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朱漆大门,长长的绣花红毯的尽头,一位身披紫袍的老者正站在祭坛上微笑着注视,等待着二人的到来。
里奥与卡埃蒂十指相扣,缓缓前行,庄重而神圣。红毯的尽头便是幸福的起点。他们对此坚信不已。
喜娘在红毯上相隔着放了三个金盆,除了木条,里面分别盛着红豆、朱砂、艾草,点上火,红色光焰快乐的跳跃着:“请两位新人跨火盆。”
里奥一笑,忽然将卡埃蒂横拦腰抱起。她个子不高,没想到还颇有重量,难怪最近看起来曲线更加分明,她的身体似乎正从懵懂少女逐渐充满成人的魅力。
“喂……”卡埃蒂一脸嗔怪的抗议他的突然行动,他只是笑而不语,轻轻纵身跃过火盆。
喜娘应声唱道:“魑魅魍魉尽阻断,吉祥红火相继来,新人新人永不分开。”
接着,喜娘又端来一壶酒,一个切开的葫芦,将酒分别倒入两个瓢中,递给二人,示意他们喝下去:“共饮福禄酒,添子又添寿。”
酒味微辣,卡埃蒂不禁皱眉,脸上渐渐浮起红潮。
来到中央祭坛,老者笑着迎接他们,手举法杖,在他们面前轻轻挥舞,又庄重的将银碗中的圣水弹洒在他们发上:“里奥•赛纳德,卡埃蒂•西诺。我代表冈亚索诸神见证二位的结合。从此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死亡,没有任何缘由能将你们分开。冈亚索诸神,请赐福与你们,将你们的血脉紧紧相连吧。”他捧镶着宝石的匕首递给里奥。里奥轻轻划开自己的手掌,迟疑了几秒,又将匕首递给卡埃蒂:“只是走个形式,你就别划伤自己了。”
“没事的。”卡埃蒂笑着摇头,“如此神圣的仪式怎么能只做做样子呢,众神都在注视着我们。许多磨练都经历了,小小的流血不算什么。”她也照样划开一条口子。
额头相抵,四目紧闭,十指相扣,呼吸相融,红色液体随着指缝慢慢溢出,仿佛能感觉到彼此的脉动,彼此的心跳,彼此的血液正汩汩交融在一起,就像他们初次结合时一样难以抑制的心潮澎湃。
“祝福你们。”老者笑着微微颔首,“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里奥抚着卡埃蒂红晕的脸庞,在她朱唇上轻轻点上一个充满爱意的吻。
婚礼仪式结束,里奥牵着仍然满脸恍惚的卡埃蒂走出祠堂,坐上回程马车。
“这套衣服是哪来的?”卡埃蒂看着身上的行头,虽然又厚又重又热,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真不舍得脱下来。
“拜托舒买的,今天的祠堂也是他找的。”里奥笑笑。
“呀,这、这很贵吧??”卡埃蒂不由惊叫,本以为这些服饰是租的,光是那珠光宝气的发饰想必就价值不匪,幸亏刚才她没弄坏什么东西,否则肯定心疼得三天吃不下饭。
里奥点点头:“按照高云国王族的婚礼规格置办,大概二十个云币。不过我还买得起。”
卡埃蒂晕厥,按照高云国的物价水平,这就意味着二十多幢房子吧?但想想看里奥身为圣火骑士团团长,收入肯定很丰厚,平时也不见他有什么花销,大概都存着。——没想到她在不知不觉间还找了个高富帅,心中不禁暗爽。
“那个,虽说结婚,但一时匆忙也不知道送你什么,”里奥不好意思的挠头,“呀,好像连结婚戒指也没有……”
“我早就收到了。”卡埃蒂笑着举起手上的石榴石戒指。“里奥把家传戒指都给我啦,我很满足。——对了,原来那时候,和你单独去瓦米拉镇的时候,里奥就很喜欢我吗?”
里奥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他张口结舌的拼命摇头否认:“没!那时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胡说!”卡埃蒂失望的撅嘴。
“没有胡说!虽然知道你是女孩子,但那时还没脱险,又是两人单独相处,根本不敢对你有任何想法……”
“是怕自己把持不住么……?”卡埃蒂眯起眼坏笑。
“你……”里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叹了口气,竟然没有否认:“也许第一眼见到你,潜意识中就没把你当男人看待吧……还好事实证明,我的取向没有问题……”他伸开手,轻拍她的头。
嘭!!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照亮了马车外的天空。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节目!”里奥忽然醒悟过来,连忙拉着卡埃蒂跳下马车,正对着驿馆大门,他们一路跑上最顶层的客房,推开镂空木雕的窗户,伴着一声又一声巨响,半空中正盛开着无数光焰的花朵。
“烟火??”卡埃蒂又惊又喜,没想到在在冈亚索也能看到久违的景象。“这也是你的主意?”
“舒想出来的。”里奥也不隐瞒。
巨大的花朵在墨蓝色的天幕下尽情怒放,流光溢彩渲染着他们喜悦的笑脸。卡埃蒂看得痴了,只是抬头遥遥望着那些不断变换的美丽闪光,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又快溢出眼眶。“里奥,谢谢你……谢谢……无论去到何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的事,绝不会忘记……”
“笨蛋,这一生我们都会在一起啊,怎么说得好像快分开似的……”里奥心疼得的吻去她的泪。
卡埃蒂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微微抬起头,欲言又止的艳唇仿佛在期待什么。里奥心领神会,笑着低头,紧紧吻上她的唇。一手搂着她,一手将她身上的发饰、项链、腰带一一拆下。他的声音沙哑而磁性:“卡埃蒂,我爱你……”
所有的束缚随着空中转瞬即逝的烟火一层一层的消失殆尽。如同点燃夜空一般,轻柔的抚触点燃彼此无穷的情愫。
徜徉在对方的温暖中,卡埃蒂陶醉的闭上眼睛,泪水却止不住往下掉。朵朵鲜花正在盛开,一蔟又一簇,在盛夏的微风中,耀眼的红色伴着甜蜜的芬芳模糊着她的五感。如此幸福得令人悲伤的夜晚,穷其一生,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吧……
夜半,烛火摇曳,里奥披上外衣坐起身。枕边人发出微微的嘤咛,翻个身,又沉沉睡去。他爱怜的笑笑,拉起被子,盖上她布满淤青的身体。
眼下,高云国的出使任务已经完成,过两天终于可以回格兰迪亚了。回忆这半年多的痛苦奔波,又看看卡埃蒂安详的睡颜,里奥忽然感慨万千。一切就像场历经苦难的梦,他无数次期盼着这场噩梦能早日醒来;而最后终于迎来圆满的结局时,他又害怕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梦终于醒了,他爱的人回来了,冈亚索诸神还是听到了他的祈求。
但是,他仍然隐隐不安。在卡埃蒂的爽朗笑容下,暗流涌动,一丝阴影正在不断扩散。魔王的野心,魔族的侵略,光之原石的力量,异世界……太多丝线纠缠在一起,他无从思考,但又不得不思考。
他更担心的是,卡埃蒂似乎有事瞒着他。
叹了口气,里奥决定暂时远离诸多烦恼。在天亮之前,他只想做他最想做的事。
“里奥!!里奥你在吗!!!”急切的吼声由远而近,从驿馆大厅一路扩散到顶楼他们所在的客房,惊起无数本该熟睡中的恼怒的客人。
“舒?”里奥惊讶无比,起身打开房门,正对上气喘吁吁的舒。
“里奥!我、我刚得到的消息!!”他大口吸气,弯腰撑着自己的膝盖,一手紧紧抓住里奥的上衣,“格兰迪亚……”
“格兰迪亚怎么了??”里奥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舒抬起头,脸色竟然充满少有的惶恐:“格兰迪亚……沦陷了……被魔族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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