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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夜宴风波

第二十三章 夜宴风波

孙谖没想到,这杜衡说去秀云坊听曲儿,就真的是去听曲儿。

孙谖前世活了也算二十多年了,耿直的人见过不少,但是像杜衡这般耿直的倒是第一次见。他看了一眼一边陶醉地听着古琴,一边独自斟酒的杜衡,心中奔溃——大哥,你看看你边上那不断使殷勤的老鸨呀,好歹给她个面子不。

去青楼听曲,倒是和去健身房洗澡,去咖啡厅蹭WiFi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孙谖觉得这些人分不清主次,说白了就是愣。

不过孙谖自己也回过神来了,自己这句身体才七八岁年纪,你说来青楼不是听曲还想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早知道当初就不来了。”孙谖抱怨道。

看着孙百草抱着酒缸,杜衡悠闲地听着小曲儿,整个秀云坊里就他一个人显得十分多余。

俗话说的好,送神容易请神难。这句话到了受邀方同样受用,孙谖既然接受了杜衡的邀请,也不好在宴席进行一半了离场。

琵琶声动荡,声色犬马,孙谖没想到自己也能够领略到这番景致,自己在街上乞讨为生的日子恍若昨日,细细数来也不过四个月。

不过孙谖对这种笛箫对望,富丽堂皇的场面终究是少了些兴趣,不过自己终究不是歌酒载舞来的。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三个时辰前孙百草的一句话,“暗处里有人盯上了杜小哥”。

虽然说孙百草自称武功不行,可终究还是属于江湖传说的那一群人物,对于潜藏在暗处的杀意,倒是敏锐的很,也多亏了这一点,孙百草才能在江湖上兜兜转转活了这么久。

宴会过半,琵琶演奏、观舞、宴间休息、清吹、送宾,五个流程已经走了一半,看着酩酊大醉的孙百草和杜衡,一直提着神关注这秀云坊中一举一动的孙谖怀疑,这死酒鬼是不是在骗自己,为了能够白吃白喝些酒水,就将自己还被种着蛊的事情给忘记了。

休憩时间,所有舞姬,艺伎全部收好了乐器,端直了身子前来请安。到了休息时候,人的精神是最倦怠的时候,酒意也最浓,孙谖盯了好半天精神也开始松弛下来,哪想到异变就发生在这倦怠的刹那。

秀云坊梁上,木板地面下,人群中突然冲出些个黑衣人,这些个黑衣人逢人就杀,完全不管目标是谁,想来是要血洗当场。

杜衡酒意正浓,知道自己两个贴身侍卫被割断了脖子之后才反应过来,屠杀还在继续,不到一盏茶时间,秀云坊内百来号人居然一下子就被屠戮得差不多了,只留下瘫在地上酩酊大醉的孙百草和,桌两边对酌的孙谖和杜衡。当然,如旧的是孙谖喝茶,杜衡喝酒。

这些个贼人暴起杀人太过突然,等杜衡反应过来的时候,秀云坊已经血流成河。这些人杀伐手段极为残酷,整个坊间尸横遍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每一具都是身首异处。看来这些人为了不让出现漏网之鱼,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等所有黑衣人将所有人如同鸡鸭一般宰杀个一干二净之后,在场坐着的只有孙谖和杜衡两人,至于孙百草?他从一开始便是喝醉了酒七荤八素地躺在地上。而场上整整三十二位身着黑衣的贼人,此刻正将孙谖和杜衡两人的酒桌团团围住。

黑衣人中走出了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向杜衡俯首作揖,恭敬地说道:“镇北王世子大人,受人之命取汝项上人头。”若不是听到他说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些个黑衣人是杜衡最忠心的奴仆。话刚说完,身后其他三十一位黑衣人,全部逼近杜衡,一时间刀光闪烁。

杜衡哪能束手就擒?双手往身后一扯,将一捆用黑布包裹的条形包袱拿到身前。最前方的黑衣人已经逼至杜衡身前,手持一柄弯刀,所使用的刀法大开大合,看着十分粗糙想来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刀法。不过虽然刀法并不高深,但是那人却是实在的上七阶武者,所用刀法速度之快,力道之强远远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

杜衡依靠长条状包袱卸力,将那弯刀顺势格挡。那人砍中包袱,一道金铁交错的铿锵声响起,包裹应声被砍破,露出了里头的东西。先露出的是一枚明晃晃的铁质枪头,枪头寒光乍现,截面上光亮异常,在红烛夜灯下居然能透过枪头清晰地看清楚杜衡的脸。

杜衡将包裹铁枪的黑布扯下,众人才能得以见到那柄枪的鲁山真面目。铁枪枪头长二尺三寸,枪身长二尺六寸,而除却这根枪头和枪身近乎等长的主枪之外,还有一根长四尺的铁棍。整个枪头、枪身、辅棍全部都是用黑钢制成,虽说名叫黑钢,但是材质却呈现银灰色,枪身脉络为祥云状。

杜衡拿起辅棍和主枪,首尾相接,随着一声机括咬合的声音,一柄长八尺九寸的显露在众人面前。常言道七尺枪八尺棍,这柄长八尺九寸的黑钢枪在枪中也算是比较长的一类了,加上黑钢比起一般的钢铁要重上不少,所以这柄长枪绝对不轻。

杜衡身形说不上魁梧,甚至平日里看起来还有些书生气,但是没想到的是当他拿起这柄长枪,气质瞬间就变了。八尺长枪气势如虹,先头迎面撞上来的黑衣人不过被枪头轻轻扫过,身上顿时便是一片血肉模糊,更有在半尺外的黑衣人,受到劲风吹袭居然一步也无法踏上前。

“三十一位上七阶杀手,普通门派根本不可能派出如此多的高手,你们到底是谁?”杜衡质问道。

上七阶武者,一流门派门人,武林世家年轻一辈,多在此境。此境之下,轻功可做草上飞,入花丛而片叶不沾身。此境下武学,可与山中猛虎游斗,可与郊间蛮牛一比气力。

上七阶武者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修炼成的,即便是武林中各大门派的上等内功秘籍,循序渐进修炼到此境,一般门人需要耗费十年功夫,即便是习武天赋极高的人少说也需要四五年。这还是那些大门派或者底蕴极为深厚的世家,才能有如此门人,要是换做无名小派或者什么名气不显的家族、镖局,这些人足矣称得上是中流砥柱了。

领头的黑衣人笑道:“世子别着急,等你下了地狱找那阎罗王好好聊聊,我相信他会一五一十地告示你的。”

杜衡当然没想过他们能够如实将幕后人全盘托出,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个家伙如此狂妄,“既然从你嘴中问不出什么消息,那就送你上路吧!”

杜衡提枪上前,枪头如箭转顺即至,领头的黑衣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并不敢真的看轻杜衡。从刚刚几名手下狼狈的境况可是看出,杜衡的武学不下奇六阶。不亏是镇守漠北的镇北王一脉,年仅十五岁,就已经是奇六阶武者,已经算得上是奇才了。

纵使五岁开始习武,习武十年,一般人都只能在上七阶徘徊,而上七阶晋级奇六阶堪称天堑,若没有足够的武学天赋和悟性,一般人登顶只能停留在上七阶了。

领头的黑衣人笑的惬意,不过即便是奇六阶武者又如何?即便你杜氏有朝廷站在身后,所练内功、枪法皆是秘传,但是我们也不是什么无名小派出来的,三十一位上七阶高手足够和你一战了,再加上我,定将你击杀在此。

杜衡挥舞长枪,如风如雷,愈战愈勇,不过人力终有尽时,在杜衡长枪刺入第十三个黑衣人的心脏,将其生生钉死在房梁之上的时候,杜衡已经是气喘如牛,豆大的汗珠如雨般落下。

此番可真的算是被逼上了绝境,只是在门口守着的护卫和暗处的死侍这么还不进来,在这样下去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杜衡提枪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扫过,黑衣人顺势飞出撞到墙上,墙体应声倒塌。

众黑衣人咽了口口水,力战如此之久,还能使出这么大的气力,奇六阶武者果然名不虚传。天下之人,将下、中、上三境称之为凡,而称奇、秘、极三境为超凡,又称超、绝、终三境为圣。而江湖人将境界间的脱变称之为超凡入圣,期间之艰难不言而喻。

同理,下、中、上三境的野兽称之为兽,奇、秘、极三境皆称之为妖,此境之下的妖兽气力非一般人能敌,且初生灵智。

领头的黑衣人见杜衡大势已去,没有多余的气力对他造成威胁,便提着弯刀上前道:“世子大人,小人来替你送上这最后一程。哦对了,大人大可不必想着会有死侍和护卫能够来救你,因为那些人想来已经自顾不暇了。”

此番门派收了大钱,接下这个袭杀的订单,总要面面俱到,不然到时候钱得不到反而丢了性命。

“小辈们,你们这番大张旗鼓地对付镇北王府,难道就不怕他们日后报复吗?”孙百草此刻半坐半躺着,面露微笑地看着那个带头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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