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收工,这段拖沓的支线剧情终于可以结束了,很快就能进入主线吧,敬请期待。)
身着女仆装的年幼女仆希尔薇轻门熟路地从会客室的柜子里取出洁白精致的骨瓷茶壶和有着细致金色雕纹的茶杯和茶托,凭借看起来很昂贵的加热魔道具,轻松便利地完成了打水和烧水的工作。
用小勺将细碎的茶叶从茶罐中舀出,一点一点放入加热火候恰到好处的茶壶水中,醇厚香浓的红茶芬芳很快便弥漫整个房间,茶壶中的滤网将茶渣完美地过滤掉,伴随着她熟稔而得体的动作,有着漂亮光泽的琥珀色液体,依次注入了三人面前的茶杯中,跟着茶杯一起端过来的,还有刚出炉的司康饼,顺带一提,作为茶点的司康饼也有给孩子们留了一份。
“希尔薇泡的红茶一如既往的好喝呢,活着真好呢~~”
“呜姆,过奖了,您喜欢的话……我很开心。”
看着笑眯眯地端起茶杯,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品味着杯中红茶的巫妖,以及面对主人的称赞似乎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羞涩与开心的小女仆……艾斯特有许多想吐槽的地方,像是“你不是早就死了吗““感官迟钝的巫妖真的能尝出茶味吗?”“喝下去的水都去哪了?”之类毁气氛的话,但感受到两人之间那浓厚的砂糖味,只能识趣地放弃了。
虽说年幼的女仆可能并没有在意,但名为泰蕾莎的巫妖正在“扮演人类”却是事实,为了尽可能地让不死者和生者的区别或者说种族上的隔阂不是那么明显,故意地表现出能够正常喝水与进食的样子,但实际上可以感受到有微小的魔术阵正在她的体内运行,吸收着不可能在已然腐朽的肠胃中得到消化的茶水和茶点。
“那么,回归主题吧,也就是说,这里已经被好事之徒盯上了?还真有人为了廉价的好奇心在雇佣兵中介所……不,现在叫‘佣兵公会’出赏金?嗯,看来散播流言是一招坏棋呢。”
“流言原来是你自己散出去的吗?呜,好烫……”
受泰蕾莎影响,仅仅简单地用奇迹确认茶中无毒,想都没想就把滚烫的茶水往嘴里送的艾斯特,尝到了苦果,舌头被烫到的她只能伸出舌头不停地吸气。“艾斯特真是的……”面带无奈的菲娅娜只能随手生成了一粒方糖大小的冰块,赶紧地塞进了艾斯特的嘴里,这才让艾斯特有如小狗般不断吐出舌头的失礼行为得到制止。
“蟹蟹,菲雅娜醉号勒……”
“嘴里含着冰块就不要说话了。”
“呵呵~不必急,慢点喝比较好,大概是平时养成的习惯,希尔薇泡的茶对人类来说偏烫,吾辈倒是热点才能感受到红茶的温度呢……那么关于流言,只能说有一部分是吾辈故意传出去,像是招待路过的旅人,本意是想吓一吓他们,从而让人类不要随便地到这里来,不过现在看来适得其反了,不过呢……”
泰蕾莎稍加停顿,以淑女味十足的动作轻抿茶水,随后继续说道:
“汝应该知道,身为巫妖的吾辈,有着聚集和使役不死者的特性,换句话说,就算自己不想,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不死者和亡灵聚集到吾辈的身边并宣誓忠诚。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不好控制的下位个体,一直命令它们蛰伏,不趁着没人的时候稍微活动一下,压抑过头了就会擅自跑到附近的村子危害无辜村民呢,大概是让它们在废墟里发泄多余精力的场景,被谁看见了吧……至于汝说的失踪的佣兵,也许就是被它们干掉了,不过听说了那样的传言还到这个村子来,就不能说是无辜了,既然抱着刀尖舔血的觉悟来调查这里,**掉只能算他们自己实力不济、自作自受吧。”
以妖娆的姿态将垂落至额前的黑色发丝撩到耳后,眯着眼睛的巫妖优雅地笑了,宛如宫廷舞会中游刃有余的交际花,然而她温软甜腻的话语中却多多少少夹杂着对生命的漠视和冰冷,虽说佣兵的死算得上是一种自讨苦果,但无疑和她脱不了干系,不过不死者的女王对此毫无悲悯之意,就像是在说杂草丛下死了几只蚂蚁一般,对此,艾斯特并不准备多加指责,光是眼前的巫妖光有好好地约束自己憎恨生者的本性,没有大肆杀虐就已经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要求太多无疑是强人所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乍听之下谜团似乎都解开了,不过事到如今,我对你住在原格利特村是怎么过的,平时做了些什么,流言是怎么形成的……这些已经不算太在意了。”
艾斯特话锋一转,侧首欣赏了一番可爱的精灵友人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对着滚烫的茶水“呼呼——”吹气的可爱动作,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地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同时,隐隐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比起这些,我想问的是,泰蕾莎·布雷西亚诺,身为不死君主,同时也隶属‘暗之眷属’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座神殿是怎么回事?被你当作恋人的希尔薇姑且不论,你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又有何意图?”
一切看似合理,委托书中所描述的流言都得到了很好的解释,但更深层次的缘由,泰蕾莎一句也没提。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这里会藏有这么大一座神殿?为什么要收养小孩子?
说到底,即使巫妖是不死者中最接近人类的存在,也没有理由不伤害人类,更何况之前大门上见到过的标志……并没有搞错,眼前的巫妖的确属于“暗之眷属”的一份子,只是还无法确定她属于哪一支派系。
说到“暗之眷属”,这是人类种国家对于并非属于某一特定种族,而是一些不服从至高神·艾布娜的团体或个人的概称,其成分较为复杂,有人类种、半兽人、吸血鬼、矮人、智慧魔物、上位不死族等,根据形势和选择的道路不同,他们或结为同盟,或彼此为敌,或融为一体。
他们是圣十字救世军的主要歼灭对象,有的即使在亚人国家也会受到其他宗教势力的猎杀,数千年来过着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不过有传言说最近几十年,他们在本是不毛之地的“混沌大荒原”建立起固定的聚落,并且世界各国几乎都有他们活跃的消息。
他们不信仰任何神祇,反而将他们自己虚构出来的,根本无法得到奇迹与恩惠的神,混沌之神或称魔神王——卡斯特奥尔作为精神寄托,行动动机和目标至今也是个谜团,所做出的行为也各不相同……而在最近,“暗之眷属”在人类种国家却有不断扩散的趋势。
最为惊人的案例,便是帝国境内发生的“亚特索惨案”,并且艾斯特就是那场惨剧的见证者。
即使是现在也无法理解那些民众的想法,为何放着平静的日子不过,偏要以“暗之眷属”自居,衣衫褴褛的他们拿着几把破破烂烂、连新手佣兵的装备都比他们像话的镰刀和锄头,就敢于面对战列步兵和龙骑兵黑洞洞的枪口,至死也要高举那叛逆的旗帜,背叛他们自出生以来就一直信奉着的至高神,背叛自己的领主和帝国……
尽管开枪的命令并非由艾斯特亲自下达,而是领主军的擅作主张,但民众被屠杀的场景却成为她挥之不去的黑暗回忆……
为何你们会在这里?又要去蛊惑愚昧无知的民众去送死么?
没有注意到或者装作没有注意到艾斯特复杂思绪的巫妖,无奈地耸了耸肩。
“哎呀,果然不能这么简单地打发掉吗?这么喜欢打探人家的隐私可不是淑女应有的行为啊~~但也无妨,先来说说吾辈的事情吧……吾辈作为人类活着大概是七百年前的事情了,用现在人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魔年纪中期’,听起来似乎很遥远,但对吾辈来说却恍如昨日,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身为光之使徒的汝,应该很清楚那个时候的世界,是什么鬼样子吧?”
摊开双手,暗示“没有战斗的打算,放轻松点~”的泰蕾莎慵懒地歪起头,但她的语调却愈发激昂。
“‘信仰战争‘、‘魔女狩猎‘、‘救世军东征‘、‘宗教裁判所‘,以及以宗教为出师名目,各国对大陆霸权的争夺……世界犹如堆满了粪便和蛆虫的坑洞,暗无天日,肮脏污秽,战死者和无辜枉死者的鲜血染红了大地,汇集成绝望的海洋,疯狂地向神祈祷的民众,有如石磨下的黄豆,源源不竭献出自己无比纯粹的信仰之力……却并不知道,正是他们的神造就了这一切,而吾辈的祖国,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国,在这样的世界里走向覆灭,也不过是一天的事情。”
残酷而难以置信的内容,坚定而无丝毫质疑的语气,没有丝毫浮夸或兴奋,仅仅只是在述说客观现实的语调,泰蕾莎·布雷西亚诺开始对自己的过去娓娓道来。
魔年纪的某一天,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不断地变换站队,甚至有半数以上的王族成为他国的人质,这样一个默默地蒙受着变换着的宗主国的侮辱与欺凌的小国,最终还是走向了灭亡。
异国的军队很快攻破了首都的城池,“将受恶魔支配、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民众从悲苦中解放出来”这是他们的大义,然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倒更像是恶魔。
在当时,大国为了使战争的天平向己方倾斜,往往会雇佣远远超出自己的后勤承受力的士兵,如果胜利,士兵们的军饷可以向战败国索取,如果战败,则不需要向死人付钱。
因此,生活艰苦的士兵对当地民众的烧杀抢掠往往会得到放纵,甚至指挥官会堂而皇之地将其作为安抚士兵、补充给养的手段。
那一天,胜利的异国士兵们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地拎着麻袋闯入一户户民家,将食物、布匹、牲畜、奢侈品一个劲地塞入自己的麻袋,至于房子里的年轻女性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也很容易就能联想到,而反抗的人,则会被用比死更残忍的手段玩弄致死。
哭叫声、怒吼声、啜泣声与女性的呻吟成为了这场暴行的配乐,最终背着满满一麻袋战利品的士兵心满意足地离去,走之前还会顺手往已经破破烂烂的房子里扔上几个火把……这样的暴行在整座城市四处皆有,整座城市都为耀眼的火光所闪烁,为市民们的嗟叹所震撼。
少女望着王城下火光一片的城下町,听着身旁亲卫队长焦急的呼唤与不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她只能神情茫然地看着、听着这一切,良久……她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
无论如何都要将这种无论谁都无法得到幸福的世界引向终结,于是,闯进城里的异国士兵也好,奄奄一息的濒死市民也好,还有到最后的一刻都忠诚地守护着自己的亲卫骑士也好……
全部成为了她的祭品。
那一夜,少女舍弃了人类的身份与对神的敬爱,并向或许现在也看着这里的诸神献上最为恶毒的诅咒……
然而,加入“暗之眷属”,历经长达两百年的以血洗血后的她,却又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
无论获得多么强大的力量,夺取多少人的性命,都无法对这个沦为诸神的博弈棋盘的世界产生一丝一毫的撼动,而自己似乎也成为了诸神博弈的一个棋子……
让她明白这个道理的,是一个有着圣洁灵魂与伟大力量的人物,正是这个人,将她封印了数百年,作为不死者所累积的罪业与怨念,也在数百年的神圣封印中消散殆尽……
“当吾辈从封印中醒来的时候,吾辈就在这个神殿里,至于这个神殿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结界藏起来,吾辈并不清楚,只是将这里作为安身之所,并做了些小改造……”
至于让泰蕾莎醒来的契机,或许是结界外那场在伊尔斯大陆再常见不过的惨剧,一场小规模的魔浪侵袭毁灭了这个村子,新生亡者的怨念惊醒了泰蕾莎,束缚了她数百年的封印似乎也如同完成使命一般消散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现在的她虽对生者并没有好感,但也没有特别的憎恨。
“为了获取情报和必要的生活物资,吾辈又体验了一段时间作为人类的生活,赚钱的手段么,就是向那些没钱到城里看病的农民出售自己制作的魔药,有一天,吾辈救了一名被盗贼袭击的奴隶商人,作为事后回报,他把一大笔钱和一个清算破产贵族的财产时在地下室发现的小女孩交给了吾辈……不用说,她就是希尔薇,起初她并不清楚吾辈不死者的身份,而吾辈也只是打算在她有能力自己谋生的时候便放手离去,但是……”
泰蕾莎笑意盈盈地回过头望向年幼的黑发女仆,而女仆也面色羞红地用手中的托盘遮住自己一半的脸,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随着轻微的呼吸随之扇动,可爱的少女有如娇嫩的小花。
“吾等相爱了,是希尔薇让吾辈重新明白了人类的爱……”
“好了,够了,别在这里晒恩爱了!”
终于,再也忍不住的艾斯特大声吐槽道。
“这只能算是彼此彼此吧……说到吾等‘暗之眷属‘,人类种国家对于‘暗之眷属‘往往呈现批判、诋毁或妖魔化的态度,事实上形容那些和狂信徒们也没什么区别的偏激武斗派,也没有什么毛病,但是……所有的‘暗之眷属‘尽管所选择的道路各不相同,但吾等的最终目标只有一个,只是有不少人连自己都不明了,那便是……”
——消除差别。
“吾辈认为,差别是造就一切悲剧的源头,而吾等‘暗之眷属‘所要创造的,是一个没有差别的新世界。”
消除人类与亚人的差别,消除生者与死者的差别,消除强者与弱者的差别,消除贵族与平民的差别,消除富人与穷人的差别,消除种族的差别,消除民族的差别,消除国家的差别,摧毁一切不合理的旧秩序,摧毁沦为诸神博弈棋盘的旧世界……从而建立一个弱者不会被欺凌,强者不会仗势欺人,努力的人一定能得到回报,善良的人一定能得到幸福的新世界。
何等天真,何等浪漫,又何等不切实际的幻想,但这就是所有“暗之眷属”之所以成为“暗之眷属”的初衷。
“当然,这只是吾辈个人的理解,也许其他派系也有不同的见解吧,也无法判定他们是错误的,但是……‘憎恨无法拯救世界,能拯救世界的只有纯粹的爱‘,这是那位大人封印吾辈之时传达的教诲,如今吾辈可以说深有体会……”
打断泰蕾莎言语的,是突然闯进房间的熊孩子们。
“呜哇,原来她们在这里啊!”
“又有点心可以吃了,哎嘿!得手!”
嗅嗅——似乎是闻着香味找过来的,半兽人的孩子,目光敏锐地锁定了茶桌上几乎没有人动过的司康饼,随后纵情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盘点心全部抢走。
“诺艾尔好狡猾!”
“别想吃独食,这个要大家一起分!”
和她一起闯进来的,矮人族和人类种的孩子立马表示抗议。
“知道了,知道了!”
“你们几个!不是有准备给你们一份么,在泰蕾莎大人和客人们的面前像什么样子?!”
“好可怕,溜了溜了……”
在欢声笑语中,种族各异的孩子们在希尔薇的怒斥下嬉皮笑脸地跑出了这个房间,外面的世界,无论哪里都见不到这样的景象吧。
“所以还请放心,如今的吾辈在‘暗之眷属‘中算比较稳健的一派吧,神官……路过的佣兵哟,汝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在这片土地上重演,更何况结界已经被汝如此野蛮地破坏掉了……事已至此,为了不让希尔薇和孩子们陷入不必要的麻烦,吾辈必须得在近期物色一个新家了,至于汝最后的一个问题,汝所看到的正是答案,吾辈只是在贯彻自己的信念罢了……等那些孩子们长大以后,想去哪里,想要做什么,秉持怎样的信念活着……这都是他们自己的自由,但吾辈期盼着他们和他们的后代能明白只是因为种族不同就闹矛盾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对泰蕾莎·布雷西亚诺来说,这既是庄重的誓言,也是殷切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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