你这样牺牲？」
「不，你不懂的。」岛上几乎所有的冰属元素，在格雷一番努力下总算支撑起来术式所吸纳，就像是无底黑洞般，疯狂的涌入。
难不成他们比师傅更加重要？
是什么让你有下这种决心的支力。
但利昂阴暗面在此时于他脆弱的心中趁虚而入，再有了第二主导意识的戴利欧拉本体意识的催动下，如同覆水，一去不返。
不，就是因为如此吧，所以乌鲁才会死去，因为保护你这背弃师长的叛徒。
血丝慢慢的出现在眼瞳，理智似乎变成了装饰品。
惊讶…好像也不在了。
「不过，就算是曾封印戴利欧拉的术式又如何，能击败我这早已超越它的人吗…」
对利昂的嘲讽，格雷没有太大反应，他剩下的只有完成「绝对冰结」的意念存在，其他…早被疲倦所吞噬。
──该说这小小鬼胆大呢，还是什么之类的呢…
一番沉淀，再有强制的压抑后，梅希总算恢复了思考能力。
只是强制压制，并不是最好的解决，这点梅希自己很清楚，不过看现在这个状况，如果不这么做，大概最好的结果就是师兄弟同归于尽吧，当然如果利昂所说为真，那么情况会变得更糟。
柔弱无骨的手搭上了格雷的肩头，第一时间格雷还以为是乌鲁再拍自己的肩膀，那样的温暖，但总还是得清醒。
这或许是自己死前最好的礼物吧，格雷自嘲的想着，手中对魔力的输出却是更加扩大，当然他也只是增快吸纳速度而已。
以此格雷在向他自己证实，做出这个决定的坚决是什么样的层次，又是什么样的煎熬。
「击败敌人并不是只能使用这样的招式，你还可以用上其他的，比如…」熟悉的女声，往事如昨，在此刻竟缓缓的传了过来。
这几乎让格雷以为是乌鲁复生了，但挣扎了片刻，他依旧没有回头过去看。
前方，对格雷使出绝对冰结，利昂好似变得不在意，而是好整以暇的像是在记起记忆中的片段，慢慢的看着。
双方一片静默，一时间谁也没说出半个字来，但明明就是如此严肃紧张的气氛，还是有打破它的事物来临。
让格雷以为是幻觉的声音与触觉的主人，缓缓的走到他的前方，双手开始凝聚起术式，就像是格雷还是小孩时看见那样。
呜咽的哭声，早已不成完整：「乌…鲁……？」
对面的利昂则是好像没看到一样，视野还是格雷使用绝对冰结的画面。
没有听到师父的答应声，只是听见她好像在对着自己说话：「来──举起你的双手，就是这样。开始凝聚后的一秒间，当吸纳达到饱和的剎那，将你心中所想融入。」
不自觉的，眼泪开始收敛，麻痹似的，格雷竟然毫不费力的撤去了绝对冰结，跟着乌鲁的声音开始了实践。
「抬起双手…融入所想…记起执念…回馈给予…」
「……………..…融入所想…记起执念…回馈给予…」听着、看着，两道声音到最后和谐的变为一体，如贯彻云霄的雷音，震荡四方，但气息却是祥和，还有点温暖的感觉，明明是冰…
嘴巴微微张开，无意识的格雷喃喃的念着乌鲁曾经对着自己说的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只有心的坚定，以及那份关怀的重量越高，冰的造才会臻至颠峰…」
──让你清醒，只有彻底的击败，才能让你明白，而不是一昧的追求死亡么…
抬起头，眼眸变得像是冰一样的透明、冷冽，格雷坚定的目光锁定住了利昂。
「击败你、让你清醒，才是我的使命。」
与此同时，利昂惊讶的发现，原本所有被冰冻的妖精尾巴魔导士，全部消失不见，不信邪的再次确认，却是连最重要的梅希也不见踪影，只剩下场面上几块碎裂的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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