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正西方向发现敌军正在逼近，骑兵三百，步兵三千以上！”一名轻装的士兵匆匆忙忙地在年轻的军官面前停下，举手敬礼。
“西边？”艾尔转过身看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眉头不禁皱起，“怎么会从那边来？卡洛琳，你在这里看着，我过去看看。”
“好的，艾尔，你赶紧的。”
刚刚才击退了敌军的先头部队，这时守备军的士气正高涨，哪怕敌军再次发起冲击也不是很大的问题。至少如果还是刚才的规模，肯定是没有办法攻破这道防线的。
然而现在的状况出乎了艾尔的意料，几千人的大军是什么时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绕到自己的背后的？想着这个问题的他半天都没有得出结论，在一开始布置防御的时候他完全就把西边这块忽视了。
在几名卫兵的跟随下，艾尔一路跑到了西边的城墙上，稀稀拉拉的几名士兵此时已经全部在射击位上就绪，随时准备迎敌。
但是仔细看能发现他们拿枪的手一直在抖，不过，年轻的指挥官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想着只是那些试图把这座城镇从地图上抹去的家伙。
从蒂法尼那里接过望远镜，他开始观察尘土扬起的地方。
艾尔手中的这个望远镜其实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它能够放大的倍数比同时代其他的望远镜要大好几倍，可以说敌军的整个队伍都在艾尔的视线中，全部都看的一清二楚。
珀兰王国的骑兵骑在高大的马背上，背后的朝天的翅膀装饰物高调地宣示他们的身份。他们的位置位于整个队伍的右侧，在离城墙还剩下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勒马停止前进。
而身着灰色军服的步兵则以三个由四路纵队组成的方队向继续向城墙移动，在行进中步兵由纵队改为横队，稍作调整重新恢复了较为整齐的队列。
在还剩下八百米的时候，马匹拉着火炮从队伍后方分离，前出到步兵横队之前，他们沿着与城墙平行的方向一字排开，总计超过40门的火炮快速开始组装。
珀兰王国的制式野战炮口径是140mm，使用六磅炮弹，即便炮兵班组成员都相当熟练，射击前的准备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这就给艾尔一定时间进行决策。
看到对方摆出这样的阵势，艾尔知道马上就会迎来一波炮火打击，虽然不知道对方火炮的射程到底怎么样，但是既然对方都已经在做射击准备，那么一定能够打中自己站着的地方。
以血肉之躯迎接漫天的炮火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特别是现在自己的兵力处于劣势。
艾尔放下望远镜，朝着士兵们喊：“所有人准备进入工事躲避炮火！动作快！”
这些士兵没有经过战火，但是平时的训练让他们做到了遵守命令，所有人没有半点迟疑立马将步枪收起，转向，列队，所有动作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就在艾尔刚刚下达完命令之时，一发炮弹便从珀兰军方向发射，炮弹在城墙前的地面上落下，接着又往前弹了几十米撞在城墙的底部。
炮声紧接着传达到守城士兵的耳朵中，可能是被火炮给刺激到，所有人的脚步都不自主加快。
直到城墙上只剩下艾尔和蒂法尼两个人，艾尔最后再确认一遍没有人还留着后他却仍然没有打算前往防炮工事。
眼看着远处珀兰军的炮兵发射班紧张地往炮管中装填火药，蒂法尼拽住艾尔的衣角：“少爷，我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吧。”
“蒂法尼你先下去吧，其实我想看看珀兰军火炮的威力的。”艾尔身体前倾靠上城墙，摆出一副准备看戏的样子。
看上去他是相当淡定，但是蒂法尼就做不到这样了。
“这种危险的事情就不要做了。”蒂法尼完全就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发生，手上用劲直接就抓住艾尔的衣领，连跑带走的闪人。
“慢一点啊！”
因为在之前击退的珀兰军中其实并没有配备炮兵，所以传说中珀兰军强悍的火炮艾尔自然也没有能够领教到。
艾尔目的就是直观地得到这种火炮的参数，比如射程和精准度。
这次看来只能作罢了。
说是防炮工事，其实只是在城墙后方的射击死角挖了一条深两米以上的战壕。
从城墙上撤下来的士兵按照训练的要求将自己藏在战壕中，虽然城墙的防御能力不能说能够经受长时间的炮击，但也不是一块豆腐。
一些上了年纪的士兵很淡定地和身边的人唠起家常，指挥官从前面走过都没有意识到。
这种事情艾尔也不会管，不如说这样子能够让他们暂时忘掉战场的恐惧反而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只是珀兰人的试射，他们真正的火力还要更加密集，所有人都做好心理准备。”
“是！”
珀兰军第一轮的试射结束，三门刚进行试射的火炮重新装填完毕之后珀兰军随即调整了每门炮的射角，紧接着由炮兵指挥官下达命令，几十门野战炮炮依次开火。
校准过后火炮将球形的炮弹倾泻在克莱斯特的城墙上，每一发炮弹都能在上面留下自己独特的印记，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在上面，那真的是真能自求多福。
艾尔从战壕中穿过，因为不时有碎石从上面掉落，他还得时刻注意着头顶。
走到了战壕的最北侧，人群中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士兵特别瞩目，他引起艾尔注意的倒不是什么外貌，而是在身边人都在谈笑风生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蜷缩着，身体不停颤抖。
“真是有够胆小的——”
艾尔遮住了蒂法尼的嘴，不让她往下说。
不用说，这个家伙已经快被吓破胆了，要是再来点更“刺激”的怕不是当场失禁。
这种士兵一向是指挥官不喜欢的，但是艾尔并没有打算训斥他。
“保持冷静，随时准备好回到城墙。”他在走到这名士兵面前的时候提高嗓门喊道，其实就是说给这个人听的。
他也明白了这一点。
“艾尔少爷，这就是真正的战场吗？”
身体颤抖着的士兵说道，他的声音很小，但已经能够让近在咫尺的艾尔听清楚。
“没错，这就是真正的战场，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这里只会不断有人死去。”
“我们真的能够打败珀兰军吗，他们的兵力是我们的好几倍，我们迟早会被击败的。”说着说着，士兵眼角泛出了眼泪。
“那你就打算坐以待毙吗？”
“不。”
“还是你忘了自己在报名加入守备军的时候说的话了？”
“没有。”
“那你在怕什么？就算一点用处都没有，也给我当个炮灰或者给其他人挡子弹，明白了吗！”
“是！”
唯独这一声，他终于不再畏畏缩缩地说。
“那么等下就好好兑现自己的承诺。”说完，艾尔便走开，蒂法尼则瞥了眼胆小鬼然后跟上艾尔。
这时在城堡高处负责瞭望的士兵发出了信号，他拿起建议的扩音喇叭：“珀兰步兵开始前进了！”
“所有人，动作快！”
在子爵少爷的亲自督促下，士兵们飞快地爬上城墙。
由于刚才的炮击，城墙可以说已经是面目全非，很难找到平整的地方，直接导致的就是所有人到达自己的位置需要的时间延长了不少，放置在城墙上的一些装备也都已经损坏严重。
但这些都不重要，所有士兵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三列横队组成的一个方队从步兵队伍中走出，他们边向前走边往两翼散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慢慢拉开到七八米后稳定住。
一眼看去，似乎有不少的人，但实际上这一股先头部队只有一个连，寥寥百人而已。
可就这样还是比艾尔的士兵要多，他看了眼自己这边士兵，差距不要太明显。
“所有人保持冷静，等距离足够近之后再开火！”
在艾尔看来，这些珀兰步兵简直就是在家门口散步，要不是手里没有射程更远的枪，现在就能够要了他们的狗命。
“等等？射程更远的枪？”
艾尔立马将背后的Gewher98步枪取下，标尺调到400米，这个距离上，艾尔勉强将准心对准了对方的指挥官，但是因为自己射击练习也不多，枪一直跟着手在抖。
还是等再近一点吧，虽然只剩下四百米了，但是人的大小也就跟步枪的准心差不多。
就在这时，珀兰军又开炮了，艾尔看见火光的瞬间立马卧倒，就在下一秒，数枚炮弹落在了他附近不远的区域，运气不好的几个士兵被炮弹直接命中，一时间血肉横飞。
“汉斯！！”
“可恶，居然是用少量的步兵把我们给骗出来，算是被算计了，”艾尔将枪口伸出设计口，脸腮再次贴上枪托，突然他又想起来一件事，“蒂法尼，马上离开这里，这是我的命令，不要跟我说别的。”
“少爷，我——”
“快走，我可不想看见你被炮弹打中的样子，快！”喷出最后一个字，艾尔的右手食指扣下扳机，打响克莱斯特守备军这一轮战斗的第一枪。
蒂法尼被艾尔强硬的语气震住，她想再说点什么来劝服艾尔，但这不可能的。
“少爷请注意安全。”
“总算是把她给支走了。”听到远去的脚步声，艾尔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枪他压根就没有瞄准，只是吓一下蒂法尼而已，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女生这么温柔。
经过一轮炮击的洗礼，艾尔这边已经出现了十几人的战损，所有人都没有刚才在下面时的轻松劲，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下一发炮弹会命中哪里没有人知道。
“敌方先导步兵还有一百米，马上进入射程！”
终于，珀兰军散步到了M714式步枪的射程内，不过这个距离上想要精确射击对于燧发枪来说还是有点困难。
对于使用Gew.98的艾尔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在队伍旁边的军官，最后这一段的距离他们总算开始冲起来了——由于刚才的炮轰，现在踩着废墟都能够爬上城墙。
艾尔估算了一点提前量，立马扣下扳机，不管有没有命中，马上拉枪栓退掉弹壳，然后推枪栓上膛下一发子弹。
事实上，这一发子弹正好打中了那名军官的腹部，艾尔确认到军官的尸体后将枪口转向其他地方。
“开火！”
只剩下几十米的距离了，在艾尔开完枪后，其他人立马跟着以班为单位进行齐射。
珀兰军在开完一枪后纷纷拔出刺刀装上，艾尔的守备军也就比对面多打了一轮，随即也只能被迫拖入白刃战之中。
艾尔凭借自己手中枪械的优势，继续居高临下射击，一把栓动步枪强行压制住了下面十几个步兵。
当他换弹时抬起头，一千多名步兵跟着骑兵正在飞速冲过来。
“oh，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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