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好好的一天,被搅和地不成样子。”
从医院里走出来,天色已经沉下来了,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挪动一步就要付出百般努力。
主要不是身体疲劳,而是心累。
“不,我很感激父亲,给我买了这么多的东西,我已经很满意了。”
“唉……要是现实中的孩子能有你这么听话就好了。”虽然她确实就是我的女儿就是了。
“已经这么晚了。”时间的流逝十分无情,完全不会因为你的见义勇为而延后学校封门时间:“咱们叫一辆出租车回去……”
话音未落,手中的手机便像是在魔王身边的臣子一样,咏唱着新篇章的开始。
“喂?怎么了?”打来电话的是坤哥。
“你在哪呢?”
“干什么啊?这么着急,放心,吃的给你们买了,等爸爸回家就……”“不是,我是说出事了!”
出事了?我看了看身旁一脸迷惑的女儿,好像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发生。
“出什么事了?”我稍微侧了侧身子,跟葛依柔拉开了一点距离。
“你看没看见朋友圈?你和你女儿那照片都炸了!就连新生群里都在讨论呢!”
新生群?我们都大二了,坤哥还没退他那新生群呢?
“都说了些什么啊?”
“还能说什么,还不是你那女儿太‘惹眼’了吗!”听坤哥好像有种遗憾的心情:“而且你还和她同框,现在都在讨论你这个混蛋是谁呢!”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意料之内。
“那就让他们说去呗,还能弄死我?”
“不,关键问题不在这!”
“那还有什么问题?”
“关键是……关键是刚才叶凝刚才问我,你去哪了。”
“……坤哥。”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缓缓抖动嘴唇,得出了结论:“你抓重点的能力实在是太差了!出租车!”
我在从小到大应该都没有用过这么毁嗓子的呐喊吧。
“父、父亲?出什么事了?”这一嗓子着实给女儿吓了一跳。
“没事,只是……只是想早点回去而已,想家了。”我现在连编理由的脑细胞都没有了。
满脑子现在只有一句话——
“师傅,XX大学,请快点。”
* * * * *
“你爸呢?”孙哥走回寝室,看见了坐在床上的葛依柔,但未曾见到她那令人羡慕的父亲。
“在阳台上打电话呢。”葛依柔时不时担心地望向窗外:“那个……叔叔,那个叫叶凝的人,为什么会对父亲有这么大的影响?”
“哎?葛依柔,你那个时代,不认识一个叫叶凝的女人吗?”坤哥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认识。”葛依柔茫然地摇了摇头。
“啊,那看来是没戏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番,表情有释然、有轻松、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趁着你爸不在,我们跟你讲讲吧,那是他大一时候的事了。”
两个人身体前倾,跃跃欲试,窗外阳台着急上火,屋里两人幸灾乐祸。
“这个叫叶凝的人,可以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故事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开始了:“如果说理由的话,那自然就是因为她是个美女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美女,而是那种超脱于档次之外的美女,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看出她来的那种。”
“这样的人,追求者应该很多吧……啊!”葛依柔呢喃着,思考片刻,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不会吧?”
“但就是你想的这样。”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两人不禁感慨:“刚来学校的时候,叶凝有很多追求者,你爸也是其中之一。而结果也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了。”
作为孩子,听父亲当年的风流史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葛依柔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也不用为你爸感到惋惜,他也没多丢脸。”坤哥特地打开了一包薯片,推到了葛依柔的面前,三个人是铁了心要将讲故事进行到底了:“就叶凝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怕的很,追她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被她怼得无话可说,所以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只是你爸算是比较特殊的那个而已。”
“特殊?”
“是啊,相当特殊。”坤哥叹了口气,大口喝了一杯水:“实际上,刚上大学的那个时候,追她的人是我。”
坤哥表情倒是轻松,没有脸红,也没有感到羞耻:
“但当时那个叶凝却跟我说了一句‘其实我喜欢你们寝室那个叫葛润泽的人’,就是这一句话,让我们可以说是彻底炸了,我和你爸当时差点没打起来。”
“啊?爸爸原来这么有人气吗?”
女儿的天真着实给两位叔叔逗乐了。
“怎么可能?这只是叶凝为了应付坤哥随口一说的!”
“最可怕的是,这句话是她亲自跟我说的。”坤哥欲哭无泪:“这完全就没把我当人看啊……”
“但你爸爸当回事了,真去找人家了。结果可想而知,被嘲讽得脸都没了。”
葛依柔的表情阴沉了起来,眉毛跟着沉了下去:“那这个叫叶凝的人真不是什么好人。”
“可不是吗!她就是个把男人当作玩具耍弄的魔女……”“喂喂喂!别趁此机会倒苦水!”
孙哥赶忙劝住坤哥,转眼他哭得像个泪人,本以为这会是自己人生中的初恋,但谁知道,却是人生中第一次吃瘪。
“不过这都没什么问题了,毕竟结局已经都知道了。”孙哥看得倒是很开,毕竟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没想到,你爸对这个叶凝竟然还不死心。”
* * * * *
“喂,说什么呢?”
挂断电话,发现寝室里两个猥琐的身影正冲着葛依柔傻乐,心中暗感不妙,赶紧回去看看什么情况。
“没事,就是和你女儿交交心。不说这个,你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不接电话呗。”
早就应该想到会是这样,叶凝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把我们这群“凡人”放在眼里,不管对谁都是瞧不上的样子,谁让她长了张好脸呢。
“父亲,我觉得您应该离这个女人远点。”
嗯?
葛依柔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而且表情严肃,脸蛋气鼓鼓的样子竟然还有点可爱,但气氛无疑是严肃的。
“你们两个,是不是给她灌输什么东西了?”
“没有,只是说了点典故。”
这俩人就像两只老鼠,偷完东西就马上钻回自己的窝里去了。
“唉——葛依柔,你不用听他们说的那些,我对叶凝没什么想法。只是人家找我而已,我总不能不理她吧?别担心,改天上课的时候,给话说明白了,就没什么关系了。”
但换来的却是女儿狐疑的目光,可见我未来在家中的地位。
“要有那么容易就好了。”一直在上铺玩着游戏的杆子哥突然伸出脖子:“叶凝跟我们一个专业的,每天上课都是在一起上的。”
“你给我把嘴闭上!”
“溜了溜了。”
风一样飘来,影一样消失。到最后只留下一地鸡毛——
“父亲,我无意干涉您的社交,对不起。”
“不,那个……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虽然女儿的言辞很值得高兴,但在这背后的深层含义却让我有些浑身发凉。
别说我想多了,她现在都开始直接往嘴里倒薯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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