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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大惊,没想到卡埃蒂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举动。眼见剑锋即将刺穿她的胸膛,连忙拼命改变烈火剑的轨迹,剑尖弯过一道弧线避开了她的要害,却无法避免的将她右胸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在他和雷德里克的惊呼中,红色液体迅速渲染了她的蓝色布衣。她捂着胸,勉强笑道:“不碍事,只是破皮而已……”
“你……??”里奥拉起她的手,紧紧搂住她贴近自己的胸膛,看着她血流如注的身体心如刀割,“……我先给你止血!!”
一瞬间,卡埃蒂的手臂忽然脱离了他的手掌,径自穿过他的钳制。目光所及,她的手臂又变得透明了!
她慌忙佯作甩开他的手,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转过身去:“不用了!!”
里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为什么,你宁可被我刺伤也不愿意让我杀死他……”他长叹一声,呆立半晌,转身向雨中走去,“如果不是因为你爱他,如果你的心仁慈到能够原谅伤害过你、夺走我们的孩子、杀死骑士团的战友、令无数格兰迪亚人民痛失亲人的魔王之子,那么,卡埃蒂,我真的越来越无法理解你了……”
里奥落寞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越来越重的雨幕中,被雨水打得直不起腰的红叶林仿佛在风中径自恸哭。卡埃蒂摇摇晃晃的追出屋外,却无法再移动自己的脚。倚在门口,她的泪与血被雨水冲刷走,又不停的淌下来。
里奥……不是这样的……我无法告诉你,我会返回异世界,这是早已注定好的命运……而雷德里克是光之原石的继承者,在我回到异世界后,一切力量将由他继承,他便能战胜魔王……但是,我无法告诉你,因为我是胆小鬼,没有勇气面对你痛苦的表情啊……
雨水与泪水混为一体。胸前的伤口被雨水浸润得不停作痛。或许这痛感能令自己更加清醒吧……
不知何时,雷德里克将她拉回了小屋,叹着气替她疗伤。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说……我和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卡埃蒂抽泣着。
雷德里克懊恼的抓着头发:“为什么?因为我爱你啊……”
“如果你的爱只是不断伤害对方,我宁可永远与你彼此仇恨!!”
“是啊……为什么……我总是伤害你……明明……那么爱你……因为我嫉妒,嫉妒你的笑容只归他所有,嫉妒你的目光永远追逐着他,嫉妒他每个夜晚都拥你入怀……嫉妒得发疯……”他喃喃的苦笑着。“自从遇到你之后,我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像人类了。”
“不、等等……”卡埃蒂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里奥就这么误会她和他的关系,不也是件好事吗??这样令他对自己逐渐失望,总有一天他会讨厌自己,无视自己,最终忽略她的一切,对她的离去也不会那么在意……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为了这个结论而莫名兴奋,脸上的笑容扭曲着,不知不觉泪水淌了下来。
“喂、卡埃蒂!?”她的表情令雷德里克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不、没什么。”卡埃蒂睁大双眼笑着,“我很感激你,谢谢!今晚我就留在这里。”
“……”雷德里克的脸色不为察觉的扫过一丝阴霾。
雨越下越大,里奥漫无目的的游走在红叶林中,视线所及到处都是血一般的枝叶,这些不由自主的让他想起卡埃蒂,想起最初与她一同去瓦米拉的情形。
“可恶……”他重重的砸在树干上,额头无力的靠上去,心在翻滚,愤怒的波涛无法抑制的嘶吼着,即使生气至此,他恨自己依然无法放下卡埃蒂的一切。过去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从他眼前掠过。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他们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每一幕都令他心如刀绞。
“里奥……”一个怯生生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回头看去,竟是蒂德莉特。
“是你。”他勉强打起精神,收敛悲伤的表情,“什么事?”
“刚才的情形,我都看到了……”她低头轻声说,“卡埃蒂小姐令你很伤心吧……?”
“没有。”他挤出一丝笑容,“我这就回去。你呢?”
“……不要强作笑颜!!”蒂德莉特咬咬牙,鼓起一生的勇气,纵身投入里奥的怀抱,“我不要看到里奥那么难过的样子!!我、我喜欢里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绝不会离你而去!”
里奥惊讶的看着怀中女孩,许久,终于露出抱歉的笑颜,将她轻轻拉开,认真的说:“谢谢你,蒂德莉特。现在我的脑子里除了打倒魔王和保护卡埃蒂之外,容不下第三件事了。你的心意我无法接受,对不起。”
“我、我可以一直等,直到里奥理清一切头绪的那一天!!我喜欢里奥,所以、所以我相信你!”
里奥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蒂德莉特的脑袋:“傻瓜,你相信我什么呢?——回去吧,以免其他人担心。”
“喜欢一个人,就该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呀……”蒂德莉特低着头轻声道。
相信……是啊……果真如此,他是否应该相信,卡埃蒂这一连串反常的言行,必然有她的理由呢?一个并非爱上雷德里克的,正当的理由……
小雨断断续续下了整整一夜。卡埃蒂在藤蔓小屋中几乎没有合眼。雷德里克陪着她,但再也没有触碰她一根手指。她的视线越过藤蔓的缝隙,始终注视着不远处熟悉的身影。里奥一直待在蒂德莉特的小屋外,用树枝简单搭了个小棚坐在其中。雨水透过间隙不断渗透进来,打湿了他大半身体,但他全然不顾,只是凝望着卡埃蒂所在的藤蔓小屋,仿佛等待着什么。他的表情认真而专注,令卡埃蒂好生不忍。很多次她几乎克制不住想要上前去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咬咬牙忍耐下来。最后,萨夏贝丽和蒂德莉特实在看不下去,她们搬进了同一个小屋,又强行将里奥拖进瑟尔吉德的小屋。
早上,卡埃蒂走出门,她对众人投来的不解眼神似乎早有准备,只是微笑着向他们点头。她的目光与里奥四目交接,他对她充满善意的笑笑,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这笑容反而增添她更多酸楚,——她宁愿里奥给她的是愤怒的眼神。
“卡埃蒂,你很怪诶。”萨夏贝丽略带迟疑的悄悄问她,“自从来到暗黑大陆,你好像是被什么逼迫着,总是拼命做一些你根本不想做的事。难道……你觉察到异世界……?”
“不要告诉里奥!”卡埃蒂按住精灵公主的肩头,一脸坚决的说,“无论他怎么误解我也好,任由他吧,如果他渐渐讨厌我,至少分别的时候,不会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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