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火光继续在街道的远处缭绕自己的身影,将那一股诡秘之感继续代入整座城市中。远方隐隐传来一声爆炸,掺杂着尖叫声与怪吼声。
一阵清冷的气流从西边吹来,使北冥的黑衣沉重地拉起。黑色的碎发随着气流的方向而动,但…北冥整个人的只是呆滞地伫立原地,双眸空洞地盯着那个已经沉睡在暗红花朵中的金发少年。
“为什么,明箫,为什么...”北冥的嘴中不停地叨念着,如机器般重复,大脑被一张张鲜红而模糊的图像冲击着。
忽而,一道幽幽的,熟悉的香气飘来,令北冥不自觉地缓缓抬头看向对面黑暗的街道。
在无情的月光下,一个淡淡的绿色身影静静伫立在距离北冥的不远处,碧绿的双眼震惊地看着面如冰雪的明箫。
北冥却只是凝视那个人一会儿后,便如什么都未发生似般,再度将视线停留在明箫的身上。
那个身影随着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北冥,直到一张带着无奈、悲伤的凄美面孔直对他时,北冥的紫瞳才不情愿地与她相接。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馨瑶双眼红肿,颤抖地问道。
“......”北冥将视线低下,不再面对,或者说是不愿再面对。
“告诉我!”馨瑶大声地喊道,一颗冰冷的水珠也跟着落地。
“......”过了许久,北冥只是慢慢躬下腰,右手拾起被鲜血染红的“魄银之曦”,将它举在馨瑶和自己中间。
呼啸的风撕咬着袭来,将两人的衣服狂乱的吹起。馨瑶的金发被无助地被撩起,不可思议地盯着身前那个神色黯淡的少年。她的双手渐渐握紧,一瞬间,她产生了再也不想见他的想法。
但此刻,一道柔和的光芒却从馨瑶的身后发出。这惹得两人不约而同把注意力转向光的方向。
就在视线转移的一瞬,两人同时呆在原地。因为明箫的身体周围尽然产生一个画满怪异图案的银色法阵,银光沿着图案的痕迹射出并直通天际。一股股轻盈的,却含着巨大魂力的气流喷涌而出,把明箫的身体团团围住。月光像是被聚焦般,刹那间聚集于这个法阵中。
只见天地见的所有光辉归于一束,光之耀眼令北冥和馨瑶不由得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感到光束消失了。他们小心地睁开眼,映在眼中的居然是双目轻闭,像石像般站在刚才法阵中的明箫!
“这...”两人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一种极大的期冀同时涌上他们的心间。因为眼前之人呈现出的气息确实是......
眼前的少年突然身体一颤,轻闭的眼终于睁开,一对深蓝的双瞳从一开始就停留在了前方。
“姐...北冥...?”
馨瑶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用双手捂住嘴,晶莹的泪水不住地沿着冰雪般美丽的脸庞滑落。之后,她急速跑去将明箫抱住,哭着说道。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都以为你,以为你...”馨瑶的话被自己的抽噎声打断。
“...没事了。”明箫苦笑道,但他却把视线转向远处那惊喜却又愧疚的人的身上。
北冥在远处独自站着,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可明箫的视线也使他愧疚万分,因为是他才...
可明箫却向他一笑,像是示意他没有怪北冥,但是这一丝笑容却带给北冥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感觉。
“...谢谢。”北冥霎时感到心中的罪恶感被驱走许多,一种如释重负的舒缓蔓延在心上。只是,他察觉到,背对着他的馨瑶的身体却有些僵硬。
(翼神神殿)
(会议大厅)
伴随着大厅中的魔法浮灯“砰”地闪亮,刚才陷入黑暗的空间才骤然恢复金色高贵的光芒。
可议会厅中的众人神色依旧沉重。
“护卫长!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慕容宇辰坐在正中间的议会王座上严肃地问道。幽暗的神色令人无法琢磨他此时的想法,却又给人一种冷酷之意。
“报告国王殿下,此次事件似乎是由于一种极强的魂力磁场所致。”一个身穿深红色高级护卫服的中年男人从大厅的一旁走出低头说道。
“我命你立刻调查清楚此事!绝不能再次发生!”慕容宇辰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他此时心里十分不解为什么整个帝都的魔法能源会被突然终止。只是刚才瞬间一暗,一道绚丽的白光聚焦投放在帝都的一点。而在前天傍晚时分就发生过一次整个翼界范围的、暂时性能源切断,虽然这次才仅仅十几分钟却丝毫不能放任。
延庭修将视野视线有意无意地投向坐在不远的水靓天。水靓天只是与他有一瞬的接触后便再无理会。
而水敏儿却依然想着刚才的那束光,隐隐有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尖。
“敏儿,你的神色看上去很不好啊。”有个温润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水敏儿侧脸一看,一双灰色的精美瞳孔与自己的视线交接,一名面容清秀却显端庄、微露担忧神色的少女出现在她的眼中。
“没事,涵雪。只是对刚才的是感到奇怪罢了。”水敏儿说完回以一笑。
“没事便好。”连城涵雪微微点头后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正在进行的会议。可水敏儿却看向对面,那位一直在静静沉思中的韩爵。忽然,她看到韩阡陌对不远的宁爵加以示意。
而韩爵并不在意自己的行动被别人察觉,他现在的脑海中只是在回想着一件事实:那两人确实都已经苏醒了,那刚才的事又是怎么回事?从感觉上似乎是......
(帝都城东)
(洛番街)
月影枫疑惑地看着正在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符阵的明箫。他不禁想到当初他和其他人赶到香榭大道时的情景,馨瑶凝重的神色,明箫衣服上的大片血迹,还有北冥怪异不安的神色。这一切显得太奇怪。
当然,当时南宫景轩也当面问三人发生了什么事,明箫只是笑着说自己被一个白衣人打伤,还好在危机时刻北冥及时相救才保住性命,可是...
“子爵,你在想什么呢?”明箫平淡的声音打断了影枫的遐想。他抬起头刚好对上明箫深蓝色的眼睛,一种怪异的感觉重新蔓延到自己的心上。眼前的人却是是韩明箫,可是言行举止上却有些不同,这到底是......
“...只是在想刚才那家伙作出的那个决定是不是有些鲁莽,只有他们几个人去——”影枫的话被明箫打断。
“刚才的分析想必你也听的很清楚,南宫反馈的信息是这些怪物的攻击特点是分散在各大贵族府邸附近;上官和君离则说军队的反抗,并不是应对全城防御的最高阶段,仅仅是派些中低级护卫抵抗;千儿则感到城东的幻雷森林处有异常的魂力场;至于你,子爵先生,可是说过这些魔兽的产生方式似乎是灵力结成的。”明箫不在意地一瞥,目光毫无感情。
影枫的双手不觉地握紧,心里像被压抑般无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那为什么你要把我留下来?而不是你亲自和他们去查询那个灵力场?”影枫最后逼迫自己回问道。
“为什么?”明箫一瞬间闪现在他的面前,用魂压狠狠压制住影枫,“因为我认为你对我并没有任何威胁,而且,”明箫转过身,看着地上的巨大法阵,“我还必须在这里欢迎一些‘朋友’!”
明箫说罢收回自己的魂压,着实让影枫立即感到胸口的压抑消失。
“...不过你可真是放心那个叫夕明的家伙,那道你就不觉得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影枫喘着气,逞强地说道。
“你觉得我会做没有把握之事?还是说我会不知道你现在,在试图对慕容宇辰传输消息?”明箫虽在静观已经布好的法阵,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之意。
“你!”影枫又感到胸口一阵烦闷,使他不得不停下来调整气息。
“你认为,我不知道你把夕明那群人带来的原因吗?巧合,倒不如说是你的杰作,对吗,子爵?”明箫这才略微转头侧视半跪在地上的影枫,眼中尽是玩味。
他死死瞪住明箫,心里早有将其千刀万剐的冲动。但自己现在根本无法动弹,就像等待被处决的囚犯,自己已经完全被这个人捏在手心里,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但他不知道明箫心里却变得沉重。
明箫凝视着前方渐渐发出光亮的法阵,那浮动着灵力的符文旋绕起一丝丝蝌蚪般飘逸的光之轨迹。幽冥的蓝光将他洁白的脸庞映照而出,同时穿透他的身体,直通他的灵魂深处。
“这一次,一定要成功!”这句话如鬼魂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使明箫神色变得黯然无光。
影枫感到自己身上的魂压瞬间消失,于是立刻设下魂力防御来防止明箫的攻击。同时手握紧祭祀书,带着敌意嗔视明箫。
可是,眼前的那个人还是刚才一副恶魔的阴冷之样,现在在那幽光的围绕下却显得那么无助悲伤,甚至没有平日里一点掩饰。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箫,外面的保护阵弄好了。”凌薇明亮的声音从墙壁的另一面传来。
“好,我知道了。”明箫瞬间将刚才的失落掩埋掉,平静地回答到。同时优雅地迈出步伐,来到法阵的正中央。
“...我倒是想说,你这样做能行吗?”影枫冷不丁地问道。
“不知道。”明箫闭上双眼,抬手开始催动自己的灵力。
“你居然说不知道?你要把我们当成你的陪葬品吗?还当初自信满满地说你可以使用‘魅幻冰凌阵’将从这里到东南出口包围来清扫路上的怪物,同时作为诱饵来吸引那些东西的注意,让馨瑶他们安全到达幻雷森林,现在呢?你居然说不知道,你难道把这里的我们的生命当成儿戏吗?”影枫愤慨地斥责道。
“你和我想保护一样的人,不是吗?所以别再说什么当不当儿戏,而且如果决定想要保护一个人,就等于放弃了其他人,甚至是自己。”明箫停下手中的法术,静静地对视着影枫的双眼,他的话和他眼中清澈坚毅的神情令影枫为之一震。
影枫沉重地低下头,一言不语地对着冰冷的石板,心里被各种情感纠绕。
“你放心,本爵所说的不知道,只是过程,至于你们...现在不会死。而且本爵也会活下去,所以我也不需要陪葬品。”明箫扔下这话后,又开始重新催动法阵。金色的头发像被狂风撩起般,向上随意舞动。
一阵剧烈的魂压从法阵的地面喷涌而出,耀眼的蓝光开始将黑暗的空间渐渐驱逐。在这光辉之中,一个体态优美,穿着银色战甲、脸庞静然的神圣女性的幻影又似水般的线条聚成,出现在明箫的背后。
只瞧见她轻柔地举手挥动,周围的空荡的一切刹那被水之灵气占据,钻石般闪耀起来。青色、蓝色和紫色的雾气开始从法阵中心成龙卷状以极快的速度辐散而出,洪水似的涌向工厂外的街区。
影枫手拿着自己的书,注视着冉冉飘起于法阵中央的那个人影。第一次,自己对他,对这个视为眼中钉的人感到前所未有的信任和理解...
法阵的周围映出强烈的金光,而在法阵中承受阵阵魂力波喷涌的那个少年,胸前单薄的衬衣被撩开,一个幽菱兰的印记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
外面的雾在月的默许下,将她皎洁的光亮收藏,取而代之的是那地上的“蔚蓝皓月”。
(帝都城东南出口)
(俯晨路)
金色的迷雾中,七个人的身影在这之中若隐若现。北冥带头奔跑在最前方,像一阵黑色的旋风一扫而过。
在他的身后是馨瑶等六人紧跟在后。但南宫却感到隐隐的疑惑,为什么北冥和馨瑶现在感觉变得那么陌生,甚至馨瑶的神情变得有些冷淡,按理说......难道是在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可扭转的事吗?
君离则和鬼束、夕明保持同一速度。她内心十分不情愿地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帝都今天发生的一切怪事:难道这次事件真的是慕容家针对其它贵族的一次试探,还是真的有一股隐秘的巨大势力在背后活动?不然,也无法说明为什么魔兽攻击的地区都围绕着贵族的府邸。还有就是学院那边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三年级生去配合护卫防御,这简直是去送命。
鬼束则是将视野紧锁在前面的馨瑶身上,脑海中不断浮想着一个多月前的夜晚,她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我们都是被命运约束的人。”那一次,馨瑶脸上凄凉的冷笑如同一抹初晨之露,将她的心灵唤醒。
“为什么我会听命于那个人?难道我没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乌黑的发丝逐风而动,一袭黑色的鬼束,在这三年来,第一次问自己:自己是否心甘情愿这样?可不知为何,自己的潜意识中总是在命令自己这样做...可是,这又是什么原因呢?果然还是将拿那东西给她的造成吧,所以自己也记不得了。不过,这样的自己也快到尽头了......
夕明则是看着周围,用鼻子**着这金色的雾气,忽而玩味地一笑。
“告诉他,快些准备。”他用密声对周围凌乱的景物无言地说道。
千儿的心里却不在她奔跑的路上,而是依然在那一个告别的工厂里。默默的祝愿着他能平安无事。
北冥在这时忽然把速度降下来,退到馨瑶的身边,紫色的双瞳含着失落目视那个满脸冷清的少女。
“馨瑶,我——”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的一个手势活生生打断。
馨瑶目光始终不愿投向北冥,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地面,那看似平静甚至冰冷的脸上却总有无人仔细察觉的伤痛。
这样的她,使得北冥的心隐隐阵痛。两人之间像竖起一面透明的镜子,纵使距离多近,却无法触及彼此。
“轰!”就当众人各自想事时,一道如雷劈般的响声震耳欲聋地贯穿每个人的耳朵。
“快停下!”南宫察觉情况不对,立马止住众人的行径。只见在朦胧的前方顿时冒出一团团巨大的黑影,各色的光斑在雾中妖孽地闪耀着。
“这是,驹甲泽!”君离凭自己的经验看出了其中的一种怪物。
“驹甲泽...这不是皇室专有的攻击魔兽吗?”千儿问道。
“先不管这些,看来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我们...”北冥边说边警觉地召唤出“魄银之曦”,其他人见状也做好战斗的准备。
随着那些东西越来越近,一个个三头,浑身长满利剑尖锐的羽毛,身后蛇尾的怪物从雾的掩盖中现身。它们在发现七人后发出兴奋的长鸣,鸟般的双脚猛力一蹬,如离弦之箭般“嗖”的冲来。
正在七人准备应对这突入而来的袭击时,一道道发着蓝色魔光的冰晶从地面破土而出,在北冥等人的四周形成一个冰之荆棘,同时天空中刮起紫色白雪,透着幽绿的气息。当它们粘到驹甲泽身上时,“砰”的扩张为一根紫色的晶柱,将那些怪物死死卡在晶柱里。
“快走!‘魅幻冰凌阵’最多只能困住它们一时!”馨瑶的提醒让众人明白这是明箫的杰作。于是在冰与火的夜幕中,七人加快速度,无言飞奔向城南的出口。而在他们的身后是一阵阵冰块发出的冻结声和爆破声。
(昊穹——虚)
“刚才发生的事,是对整个仪式致命的破坏!”一团血雾面对其他同伴,在黑暗中怒声说道。
“确实,根据记载,要归入‘觉醒’,在次数上与时机上太过于勉强,而且规律被——”
“大伙儿先冷静。”一个沧桑的声音说道,“此事,想必神会给我们答复。首先,要将由这件事引发的所有连带现象全部抹去,不准泄露给我们之外的任何人,包括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
“不过这次太出乎意料,我建议对守护者进行监视,直至神的使者给出具体的回应。”
“同意......”所有血雾发出认同的声音,接下来各自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了第三位发言的雾团,自顾自地说道。
“这,究竟是一次转机,还是上次造成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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