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巴沃克的死亡,不是终结,恰恰只是一个开始……
“轰!”一道火光,毫无征兆的轰在天守阁上,将这已经饱含折磨的建筑再次狠狠震动一下,摇晃不休,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果然还是没能来得及,赢了战斗的人,却输了战争。不管怎么说,贾巴沃克的布局都已经完成。”樊焕青走到楼顶边缘,看着下方的混乱。表世界的人已经开始大举踏入暗世界领域,暗世界中的高手也反击不休……一切都在说明,战争,开始了。
他摇着头,叹息道。
“有什么不好,对暗世界的存在来说,只有战火,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们的力量,证明他们的价值。如果和平永存,这些人就会被埋没,最终消失……没有永恒的和平,也没有永恒的战争,时代是会变的。”沫缠的眼神看了过来,她的眸子,变为半墨半血之色,瞳孔深处,有一朵小小的绚烂火花凝固,眼神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蜕变,脱胎换骨。
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和樊焕青匹敌,进步之快,令人叹为观止……樊焕青被她看的一阵阵心底发毛:“你不会……好像和我打吧?”
“我想很久了,不过又突然觉得没意思了。”沫缠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耸耸肩,收回目光。而且他们在这一战中消耗之大,无论是从体能还是精神上,任何方面来说,都已经濒临界限:“不过,你要隐退了,现在不和你打的话,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是的,我从此会金盆洗手,和欧尔的梦想一样,远离战场,余生都会在平淡中度过。这就是自由。”樊焕青道:“本来一旦踏入这个世界,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但有杀死贾巴沃克的威名在,不会有人敢拦我。我也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像个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和爱人白发偕老。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早已决定好的事,裁决者的征程,就到此结束了。”
“普通人羡慕巨头的生活,却不知巨头也在向往普通人么。”沫缠觉得很可惜:“你如果继续走下去的话,还可以变得更……”
樊焕青有道之潜力,可是他却愿意放弃一切,去做一个平凡人。
平凡人生,被他们这样的人视为奇迹,是绝对不可得之物。然而现在在樊焕青面前,却触手可及。
“不了,我累了,也倦了,腻了。”樊焕青摇头微笑:“三教九流,隐者为上。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世。我这一走,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从今以后,我会做回自己,再也不是什么裁决者,而是樊焕青。而且沫缠,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和欧尔的承诺,已经履行,再也不欠你什么,全部还清了。从此我们不会再有任何联系,彼此为路人。”
他说着,抛出来一个东西,沫缠接住,发现居然是冥雷。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也是我唯一对你请求过的事。要说突然隐退,在这已经待了近三十年的世俗中,没什么留恋和遗憾都是假的,依然有很多怨恨我的人存在于世,也依然有很多对我有恩的人,我还没有报答。但这都已是过去了,我不求你其他,这冥雷,是属于裁决者的东西,却不是属于樊焕青之物。在我隐退之后,肯定还会有无数人追求力量,继承裁决者之名。这是一个无尽的轮回,没有人可以从其中脱身出来。但是到那时,请你将冥雷转交给新的裁决者手中,薪火相传,这份意志会被永恒继承下去。”
“要说的就这些了么。”沫缠收起手炮:“你要退缩了么,万事不管了么?你最在乎的意家呢?意禅呢?战争降临了,你却不在,那些学生,不需要你的保护么。”
“无悔先生在那里,他比我要可靠很多。而且意禅,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了,未来的意家,要靠他来保护。”樊焕青微笑着,他很自然的,很轻松的,发自真心的笑了出来:“那么,沫缠。再不相见。”
他拱拱手,因为欧尔被联系起来的二人,他们间的孽缘,到此为止。
“后会无期。”沫缠也拱拱手,能值得她记住的男人很少。然而她却在此刻,将这个人的面容和气息,牢牢刻印下来。
……
“战争到来了,说明力量先生的布局,最终还是成功了吗……”黑暗中,在仅有几个战火还没有燃烧蔓延到的一个角落中,玛丽.卡米尔,也就是第七代女皇捂着伤口,喃喃自语。
时间回溯,重回她和沫缠交手,那传奇的一战中。
“翻!天!印!”来自沫缠的恐怖攻击,带着必杀自己的决意,广如海,深似渊,猛地降临到自己眼前。
她眼前立刻变得一片漆黑,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皆不存在,全部被绝对的力量撕裂成碎片!她破烂的身体向后倒飞,不知撞塌了多少堵墙,最终被废墟掩埋了起来。
在那之后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缓缓醒来,艰难的从砖瓦中爬了出来,发现自己虽然奄奄一息,但居然捡回了一条命,没有被沫缠杀死。
而沫缠早就已经不在了,失去对付日月星了吗……
她还或者的唯一原因,就是沫缠为了保存力量,对付后面更可怕的敌人,有意控制了翻天印的威力。换句话说,就是留手了。这实在太过讽刺,她居然因为敌人的放水,还苟延残喘了下来!
之后女皇一边暗暗恢复,一边调查各种资料,知道机构中已经变天,迎来第八世代的新人,也知道了沫缠和贾巴沃克对抗的后续……但她却不敢回到机构,一方面是自己伤得很重,一旦不慎将这消息透露出去,很多人都回来找自己的麻烦。还有就是贾巴沃克从不需要失败者,她与其再出现在那个男人身前的话,势必要接受严厉的惩罚。与其这样,还不如以静制动,隐藏在暗处……
这一隐藏,却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也不知道贾巴沃克已死,而沫缠的实力也超越当初,成了她只能仰望的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机构是迟早要回的,这是她的最终归属,除了这里,她无处可去。据说世界还没有放弃调查她的生死,在没有彻底确认之前,始终没有进行第八代女皇之位的传承工作,得知这个,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就算只是为了再见到他,她也要回去才行!
……
“力量先生做得很好,成功使得表暗两界的大战彻底拉开序幕。”魔鬼面具男人和纸人面具男人,异口同声道。
他们身后,意陌龙等人都在站着,每一个人都散发出强大气息。然而他们却双眼无神,被洗脑成功,在得到庞大力量的同时神志尽失,已经彻底沦为傀儡。
“你们已经拥有棋子相应的实力和资格了,去吧!回到你们曾经的地方,证明你们的实力,证明我们理论的正确性!”两尊神秘面具,既不是正统塔罗,也不是追随者或是神兽的强者哈哈大笑。
“是!”意陌龙等人一闪之间,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
“咳咳……”璐璐蜜儿艰难的咳嗽着,她勉强汇聚目光,看清楚自己身前的景象,却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艰难狼狈的爬行,在地上留下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是被沫缠打下天守阁的战车,同样是没有死亡!却不是因为留手的关系了,而是此人也和沫缠有着相似的特征,生命力顽强的和蟑螂一样。先不说她从近三十米高的地方直接坠落下来,手臂整个被打废,腹部受到穿透,内脏都七零八落,除此之外浑身上下更有无数伤口,这样竟都还活着!
“屈辱……真是屈辱!”战车的娇小的手指死死扣在地上,咬牙切齿,俏脸上的表情都为之扭曲:“倒吊人小姐,风水轮流转,我发誓以后会将这耻辱十倍……不!是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突然间,她心中光芒一闪,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破,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出现了。
她常年跟随在贾巴沃克身边,受到束缚……这种精神感应无处不在,然而现在居然被切断,这让她突然间无比轻松。
战车艰难的回过头去,她落地的位置不是垂直的,而是到了远处,现在和天守阁距离很远,她双目模糊,不能看清楚它的样子,却感受到远方那隐隐约约传来的贾巴沃克的气息,突然间消失了!
“倒吊人小姐……杀死了力量先生么?!这怎么可能!但,我的感应是不会出错的……”战车心中直跳,一股巨大莫名的危机出现在心中,如一块巨石压着她:“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她应该还不知道我没有死,可是现在如果遇到的话,必死无疑!以我的身体,需要很久才能恢复过来。既然他已经死了,力量卫完全解体,总而言之我还是先回机构去好了……”
“桀桀桀桀……”可是,一阵夜猫子般的笑声,在周围响彻起来,这股声音来回飘躺着,让人不寒而栗:“塔罗的战车小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德行啊?如果让其他人看到,岂不是一世英名就碎一地?你的靠山才刚刚消失,就已经像个叫花子一样了啊!”
一个人影,出现在战车面前。不……不应该说这是人影,因为它在月色下显露出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像个人。
高大而扭曲的身体,上面并没有任何衣物遮身,却没有性别器官的象征。它双手双脚都裸露出来,居然都只有三个指头,且浑身笼罩着粗糙的外皮硬壳。但是在头颅上,却有着一副丑陋的人脸,此时正在不停“桀桀”怪笑着。
“下位怪异,暗魂!”战车一惊:“原来如此……力量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布局却完成,战争开始了么……如果说隐藏许久的怪异,有一个最佳出场的时机,那么就是现在了!”
她心中苦涩万分,这只怪异也算是和比较活跃,和塔罗有过数次大战的参与者。实力不如自己,但谁叫她被沫缠揍成现在这副德行?看来没有死在那个可恶女人的手里,确实要死在怪物手里了!
“哦呀哦呀,我隐秘了许久,你却还知道我,能叫出我的大名,真是荣幸。恕我之前只顾嘲讽你,没有自我介绍。”暗魂怪声怪气的尖笑着,刺耳的声音让重伤的战车紧皱眉头:“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是这幅德行,没想到我们刚刚出世,我就可以收割一位大敌塔罗的性命,桀桀,这还真是令人兴奋的事情啊!”
“区区一个下位怪异……”战车浑身骨裂,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看着暗魂粗糙的怪手伸向自己。
“战争爆发,你们这些人类禁忌的产物,终于也忍耐不住出现了么?”又一道声音,一个白袍男人从一旁走出:“住手罢,虽然这个女人所属暗世界,我不愿救她。但铲除怪异的任务,却是表暗两界都通用的。”
“你是表世界的人?什么时候表世界的人,也变得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了?”暗魂停止了动作,喝道。
战车也一动不动,她虽然被其他人看到自己这幅趴在地上的狼狈样子,心里感到悲愤欲绝。可毕竟求生欲强大,还是希望有人出手救她的。
借助天空明亮的月色,战车和暗魂都向那个白袍男人看去,在看清他样子的瞬间,战车大吃一惊,而暗魂更是哆哆嗦嗦,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怎么可能!你是无,无悔……你不是一直隐世不出么,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
“今后,很多潜于深渊的绝世强者,都会相应战争的召唤,一一出世。届时群龙并起,诸侯汇聚,又是一番精彩。连你们怪异都出来了,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原本应该在意家中的意无悔,却站在这里,笑了笑道:“我推算感应出你们会趁机出世,果不其然。”
暗魂虽然是怪异,但面对意无悔,还是冷汗岑岑,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逃。
可是意无悔负手而立,一动不动,道了句:“定。”
刹那,暗魂似乎中了定身术,不但是自己本身,似乎连周身的时间与空间都停滞下来,猛地一动不动了。
意无悔神色不变,他的话语中,像蕴含着无穷力量:“倒。”
“轰——”话音刚落,暗魂似乎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压下,直接躺倒在地,地面都裂开,它浑身破裂,已经受到重创。
“灭。”随后,意无悔说出了最后一个字,暗魂全部气息都戛然而止,怪物般的身躯,四分五裂,然而从破裂的身躯中,却没有血流出来。
“早就听说表世界的无敌至尊,无悔先生拥有前所未有,传言中足以和愚者大人匹敌的力量。今日一见,居然到了这种地步……”战车眼睁睁的看着怪异之一,塔罗经历数代传承,无数场大战都不能毁灭一只的怪异,就这么轻易被意无悔给“说死”,眼睛都快跳出眼眶了。随后就想到她虽然不是怪异,却也是暗世界之人,而且还是推动战争的罪魁祸首之一……意无悔明察秋毫,一切都知晓,暗魂死了,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战车。”意无悔淡淡道:“你想太多了,我对暗世界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如果怪异出现,我会尽量讨伐,却不会对付一个连天人秘境都没有修成的小女孩。你走吧,我不会杀死,但如果你能活着回到机构,告诉世界和审判这两个头目,不要对意家动手动脚。只有这个,是我无法原谅的。”
别说是对战车,就算是同样超越天人的世界和审判,意无悔都像是在叙说普通人那样,毫不使用敬称,他完全有这个资格。
随后,白袍消失在夜里。
“呼……”战车凝固的表情软了下来,不禁松了一口气。她面前做起身体,扶着旁边站了起来,竭力向机构方向而去。
……
“轰!”
机构中,足足四道气数,冲天而起,代表着四位天人秘境强者的诞生!
即使放眼于全世界,都稀少如凤毛麟角的天人,居然一次性增加了四名之多。比神兽面具中白泽和饕餮隐修多年,突然出世都要更厉害得多。这下子机构的整体力量不但没有衰减,反而还增强了。
其中两道气数,是赵长啸和正义!
先不说这位第七世代教皇,之前就通过和沫缠的战斗,明悟了天人界限的奥秘,现在一句冲击成功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正义居然也隐藏极深,有着修成天人的强悍潜能。
另外两道气数,是恶魔和死神!
“哈哈哈——”二人哈哈大笑:“东洋会成立,借助这股统一日本的大气数,我们也终于修成秘境!千秋霸业,在我等手中!”
战争到来,整个暗世界都在震动。四尊天人,也秉承着这股时代的走向而诞生了出来……
……
夜色逐渐散去,月光黯淡,落了下去。
天守阁之巅,只剩沫缠一人。
“真是漫长的一个夜晚。”沫缠最后看了一眼贾巴沃克的尸体,也从旁边跳了下去。
此处,再次恢复了宁静,一如往常一般。
日升月落,昼夜交替,世界不会有任何改变。贾巴沃克虽然自诩为绝顶强者,但他的死,不会给这片天,这片地,造成丝毫影响。
战争由他之手开启,也会由某人之手终结。然后和平会再次来到,在那之后又会不知过去多久,旧的时代不断成为过去,一个又一个新的时代从未来到达现在。
这个沫缠的生平大敌,已经死亡陨落,在时间的怀抱中永恒长眠,同样也代表暗世界一段传说的消逝。
岁月轮转,春秋迁移;时光飞逝,景色变幻;几度几度,延续不止;晨星夜寂,往复循环……
亭台楼阁,烟雨大千,又是一个时代。
又是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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