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索哥,索哥,球打到树上去了!”
“又打到树上去了?”只见一个男孩三脚两步地就上了树,伸手去够卡在叶子里的球,但手太短。
“谁的球拍借我用用?”
球拍扔了上来,男孩一手接住球拍。
树下的孩子都瞪着眼睛,嘴上喊着“差一点,差一点”。
男孩干脆再往前爬几步,但树枝却晃起来。
“索哥,小心哪!”
男孩咧嘴一笑,球拍一挥,就把球打了下来。孩子欢呼着捡起球。
“索哥,把拍子扔下来!”
男孩抓着树枝利索地爬下来,把球拍递给了他们:“小心了!这可是高子枫从城里带来的,老贵了!”
高子枫在旁边羡慕地看着他:“诶,陈力索,你怎么爬树爬得又高又快?”
“这简单,你多爬几次就跟我一样了。”
“我爬过几次,但没你这么一蹬腿就飞上去了。”
“哎呀,小意思,”陈力索学着电视里摸着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笑笑,“明天我带你爬,今天你先教我打羽毛球吧!”
农村的新鲜感在高子枫眼里用不褪去,而这只是陈力索的平常生活。搭谷子,割草,烧饭……这是能在农村生存下去的基本功。生存是个大问题,但有哪个小孩会思考生存?现在可不是乱世。
暮色降临,陈力索难得今天不用烧饭。热菜冒着香气,平常饭桌上多了一份碗筷。只见爸爸坐在木凳上与爷爷说话,见他回来了,笑眯眯地望着他。
饭吃完了,一家人看着电视里的抗日神剧。
“儿子,有没有想过去城里读书?”
“城里?”陈力索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不过若是真的话,那他就得离开小伙伴了。
妈妈笑着说:“等过几天,你爸就带你去城里上学。”
“城里?真的呀?”
到城市上学无疑带给陈力索巨大震撼。这只不过是他人生中无数震撼的其中之一,但对于早已在农村生存习惯了的力索,突如其来的改变让他措手不及。
“诶,陈力索,你是不是昨天把许英家的娃儿打?”
“没啊……没有!”
“哼!没有?昨天许英给我说了,你把人家娃儿打哭了。我就说你昨天回来有些晚。”妈妈黑着脸说道。
“我听老爸说,是我们家娃儿一挑三,是不是啊?”
“嗯……”陈力索真怕妈妈一个大耳瓜子过来,“是他们输不起,想抢高子枫送我的游戏机。”
“哈哈,没事,”爸爸倒是笑道,“只不过到城里就莫打架,会被开除的。而且,爱打架的娃儿会被其他娃儿讨厌,可别让你同学觉得你讨嫌。”
“行,要不是你爸今天回来了,我得揍你一顿!”
陈力索显然将打架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他拳头够硬,要受欺负也只能受老妈欺负。而城里读书的事却让他久久不能入睡,辗转反侧,抬头望着窗外繁星。
夜已深,力索的父亲与母亲还在床上说着话。
“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我死不了。”
“嗯……为啥把儿子送到城里啊?这里够偏僻了。”
“……”
“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不好吗?”
“如今时代在急剧变化,不同于以往那些年保守封闭,有些我越来越看不清楚。你知道我们老板,他可是想大有一番作为啊。”
“……”
“这几年,胸口还在疼吗?”
“好些了,别担心。我担心儿子在城里——这几年城里有些乱。”
“没事。城市教育无疑高于农村的,平台也不一样。当初我们来这儿是让孩子安全长大。你看这几年儿子长大了,也还稳定。如果能这样长大的话,农村可能耽误了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你不是也要上来吗?有你们照顾,怕什么?”
“嗯……”
“睡了啊,当初我们不是这么过来的吗?再说,有谁打的过我们家里这只母老虎呢?”
“你想死是不是?”
夜风如水,繁星若尘。
而此时,一团黑气正从陈力索身上冒出,逐渐凝聚成与陈力索一模一样的人影,望着他,就像镜中人。
二
下课铃响了,教室里走的结伴而行说说笑笑,留的收拾作业打扫卫生。老师早下班了,自习完的同学在走廊畅谈熬夜自由,或拉拉扯扯追打玩闹。
数学课代表点着作业:“陈力索,你们组还剩你没交。”
陈力索摆摆手:“等会我自己交过去。”
周六的操场格外热闹,虽说一周只有一天休息。情侣之间变得更加大胆,篮球在球场上肆意飞腾。男生宿舍楼就在操场的旁边灯如白昼,打水声、唱歌声、叫骂声组成一首奇妙的交响曲,肆意张扬。
陈力索向着操场走去,揣着兜低头看路,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诶,陈力索!”
陈力索沿着这欣喜的声音望去,见高子枫站在食堂门口,一手吃着鸡腿,一手拎着薯片。
“子枫!”陈力索快步向前,“站在这儿等哪个?”
“我们班一同学,你看,”他扬扬手中的薯片,“他让我买薯片,结果我站半天了,人影都没见着,估计早回寝室了。算了,不等了。你要不要这包薯片?要的话就送给你啦!”
“不用了,那我先……”
“诶,回寝室吗?”
“不,我走读,不住校。”
“哦,反正都是一个方向。走嘛!”
朝着操场走去,高子枫边啃着鸡腿边说道:“现在外面天天都有游行,晚上回去很不安全。你下学期住校算了。”
“看情况吧!”陈力索笑道:“你学习怎样?”
“还好啦。”
“我看这几次考试黄榜上都没有你耶,啷个回事哟?”力索拍了拍子枫肩膀,“你要稳起哟,我们班就只有你进了实验班。”
“唉,我是水的。倒是你,学习可不能放松。我还记得某人说过,要来高中发奋图强……对了,最近我看了一部番《喰种》,超好看!你看过没?。”
“啧,喊你学习耶你却看番,我遇得到你!叫啥子名字,《喰种》啊?等放假再看,这些月我在补星爷的片子……”
两人在边走边扯东扯西,不一会就穿过了操场。前面就是宿舍楼,从旁边小路过去就是校园大门。
“拜拜啰,下次见。”
“嗯,拜拜。”
“哎,等等!”高子枫坏笑着看着力索,“这是我们来高中第一次见面吧?”
“是、是啊,啷个?”
“诶,你不说过,来高中要把喜欢的人告诉我吗?幸好我刚刚突然想起这件事。”
“呵呵,没有喜欢的……”
“说吧,莫矫情,反正我又不认识。”
“那你想知道个锤子。”陈力索靠近他小声说“孙韵涵”。
“行了吧?”
“哈哈,行了。那——拜拜!”
“拜拜。”
陈力索看着高子枫远去,却没有沿着小路走,反而双手重新兜进包里,绕着操场走去。
说实话,碰见子枫挺高兴的,但最近心里有些乱。不,是上高中之后……力索长叹一口气,漫步看着四周嬉笑打闹的人群。
是怕一个人吗?呵,有啥子怕式?这么多年过来了,我又何必在意一个人?不是这个问题……
孙韵涵有个每天夜跑的习惯,但这几天的新闻让父母异常担心,老师也允许走读的同学可以提前下晚自习,或者父母来接回家,住读的同学周末留校最好。但今晚在茫茫题海中恰棋逢对手,钻研至人去楼空。她的家离学校蛮近的,隔着一条小巷就是。所以孙韵涵没忍住跑了几圈,便走向校门。此时操场上人已不多,何况校门口?平时买西米露的土豆泥的都留辆自行车拴在电线杆上,店铺也基本关门了。
出校门没多远向右拐就是一条小巷,还能听见搓麻将的声音,但越往里走却越安静得诡异。孙韵涵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便加快脚步。再拐过两个弯就到时,旁边黑暗中走出了两个人。
“哎,同学,你等一会儿!”
孙韵涵停下脚步;“有……有什么事吗?”
“别紧张,你是旁边八中的吧?我高二的。”
“哦哦,”孙韵涵往后退一步,“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
其中一个人手里捏着烟,白气从鼻中冒出,另一人带着鸭舌帽和黑口罩,直直地瞅着她。
烟枪笑着说“帮个小忙,可以不?”
“啥、啥子忙?”
“你看这不是黑灯瞎火的吗?”
孙韵涵冷的打一哆嗦。
“我和兄弟刚刚丢了100块钱,本来想上网的,结果在这附近搞舍了,你帮我兄弟俩找一下。”
孙韵涵瞅了瞅四周,昏暗的灯光和黑漆漆的墙角,心已跳到了嗓眼。找了一会,自然是没找着。而那两个看着她东摸西找,最后看着女孩无助的眼神投向他俩。
“找不到算了,我们兄弟俩也找了半天——或者,你借我100块钱,啷个样?”白气又从烟枪鼻里冒出,好不惬意。
“100?”她明白了,这个混混戏弄了她,分明就是抢劫。可自己哪有100.莫说100……
“没有吗?几十总有吧!几块也行啊!你们女人不就是最爱花钱吗?手机也可以啊!”
孙韵涵死死抓住手机。打?自然打不过他们手里的棒球棒;叫,援兵没来就已经被抢了;跑?真的跑得过吗?
“诶,莫给脸不要脸。我从不欺负女人,我也不搜你书包。乖乖把手机或者100交出来,我就让你回家,很公平撒?”
孙韵涵向后退去,正准备瞅准时机撒腿就跑,却看见一直沉默的鸭舌帽快步向前,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抓住她的头发,往墙壁上一甩。只感觉脑袋像被炸开了花。孙韵涵挣扎着爬起来,却看见烟枪一步一步靠近,抬起下巴,对着她的脸喷了一口白雾。
“嘿嘿,挺漂亮的,要不做我兄弟俩马子?”烟枪猥琐地笑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交不交?你知不知道我TM今天被甩了?心情很不爽!”
话罢,鸭舌帽扯着她的头发拉起来。孙韵涵忘了尖叫,眼神惊恐,无力扯着他的手。
远处步伐声渐疾,鸭舌帽立马转头看是谁,却不料手中的女孩一口死咬在手上,疼痛如电流般涌向大脑。一记飞腿踹在鸭舌帽头上,向后滚了十几步。
“你MMP!“烟枪将烟头掷向跑来的男孩,双手拎着棒球棍就砸过去。男孩被打得措手不及,口吐芬芳,与烟枪撕打了起来。
孙韵涵眼里布满血丝,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脑中一阵眩晕。那不是陈力索吗?他打得过吗?我该怎么办?
鸭舌帽加入了战局。武功再高,也怕两根棒球棒。这一顿噼里啪啦砸下来,浑身如裂开一般。最终陈力索被一脚踹在地上,然后又是一顿棒打招呼。
孙韵涵猛然想起手中的手机,勉强输入了号码。想扶着墙站起来,只感一阵天旋地转。突然,粘稠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血腥味在凉凉夜色中弥漫开。定神看向撕打中的三人,只见鸭舌帽身首异处,站立的身体向一旁倒去,流出汩汩液体。突然一道暗影闪过,烟枪身体被劈成了一半……心跳声在脑中持续炸裂,突然就像断线般,孙韵涵失去了意识。
陈力索浑身疼痛,大口喘着气。刚一站起来,就看见肚口转瞬间破了一个大洞。想看看远方走来的黑衣人是谁,世界却越来越模糊。
“哎呀呀,这一下就死了三个。”黑衣人吸嗅着空气中血液的芬芳,满脸陶醉。
“这女人要不要去死呢……算了,还是比较喜欢男人的肌肉。”黑衣人身上冒出一跟巨大如尖刺般的物体,猛地深入鸭舌帽手臂中,搅了几转收回,凑到舌尖。
“不错。”他如此评价。
于是便蹲下身下……
待到陈力索时,尖刺插入他身体中。
“啧,已经吃饱了,最后一个不想吃啊。怎么办哪?”他一边搅动一边沉思,“算了,打包吧——嗯?”
尖刺收不回了。他拉扯了几下,但尖刺被粘住似的。他双手握紧使劲用力,但仍扯不出,反而想进入黑洞般越陷越深。
“到底是哪个吃掉哪个?”像是两个声音诡异地复合在一起,猛地在耳边炸响。他当机立断,另一根尖刺从手中冒出,猛地斩下被粘住的尖刺,退后几步。
只见地上肚子破了个大洞的男人匪夷所思地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的那根尖刺被拿去填上了那个大洞。
“你是什么玩意?”黑衣人惊恐地大喊。
“老子还想问你是啥子玩意!”
只见又是几根尖刺从黑衣人身体里冒出,闪电般地捅向陈力索。一个黑盾挡在面前,尖刺捅了进去却拉不回来,似乎在被黑盾吞噬。
“你是什么玩意啊?”黑衣人狂喊。
人头被高高抛起,滚落在地上。几十根尖刺瞬间把黑衣人的身体插了个马蜂窝。
“不好意思,”陈力索微眯着眼睛,路过黑衣人的尸体,“你的血太臭,老子下不了口。”
残月当空,静静笼罩着巷子里三具尸体,和一个昏迷的女孩。
三
巷子里,血气已经弥散殆尽。
屋檐上跳下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留着长发,女的却梳着刘海。
“还是来晚了一步。”地上尸体的肢解、暗红的血迹,无不昭示着人间惨剧。
“卢勇,食人者死了。“
卢勇上前查看。惨不忍睹的身体暗示着他的对手是多么强大,这……
“食人者死了也是一种好事。至少,那个女孩还活着。”卢勇指了指墙边的女孩,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了,我们抓紧时间干事吧。”
警笛声响彻大龙坎夜晚,这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个彻彻底底的不眠之夜。
“呐,我说,你是个啥子玩意儿,啊?”陈力索看着小指缠绕着的黑气。他把另一只手伸进去,又伸出来,什么感觉也没有。
之前小巷一战,像被杀神附身一般,令他心悸。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疼痛感早已消失不见。他坐在住宅最顶楼天台护栏上,看着地上如小蚂蚁般的人群车辆,陷入深深迷惘。
“卧槽,我刚刚做了什么?杀人?卧槽,好累啊,回屋睡吗?算球了,就在这打地铺吧。管他的,管我是个啥子东西,有话明天扯,可以撒……呼,不过,心里居然有种莫名舒畅感。咦,老子是变态吗?卧槽!睡了睡了……”
“老板,8号找到了。”
“嗯?是那个叛逃的失败品?直接给我清理了!”
“清理是被清理了。不过,不是我们清理的……”
“清道夫吗?”
“不是……”
“警长,大龙坎发生凶杀案。两死一伤!”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只见一剑眉星目男子钻进警车,鸣笛加速前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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