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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里奥……??”卡埃蒂惊讶的看着对方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眼睛,熟悉的身影,再三确认自己的视力并没有差池,喜悦、感伤、担忧,各种感情交织在心头,一时竟辨不出滋味。泪水几乎喷涌而出,她顾不得那许多,努力挤出重逢的笑容,双脚不由自主的向着台阶开始移动。
居高临下的里奥缓缓抬起手。
“喂、卡埃蒂,别过去!!”瑟尔吉德忽然大声吼道。
一道黑色的光自里奥掌中射出,如同从天而降的霹雳,猛的向卡埃蒂飞去。“危险!!”雷德里克飞身挡在她面前,漆黑之镰将黑色光团切成两半,被击中的地方被炸出直径近十米的两个深坑,无数碎石飞屑将她的双颊打得隐隐作痛。
“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里奥。”瑟尔吉德皱眉,不忍看卡埃蒂的表情,“刚才袭击我们的,就是他。”
里奥向前移动了几步,来到火光能照射到的地方,他的眼睛竟然已变成金色,随风飘动的黑发中赫然长着两支深红色的犄角。
“看来他的魔族血已经完全被唤醒。”雷德里克唤出漆黑之镰,紧紧握在手中,大声呼喊道,“出来,奥莉菲蜜儿,是你的杰作吧??我知道你在这里,第六殿‘欲望之门’的守护者!!”
里奥身后忽然绽开一朵巨大的黑色玫瑰,金色的花蕊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颤动着、舒展着,一头黑色剑齿虎自玫瑰中缓缓步出,半透明纱衣的绝美女王奥莉菲蜜儿侧坐在它背脊上,意味深长的微笑着望着众人。“格兰迪亚的汤玛陛下,好久不见。哦呀,还有高云国王子、精灵王子、龙族王子,甚至我们魔族的不肖王子也在其中?”
“你……你对里奥到底做了什么?”卡埃蒂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她,“如果敢伤害他,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雷德里克不是告诉你了么?我只是顺其自然的唤醒了他所有的魔族之血和相应的力量,现在他不再是人类的‘圣骑士’,而是只属于我的‘魔骑士’。”奥莉菲蜜儿毫不在乎的拨弄着长发,“不过,其中还有你的功劳哦。如果不是你一直隐瞒他,一直欺骗他,他不会坠入痛苦的深渊难以自拔,更不会轻易接受我的建议哦。”
“原来如此。”卡埃蒂自嘲的笑笑,“我早该想到了,像里奥那样顽固、死脑筋、任务至上的家伙,怎么可能轻易被魔族污染?看来我的某些无知决定又在无意识下伤害了别人。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就好。我放心了。”她伤脑筋的摸摸头发,舌头轻舔着流淌到嘴唇上的微苦的液体,轻轻抽出腰间的星牙剑,微笑着望着里奥仍然冷漠的眼神。
“怎么,痛下决心亲手杀死你爱的人吗?”奥莉菲蜜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还有什么能比爱人的相互残杀更令人激动令人期待呢??
“怎么可能?”卡埃蒂笑道,“那种愚蠢的做法可不是我的作风。如果是魔族之血的关系,以光之原石的咒语也无法将他唤醒。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总得做些什么吧。”她向着台阶慢慢走去。“奥莉菲蜜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从曙光女神堕落为渴望纷争的魔族女王。但能让女人疯狂的事,无非就是爱情吧?那么试试看吧,坚定的心与纷争的魔力,到底哪一个会取胜!”
雷德里克猛的抓住她的手臂:“你现在毫无战斗能力,打算直接送死吗??”
“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谁也别对里奥出手。如果我可能被杀死,请用治愈咒救我。”卡埃蒂回过头轻轻摆脱雷德里克的手,火光映照着她微红的脸颊,眼神如同珠基拉玛山上的永冻冰雪般无可动摇,仿佛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相信我,我一定尽力把他带回来!”
卡埃蒂向着高不可攀的石台阶一步步缓缓向上,她紧紧握着胸口,轻声祈求着:“光之原石呀,请让我的声音传达给里奥吧。即使不会为我所动,只要他能听到,就行了……”轻轻念着防御咒,一层透明的球形光壁将她包裹其中。
恍惚间,一路走来的景象如同走马灯般从她眼前一一闪过。如今她的眼中只有里奥。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发出的每一个轻微的吐字,她完全不想错过。因为,她能与他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里奥,让你久等了。”面对站在高高台阶上表情冰冷的里奥,她尽量维持着平和笑容,“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细细想来,过去我总是使着性子胡来,自作聪明的干了一件又一件蠢事,留下一堆混乱局面,伤害了很多人,也伤害了你,但你总是一声不吭的保护我、包容我,为我尽力收拾残局;而我,似乎没有为里奥做过什么,也一直没有好好顾虑里奥的心情……很多事,都是我自作自受呢……”她低头苦笑。
但是,里奥并没有对她的话领情,只是抬起手,不停念动着红莲的火焰咒。苍白的火焰仿佛坠落九天的流星雨,向着卡埃蒂小小的身体不断袭去。巨大的爆炸声在球形光壁上此起彼伏,抬头看去,闪烁的火光仿佛璀璨的烟花不停绽放,就好像和里奥在高云国举行婚礼那天的景象。那一晚幸福到落泪的悲伤,那一晚彼此依偎的温暖,好怀念啊,她竟然看得痴了。火焰的威力暂时伤不了她,但爆炸的波动依然让整个光球不停晃动,令她无法站稳。脚下一颤,失去重心的身体几乎从台阶上滚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勉强抓住某一层台阶的边缘,终于稳住不断掉落的身体。额头上的汩汩鲜血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滑下,大概是刚才滚落时头磕到了台阶边缘,不过只是皮外伤罢了。她深吸口气,小心翼翼的迎着不断降下的苍白火球,继续向着里奥所在的地方攀登。
“这一点点伤根本不算什么,比起里奥心中的痛苦……不用担心……”卡埃蒂毫不在乎的笑着,“对不起,我一直都忽视了,其实最不愿战斗、最痛苦的人是里奥……同时背负着人类和魔族的血,却必须强迫自己无视这一事实,仿佛催眠一样反复告诫自己是人类,不断伤害与自己流有相同血液的人……即使无比疼痛,你也只是稍稍皱眉……为什么你能这么坚强?偏偏,我还要不停增加你的痛苦与负担……如果,如果现在的方式多少能抚慰你心中的伤疤,我绝不会躲开……”光球的防御壁在燃烧的火焰中渐渐失去光泽,防御咒的效果正在不断减弱。手臂,腿脚,背部,脖颈,灼烧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白皙的皮肤被爆炸和流血的伤口染成红与黑。当她跨上最后一层台阶,终于站立在里奥面前时,防御壁彻底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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