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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下)

下水道(下)

虽然确定了方向,但是下水道的路可不是一条直线,它可是错综复杂的。他们已经好几次走进了死路,或者绕进了某些死循环中。但安妮知道,他们已经慢慢地接近中央广场了。

一路上,杰克一直紧紧地跟在安妮身后,生怕一不留神就走丢了。

他们俩就这么走着,一时间没有交流,一重一轻的脚步声在空旷的下水道中回荡。

“谢谢你救了我。”走在前面的安妮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救你只是因为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帮我恢复记忆罢了。”杰克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假装淡定地回答。

“还有,谢谢你陪我去。”

“这没什么啦,听你一本正经的道谢可真的是起鸡皮疙瘩诶。”

杰克继续说:“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要去图书馆。”

“因为,我怀疑我们进入了一个特殊的领域,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安妮回答,“但这只是怀疑,我需要从书籍上确认,或者说,找到逃离这里的方法。”

安妮的回答让杰克吃了一惊。

“这里不是真实的存在?那我们呢?”

“我们是真实的。”安妮的话让杰克松了口气,“但是,那些人未必就是了。”

“只有死灵在死后才会消散。”

“所以……那满大街的人,还有追杀我的黑衣人,还有那个杀你的疯女人……其实都是死灵?!”

“可以这么说……但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正面目,他们……充当着‘人类’的角色……”安妮继续分析道,“我们可以理解为,我们在这个虚假的布景下,在某人的操控下上演着所谓的‘逃亡’。嗯?怎么不走了?”

安妮边走边说,突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回过头来,看到杰克正扶着墙。

“先让我消化一下……”杰克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猜测。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真的?”

“嗯嗯。”

“……”杰克深吸一口气,决心要把这一切震惊吞到肚子里去。

“只要逃离这个鬼地方,我们就能恢复记忆了?”

“或许吧。”

“这么重要的事,你刚刚为什么不跟那个家伙说?”

“哪个家伙?”

“那谁……梅尔?你不是说他的身上没有死灵的气息吗?那他应该是人类吧?”

安妮没回答,反问道:“在我昏迷的时候,他是不是用魔法给我治疗?”

“是啊,他说是因为精神力透支才晕过去的。”

“他的魔法有问题。”安妮说。

“什么?你没事吧?”杰克担心地问。

安妮说:“没什么,他的魔法能量确实帮助我恢复精神,但是,他的这股能量并没有和我的能量相容,而是以一种独立的形式占据在我的体内,虽然十分微弱,但我能感觉到它。”

杰克听了一头雾水,因为他对魔法一窍不通:“所以,那个家伙到底想怎样?”

“监视。”安妮说,“他以为他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那个家伙果然不安好心!”杰克狠狠地说。

安妮摇了摇头:“他毕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呢。不过,在没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对他有所提防。”

“提防,就是不信任的意思吧?”

“可以这么说。”

杰克走了过来,看着安妮,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呢?”

“……”

“我这副打扮,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好人吧?”

安妮反问:“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要救下我?”

“因为你长的好看?”杰克眼神飘忽,半开玩笑地说道——她确实很漂亮嘛。

“回答我!”安妮的脸有些发烫,一向平淡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恼怒,看来是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

杰克不肯定地说,却也是道出了他的疑惑:“我们认识?”

“可能不仅仅认识那么简单呢……”安妮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眼前满身绷带的杰克,“你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

“……”

杰克再一次震惊了,不是震惊于她的表态,而是震惊于她说出了他没说出的话。

你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杰克是这样想的。安妮却是连疑问都省去了。

安妮认真地说:“无论记忆怎么缺失,这份过份的熟悉感和信任感却无法磨灭。我愿意相信我内心的这份感觉,就算最后发现这份感觉是错误的,我也不会后悔。”

所以,在初见之时,她对他这个“通缉犯”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帮他摆脱追捕;所以,他才会在遇险后第一时间想到她的安危,甚至不顾一切救下她。所以,他们两个才会毫无缘由地彼此信任。

因为他们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无法随记忆被抹除的羁绊。

“我也相信这份感觉……安妮。”杰克郑重地点了点头。

只是说出这话的时候,怎么就感觉有些羞耻呢。还有,他一直都叫她“丫头”,突然叫她的名字,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那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个通缉犯,一个大小姐,怎么扯一块去了?总不会是男女朋友吧?”杰克坏笑道。

“你……记忆会告诉我们一切的。”安妮很罕见地十分拘束。

杰克还想说些什么,安妮却是迅速地转过身去,有些不好意思地丢下一句“别再浪费时间”,便快步往前走了。

“害羞了?”杰克嘀咕了一声,嘴角上扬,扛着长镰跟了上去。

“诶,别走那么快啊。”眼看安妮就要走进一条岔道了,杰克急忙跑过去。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啊……你……诶?人呢?”

杰克跑到拐角处,结果只看到了空荡荡的一条岔道,哪里还有安妮的身影?

杰克的神色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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