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好痛。”
他的脸朝下趴在冰冷的钢铁走道上,暗红色的液体自他的体内缓缓流出,带走更多的体温与生命力。
不过即便处境如此凄惨,他的心中也依然无比的安宁,随着失血症状加剧,他的五感也逐渐开始变得迟钝而不可靠。
CY把死亡模拟也弄得太让人难受了,他抱怨着,要是能直接痛痛快快的挂回去倒也爽快,但是这鬼系统为了最大程度上保持交战双方的公平,不允许玩家在军团战役中提前返回复活点。
他的脑海里依旧有着那群星烈火炙烤的记忆,那是超越了一切温度概念的极限痛楚,当然啦,其实现在这种状态也不一定是一种坏事,毕竟舒舒服服地五感全失地躺在地面上还是要比被深渊众神的超级武器焚烧殆尽的滋味要好得多。
(流了这么多血但是还有呼吸……你还能说话吗)
尽管半睁着眼睛,但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他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摇晃他,声音轻柔而略微有些焦急,柔软的触觉稍微唤醒了他为数不多的残留感官,他的思绪开始变得逐渐清明起来
他记得自己应当是与其他高玩一同参与污蔑者军团对深渊神系神域的进攻作战来着,这次智慧阵营一反常态地改变了以往对诸神势力渗透入侵的消极防御,主动向树阵申请了一场对于神国的入侵战役。柿子挑软的捏一向是污蔑者军团的作风,倒霉的邪神安宁者就如同战锤40K里的怀言者一样再一次成为了正义势力的经验包
虽然和那些强大的NPC相比,玩家在那些军团领主们的眼中也许只不过是无组织无纪律实力差的炮灰,但污蔑者军团的龙脉术士领主嘉尔谬还是一反常态地将极天之爪的真理力量残片恩与给了第一波打头阵的玩家们——反正玩家们从来都不会在乎自己死多少次,在参与针对众神势力的战役只要能发挥哪怕一点作用都会从智慧树阵那里得到巨大的奖励,他们总会在战场后上设置的灵脉阵点中源源不断地复活并投入针对神国防线的消耗战中,死亡对于无法无天的玩家们而言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他依然记得那场惨烈的战斗,首先发起入侵的各个玩家军团在神国的遗迹与圣殿中倾泻着自己的知识与道具,盲目痴愚的无智选民被贪婪的玩家们屠戮粉碎焚烧——原因无他,这些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和自主智慧的可怜虫正是因为有着强大灵魂力量才被深渊的众神所觊觎,而这些肥肉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玩家们争夺的一块肥肉。
在玩家们疯狂地宣泄着自己破坏与掠夺的渴望之时,深渊的眷族终于降临在了战场之上。这些鬼东西形态多种多样,有些扭曲狰狞如同梦魇般的暗影,有些则由恶变的赘生物与形如虫类生物的复眼和肢体甲壳拼凑而成,还有些则像是海中无以言状的恐怖生物。
当它们加入战场的一瞬间,所有在场玩家的理智都被眼前疯狂的景象逼迫到了蹦断的边缘,于是带着嗜血与失心的折磨冲动,众神的眷族带着它们主神赐予的印记,和同样疯狂的玩家们撕咬在一起,打响了战役开始以来的第一枪。
作为这场战役的参与者之一,他也是那浩浩荡荡人群中的一员。当深渊的使徒们在真理加持下的炮灰玩家冲击下败退回他们所在的那片阴影中时,神域之主的怒火终于降临在这些贪婪者的身上。
来自群星的烈火是深渊众神专有的奇迹,茫茫的火光中将所有入侵者化为飞灰。
战役的第一阶段结束了,守卫神国的神王陷入了深深的疲惫,短时间内无法再度使用这种霸道的真理力量。接下来,痛饮用过古龙之血的污蔑者军团将第二批踏入疯狂的战场,在大龙脉术士领主嘉尔谬的统领下,龙血骑士们将践踏着玩家们的余灰,屠戮剩余的神之眷族,这一切依然只是刚刚开始,这场硬碰硬的攻防战还远未到落下帷幕的时刻。
(看来还有意识……不要害怕,慢慢地睁开眼睛。)
温和的女声在他的耳边低语着,他背后的那只手臂将他摆成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你能说话了吗……这么严重的伤口是和那些亡灵们交战的时候弄出来的吗?”
在来者的追问下,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模糊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里是哪儿……我不是在入侵神国的战役中被群星烈火焚烧成一团灰烬,正在灵脉节点读条复活吗?”
眼前的景象无比的陌生——钢铁的走廊与神国那令人映像深刻的结合了病态与神圣为一体的石质建筑大相径庭。他理应看到残破的废墟与凄婉的荒草,破败而庞大的神殿构成了这片战场的绝佳背景。
虚空之上,群星归位,那是主宰神国的管理者俯视着这片混乱的战场,令人疯狂的暗影正在神殿的角落之中窥伺着每个踏入这片土地的外来者,安静地等待着杀戮的信号。
这一切彷佛幻觉,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后腰疼的要命,地板被大片的血迹所污染,深深的虚弱和无力感让他觉得自己脆弱的仿佛婴儿。
“你的意识还没有清醒过来吗……还在说胡话?”
他艰难地抬起了头,一双有些忧郁的棕色眼睛在燃气灯的昏暗光线下和他四目相对。那是一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半蹲在自己的面前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不算是那种耀眼夺目的美丽,但依旧会唤醒心中某些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好像是在高中时暗恋的女同桌那样,那就是所谓初恋的感觉吧。
“抱歉……”他诚恳地向着面前的少女道谢,“我欠你一条命……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你的情况很不好,你的后腰上中了很重的一剑,差点就把你的肾脏挖出来了。”看着眼前的少年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后腰上的纱布时,女孩叹了口气,“我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医生,你的伤口很糟糕但确实还没有伤到内脏,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我……”
当眼前的少女问起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像喉咙被扼住了那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道惊雷在他的脑海里猛然炸响。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虽然他还有关于现实世界的知识和常识,然而偏偏他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游戏以外的有关自己生活过的记忆,就像是被全盘筛选并剔除出了他的大脑一样,他不记得自己究竟是男是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着怎样的家庭,有关现实世界的种种仿佛一个遥远的梦境,而这个魔幻的世界反而更接近是冷冰冰的现实。
我是莫德雷德,我的父亲是逃离洛泽尔大陆来到卢瓦提斯的破落贵族,在我还是孩童的时候就和贫民家的孩子们混迹于市井之中,我从小就接受过父亲的文化教育和战斗训练,正因此当我成年的时候我从父亲那里接过了他的配枪和佩剑,成为了一名用剑刃讨生活的半职业佣兵。
两年后我的父亲不辞而别,临走前给我留下了一封信告诉我,我的故乡,我们家族的过去,自先祖遗留下来的世代相传的庄园,而我将成为家族最后的继承者,前往那片对我而言未知的土地,前往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开辟属于我的传奇……
等等,他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我生活在一个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社会,生活在一个物质丰富却又十分无趣的世界,没有魔法,没有亡灵和诸神,一个生存无忧却又十分无聊的机械文明社会。
他拼命想去回忆自己生活在那个世界的点点滴滴,却发现自己没有留下有关那个世界中有关自己的哪怕一点点回忆。对他而言,那个熟悉的世界已经没有了自己存在过的证明的痕迹。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个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记得自己父母的面容,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了,他现在孤身一人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在一个陌生的身体中苏醒。
我想我是穿越了。他对自己说,看来魔法和奇迹即便在自己原先所在的那个世界也是存在着的,不然没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在失去所有记忆以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家乡成为了最为遥远的地方,最熟悉的陌生人。
接受吧,接受你的命运,接受预言里的未来,你将会在这个世界留下你存在过的证明。
心中一个声音在这样低声絮语着。他沉默着低着头,就好像女孩的问话与他完全无关,不过当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然和轻松。
“我叫莫德雷德,一个想要在旧世界寻找自己机遇的普通人。”他微笑着向着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子伸出了自己的手,“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吗,善良的小姐?”
看到面前的少年眼神清明起来,姑娘长出了一口气,一把握住他伸出的那只手,把他从地板上拽了起来。
“叫我梅希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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