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为千石抚子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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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人刚到卡拉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空中正笼罩着一层浓密的乌云。细细的雨丝从天空中飘落在街道,汽车,行人身上笼罩着一层薄纱。政务总理艾薇拉在我前头快步的走着,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怀表。出门的时候,我发现玻璃上沾着一些褐色的污垢,用手捏了捏,竟然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一个微微发胖的中年男子领着一只车队,在广场中央处摆出了迎接的阵仗。见到我,他快步走上前,礼节性的向我伸出了右手。
“贵安,首席执政官阁下。”
“贵安。”
我们上了车。满天阴密的乌云不断的堆积,一层又一层,化作大雨倾泻下来。路灯在雨中射出阴暗忧郁的光,不远处有几个在雨中奔跑的行人。
同行的谭雅•冯•提古雷查夫上将坐在我的身旁,一脸严肃的保持军人的姿态。受她影响,我也不得不坐的庄重起来。可是一会儿后,我实在没有心情保持仪表了,便轻靠在椅子上,两眼忧愁地打量起了窗外的雨景。
就在不到一个月前,这个星球爆发了一种名为肠原病毒的的瘟疫。被感染者都会变,以为巨大的,难以杀死的怪物……听起来就像是某些小说中的无聊设定,却实实在在的在我执政的时候发生了。
“你能相信吗?提古雷查夫上将。”我说,“就像是故意在为难我似的,当地政府强烈的要求我解除对星际航班的封锁,他们甚至向政治理事会投诉我。”
“那么您打算让军队围到多久呢?”谭雅上将问到。
“我不知道,至少要等疫情控制住,大概要半年时间。”
我回过头,看着窗外的雨景,陷入了沉思。
【卡拉星,弗兰特市】
大雨渐稀,繁荣的城市在黑夜中闪烁着醉人的灯光。在酒吧的歌手们刚刚放开歌喉的时候,我的表差不多走到了十点。我在阔别已久的街道上游荡着,宛若一个外乡人。
虽然约好了时间,但是公务缠身,我依旧就迟到了近一个小时。多年不见的哥哥在酒吧门口等着我,静静地,我们一起站在路边 ,望着弗兰特市的月夜。
细密的雨丝仍在空中弥漫,在街道的黄光中如轻纱般飘过。富兰特就是这样一座让人眷恋的城市,既没有精巧的像玩具般的首都那样繁华,也不向荒野小村那般孤寂。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或许几年前,我为追寻事业而离开了这里。但我的童年,青春和梦想依旧长存于此,它们将永远代替我留在这块宁静美丽的土地上。
本来,政务总理艾薇拉会代替我处理这次动乱,但我还是说服了政治理事会要亲自前往卡拉星。表面上我给他们理由是:这次事件如果处理不到会影响到政府的威信。但事实上我抱有私心,我想趁机瞧瞧我多年未见的亲人和故乡。
“好久不见呐,抚子。”我哥哥感叹道,我也应声附和。我离开家乡之前,我的哥哥是个肩膀狭窄,脖子细长,喉结很尖的男孩子,总是笑嘻嘻的。但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个年轻漂亮肩膀宽阔的男人。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我也安静地依顺着——就像小时候一样。
在他的眼中,我是国家元首,更是他的妹妹。或许其他人会对我犯的小小错误而喋喋不休,但我的家总会敞开它的怀抱,包容我的一切过失。尽管这个不孝的女儿已经四年没回家了。
几分钟后,我们走进一家餐厅。在街上的时候,我还感受到属于星际文明的那种喧闹,可一进餐厅,便觉得舒适又怡人了。
我们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要了两杯果汁。
“最近工作怎么样?”我问。
“很忙,明明只是在地方政府上班,却忙的和中央一样。你知道,都是这次瘟疫害得。联合政府对这件事的看法怎么样?”
“我不是已经在这儿了吗?”
“嗯……也好。这样的话,那些老家伙也可以少啰嗦两句了。”
我的哥哥一边抱怨着,一边举起果汁一饮而尽。
“已经和那些老家伙谈过了。”他说,“这件事情的处理相当关键,它绝对会影响到你的政绩。”
“我知道。”
“光知道可不行,你不了解这里的形势,抚子。成千上万的群众想要逃离这里,你却下令封锁这个星球。”
“那是为了防止病毒扩散到别的星球。”
“我明白,但慌乱的群众可不管这些,他们只想逃跑。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会影响到明年的换届选举。”
我忽然笑了笑,举起杯子抿了一口。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嘛,我不准备参加明年的换届选举了。”
“哦?为什么?”
“不因为什么,”我说 “不过,我会在卸任之前向政务理事会举荐你。”
“(苦笑)不会有人说闲话吗?”
“没有担心这个的必要。”
“我想有这个必要,我猜你更想让我留下来。”
“留在卡拉星做什么?”
“我们有父母要照顾。你还要找新的工作,当然也不一定。你的退休金很高,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你今后打算做什么?”
“过去是我选错了。今后,我不会再碰什么政治了。我想做的已经做到了。”
我喝完了我的果汁。哥哥突然用一种十分不舍的目光看着我。我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我知道我们又要分别了,很快我又要回首都去了。
“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结束的。”我的眼中噙满了泪水,“我本来想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喝一杯酒。”
“我想还是现在喝比较好,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服务生为他倒满了一杯酒。我哥哥不像以前那样犹豫,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要么再见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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