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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悲伤之人,才能穿过这道大门。”瑟尔吉德喃喃念着水色大理石雕琢的半透明大门上一行娟秀的小字。
“这是什么意思?”希恩不解的摇头。
卡埃蒂好奇的抚摸着门上白金浇筑的巨大门环,上方装饰着黄金雕刻的魔族女性头像,双眼的位置镶嵌着两颗美丽的黑水晶。
第四殿的空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水晶洞窟。无数大小各异的晶柱布满洞顶与地面,深浅不一的紫色光芒相互辉映,梦幻得如同层层叠叠的童话世界,到处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其中没有生物,只有黑水晶上倒映出众人的身影。
“这里好像和伊赛利亚的地下很像呢。”萨夏贝丽问瑟尔吉德,忽然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正在纠结着什么。
“好冷啊。”蒂德莉特下意识的缩紧身体,将本就单薄的服装紧紧裹在身上。
“这儿是墓场,当然会有阴冷的感觉。”瑟尔吉德淡淡说。
“天啊,但水晶墓场不是属于森之精灵吗?”萨夏贝丽睁大双眼。
希恩闭上眼,感应着某块烨烨流辉的黑水晶:“好奇特的感觉,这并不是普通的‘魔法宝石’,其中流动着生命能量,就好像……是活的??”
“因为埋入这些水晶之中的人们都被彻底吞噬了,连骨头都没留下。”瑟尔吉德慢条斯理的说着,皱眉注视着大门。
“你到底知道什么呀?”萨夏贝丽有些着急,“别卖关子啦!……”
“可能的话,你们先离开这儿。”瑟尔吉德忽然在她耳边轻声道。
“只有超越悲伤之人才能越过那道门。”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从众人身后的黑水晶簇响起。闻声看去,一个与瑟尔吉德极为相似的男子正漂浮在水晶簇上方静静的看着他们。白净的皮肤,长而尖的耳朵,浅棕色的短发,紫色的瞳仁,优雅弧度的嘴唇。除了发色与发型之外,他的五官与瑟尔吉德几乎一模一样。众人吃惊的轮番看着两人,萨夏贝丽更是难以置信的叫出声来:“怎么会……有两个瑟尔吉德??”
“你就是我的孪生哥哥?”瑟尔吉德的表情一丝不变,没有惊讶,没有喜悦,没有迟疑,完美得仿佛是尊水晶雕像,就好像一切变故都没有逃出他的预测之外。
“看长相,可能性为90%。”对方自半空中毫无声息的飘然落地,“如果你出生于黑暗纪元结束前夕,那可能性便提升到95%。——不,”他忽然眯起眼,目光落在瑟尔吉德头冠上闪耀着凌厉光泽的金红石,冷笑道,“看来可以完全肯定,你和我就是那对宿命的双子兄弟。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萨麦尔,没有姓氏。”
“我的名字是瑟尔吉德•盖塔•瑟兰德伊。”
“等、等等!!”萨夏贝丽尖叫着阻断双方莫名其妙的交谈,一把抓住瑟尔吉德的衣襟,‘如果没记错,森之精灵与山谷精灵的婚约是以双方皇族的长子作为缔结对象,如果你有哥哥,那我的结婚对象……?”她的湖绿色眼眸急得快喷出火来。
但瑟尔吉德只是扭过头,淡淡的说:“就是那样。”
“……你……我”萨夏贝丽面色苍白的回退着,双脚几乎无法站稳,跌跌撞撞倒在卡埃蒂怀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就是山谷精灵的公主么。”萨麦尔浅笑,“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呢。最早的时候,木之原石属于森之精灵,而雷之原石属于山谷精灵,由于人口稀少,为相互保留血脉,精灵王的长子长女世世代代都肩负着联姻的使命,作为婚礼的证明,双方互换宝石。本来,王子的封号、你还有金红石都该归我所有……”
萨夏贝丽的眼泪几乎要流下来,卡埃蒂扶着她的肩,冷冷的说:“但是,既然你已经沦为魔王殿第四殿的守护者,婚约者的地位自然就该让给瑟尔吉德,不是吗?”
“卡埃蒂,请住口。”瑟尔吉德轻声道,长叹口气,“萨麦尔,如果你愿意回归到精灵族,我会将一切属于你的东西都归还给你。”
“真可惜。”萨麦尔遗憾的摇摇头,“明明是森之精灵将我彻底舍弃,为什么我还要自取其辱?”他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火焰,“因为双生子会带来灾祸的荒唐传说,因为尚在襁褓里的我被指带有黑暗的力量,所以便要从精灵王族的历史上彻底抹去,连名字都不留下……”
“那么你留在魔族,到底想做什么?”希恩直截了当的把话挑明,“向森之精灵复仇?还是夺回本属于你的东西?”
萨麦尔苦笑着摇头:“我只是,无法理解如此可笑的哀伤。如果这世上没有任何人需要我,谁能告诉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吗?我在黑水晶洞停留了三百年,只有它们明白我的心情,现在,就由黑水晶决定一切吧——”随着他的手势,洞窟中的黑水晶自远而近发出共鸣,犹如饥饿野兽的咆哮。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别连累其他人!”瑟尔吉德抽出雷光剑厉声道。
“努力战胜我的黑水晶吧。”萨麦尔不为所动的笑着,“这些水晶将映射出你们心中最黑暗最哀伤的部分,如果无法克服它们,根本无法战胜魔王,还不如就此成为黑水晶的饵食,毫无痛苦的死去。——作为对双生弟弟的格外优待,瑟尔吉德,只要你能脱离出来,我就释放你们所有人。记住,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绝不是幻影。”
黑水晶的镜面如同流水涟漪般抖动起来,四周围渐渐暗下去,萨麦尔消失在散发着奇异光泽的水晶簇中。只是一回眸的瞬间,所有人便发现身边其他伙伴都已不见,偌大的水晶洞窟竟然只剩下自己孤单一人。
类似情形在小说电视动画中已重复看过无数次,但亲身经历却是第一次。不过有过西耶路之海的经验,卡埃蒂冷静了许多。“不管是什么,尽管放马过来,我绝对不会输的!”她自信满满的看着不远处逐渐变化着的水晶簇,一手握着星牙剑,全身紧绷的做好战斗准备。黑暗中一丝红光冉冉升起,她看着光中走出的人影,不禁呆住了。
萨夏贝丽一脸狐疑的看着周遭的景象:青色的森林掩映在幽深的山谷中,转过山路,一座宏伟的城市赫然出现,乳白色的建筑交错相间,绿树红花点缀其间,灰色的道路蜿蜒流转。“亚伯菲卡??”她不由大吃一惊。——不,这一切肯定是幻觉,亚伯菲卡分明位于雪山之巅,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犹豫之间,不知从何传来了激荡的钟声,回音如同众神的巨雷,震动着整个山谷。萨夏贝丽知道,那是只有重大仪式举行时才会敲响的‘命运之钟’,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一探究竟。
“蒂德莉特,蒂德莉特??”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切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周围好烫,浓烟令她几乎窒息。她勉强睁开眼,赫然发现正处身于一片火海中。满身湿漉漉的吉斯惊喜的看着她:“太好了,你还活着。”他猛然将她抱怀中。这一幕好熟悉啊,似乎曾经发生过?她茫然的看着周遭景象。原来所有的事都是梦:里奥回到文顿镇,与卡埃蒂的谈话,离开故乡的决心,文顿镇的灾难,以及之后可怕的战争,一切都是梦。一丝眼泪自她眼角缓缓滑落。她说不清究竟是失望还是欣慰。
希恩一脸无趣的看着暗黑的洞窟和一簇簇泛着银光的水晶:“真无聊,对龙族使用这种把戏,我可不会轻易上当。”双手抱胸,他席地而坐,既来之则安之嘛。一只小手忽然轻轻拉扯着他的衣服,回头看去,竟然是魔龙。他正泪眼惺忪的看着希恩,眼泪化作七彩宝石一颗一颗坠下,敲击在黑水晶簇上叮咚作响,他指着前方道:“爸爸,我好怕……”希恩疑惑的看着洞窟深处缓缓走出的人影,不禁失声叫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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