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看着完全静止的时钟好一会儿。
「我不是……我没有……」
「不是我干的……」
她的神色越来越慌张。
「哥哥,相信我啊!」
「我知道我控制不住,所以我什么魔法都没用啊!」
她说是这么说,可我已经知道了,她心中想着完全相反的事情。
“控制不住啊……”
「啊……」
她也发现了,现在的异变,是她无意识的产物。
不知道影响范围有多大……不,确认影响范围没有意义。只要她在我的身边,我必定会被影响到。
至于为什么我还能够活动……这不是什么祝福,而是诅咒吧。我轻轻摸了下被她连线的那根指头。
“不只是单纯的不希望我远离你,而是更纯粹的,想在概念程度上让我跟你在一起。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再往下追究下去太过于细思恐极,所以我只点到为止了。
「不,不是的!我没有那么想!」
「相信我!我不是坏人!我不想搞破坏!」
跟琉璃类似的台词啊。这是天使一族的通病吗?
因为深陷异常之中,再加上前一天小雪的行为,我不由得开始从多个角度思考问题。
「不要…不要啊……」
见我开始思索,小雪终于是急了。
“不要讨厌我啊!!”
就像梦里的小雪那样,不带任何结巴与停顿的话语,从她的口中用拼了命地喊出。
我使劲捂住了耳朵,可还是因为巨大的声响而产生了严重的耳鸣。
脑袋的昏沉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脑震荡。
“……啊……”
「对不起……对不起……」
小雪意识到自己用了过强的力量,又开始连连道歉。
这大概是第二回还是第三回了?这一回,我明白,这是她要逃跑的前兆。
即使脑袋还在生疼,我还是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
“……哥哥?......”
“不要跑!”
“……为什么……?”
这家伙,小学生吗?
明明把我当作家人,为什么连那个常识都不知道?
“你是擅自把我认作你哥的吧!”
「……周,同学?」
“不要总是逃避啊!”
明明你有着不需要逃避任何事物的力量,那为什么,还在怕这怕那的?
“既然把我当作家人,就不要顾虑给我添麻烦啊!”
就算我再怎么怕麻烦,也不停止添麻烦,这才是家人吧?
“你都说自己是个怪物了,那就再任性一些啊!就算来硬的,也要做想做的事情,这才说得通吧!”
「哥哥……」
这孩子,明明从第一天开始就在使劲惹祸,还在顾虑啥?这想这想那的性格,跟永远实在是天差地别啊。
“从你第一天来这里时,你就没有敞开心扉。琉璃的出现让你有了危机感,反而让事态更严重了。”
琉璃只是个导火索。那个天使什么都没有做。让世界的时间越来越黏稠,让我们成为不连续的存在的,是小雪的内心。
“小雪,在那个起始之日,你想实现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不要怕被我讨厌,也不要担心伤害到我。”
“这一次,我想听到你最蛮不讲理的回答。”
「……」
小雪陷入了沉思。
「即使,小雪是个坏孩子,也没关系吗?」
“说实在的,你装乖已经到了过分的程度,反而让我有些担心了呢。”
梦中的那个小雪,我觉得更加自然和真实一些。现在的小雪,顾虑的太多了。
「那么……」
她缓缓地伸出手,手上缠绕着金光。
一开始跟我连接后消失的红线,现在又隐约可以看到一丝丝光芒了。
这时,我注意到,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然后,我紧紧地抱住了她。
初次见面时,我就察觉到她的身材好到了没话说。实际抱住后,我更是确信了这一点。
我的触感中并不能发现那份她身体里的力量。相对的,我只能感觉到她的不安。
她对我施加的控制越来越强,让我感觉我的骨头可能会把她的身体给折断。
我整个上半身的骨头都在悲鸣。可她并没有因此减弱力道。
「不要走……」
「哥哥哪里都别去……」
「不要抛弃我……一个人去我永远无法触摸的地方……」
“你……”
我怎么会抛弃你呢?从第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实际动手把她赶走过吧?
「好不容易再会了……」
「可是,总感觉我的哥哥在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
「只有像现在这样,我才能稍稍放下心那么一点点」
「这力道,人类出于自我保护机制,是做不到的。哥哥半小时内就会粉碎性骨折吧。很过分吧?」
啊……过分,相当过分啊。
……可是,相互扶持,这才是家人吧……
强烈的疼痛让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期待着她能够听到我的心声了。
这时,我身上的控制解除了。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小雪立刻把我扶到了墙边,跟她靠在一起。
……怎么……不做了吗?
「过瘾了」
是吗……
「就算是坏孩子,也不能当太久」
「因为,我实在是太强了啊」
唉,还是想装个乖宝宝吗……算了,随你去吧。
「啊,昨晚做了个噩梦,现在终于好一些了」
你说什么?
“你也做梦了?梦见了什么?”
「保密~」小雪眨巴着眼睛,俏皮地对我说道。
“什么嘛。”看她恢复后的自然反应,我不禁笑出声来。
「因为太过致郁,又跟现实无关了啦。用哥哥的话来说,就是“绝对会被删书”了啦」
“是吗。那我就不追问了。”
也没必要去确认跟我做的梦是否相同了。
梦这种东西,永远只会停留在幻想的层面。而我们是现实的居民,要着眼于前方。
我看着前方挂在我房间里挂钟。
时间,开始前进了。
虽然前进地很缓慢、速度很不均匀,但我确实正在返回运动的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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