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鹳与赵彦,在刘二黑的引领下,进了苦楝寺的大门。
只见当地,一位老人正在打扫庭院,一边打扫一边叹息:“这么好的寺院,咋就没个修行的人呢!”
王鹳走过去:“老先生,可还认识俺吗?”
那老人似全未看见一般,只管扫着地。
刘二黑道:“这个怪老头,谁也不理,只管打扫院子,别说,倒是打扫得真干净。”
赵校尉也走过去,围着老人转了好几圈。
刘二黑到后边商量去了,他的手下引王鹳与赵校尉二人到殿内坐下,倒了茶水。
赵校尉急着喝水,而王鹳走到院中,望着四外的山峰出神。
院内安静下来,只有山风阵阵。
“王鹳,你还真来了。”王鹳耳畔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苦楝女,是你?”王鹳把声音压到最低,他知道苦楝女一定听得到。
“是我啊,你可知道,鞑靼骑兵就要到了。”苦楝女声音很平静,可是讲出这样的事情,分明是事态有些严重了。
“我知道。等他们到了,我就以大明官方身份告知他们,此处已是大明军队控制,鞑靼骑兵使命完成,可回程复命。如果与我们对垒,那就是和大明交战。这样,他们要考虑后果。如果他们一定要战,那我就组织义军,跟他们决一死战。”王鹳声音也很平静。
“我上回见你时,还是彻头彻尾的书生,现在已经指挥若定,看起来人是需要环境成长的,我恭喜你。不过,跟鞑靼骑兵比起来,义军缺少训练,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们怕是很难抵挡鞑靼骑兵。”苦楝女道。
王鹳道:“我跟赵校尉聊过这件事,他说,只要义军愿意作战,我们有地利之便,鞑靼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来。我觉的赵校尉说得有理。有赵校尉指挥,我们依托山势,鞑靼骑兵取胜不是件容易的事。”
苦楝女道:“我有另一个主意,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王鹳道:“你装着的都是好主意,我当然想听。”
王鹳耳边传来苦楝女的笑声:“既然你这样夸我,那我就不怕辛苦了。离此不远的宣府,顺义王的夫人三娘子正在与宣府联合演兵,我想去一趟。”
“哪个三娘子?”王鹳问。
苦楝女道:“这些年鞑靼与大明关系不错,这与顺义王有关,也与他身边一些人主张与大明和平交往有关。其实,边境两边的百姓,也更希望与和平交往。三娘子是顺义王的王妃,她力主边境和平,而且身体力行,帮助鞑靼人与大明在边境建立了良好关系,建立了不少马市。通过做生意,鞑靼人得到了很多好处。所以,有很多鞑靼人,包括顺义王都支持三娘子。也是因为三娘子主张和平交往,她与大明官员的关系都非常好。此次,李竹动用鞑靼骑兵,实际上既违背顺义王及三娘子意愿,也是不鞑靼方面的意愿。他只是趁机私自动兵。所以,我想给三娘子托个梦,让她来解决李竹,这样可兵不血刃。不过,宣府距离这里虽不算远,也不算近。我怕你们撑不了那么久。”
王鹳笑道:“如此一来,俺就更有信心了,你尽可放心……”
王鹳忽地停住,只见赵彦呆头呆脑地走过来,眼里涌出怪异的深情:“王大人是和谁讲话吗?”
王鹳道:“没有,我只是向神仙许个愿,愿神仙保佑我们度过此劫。”
片刻功夫,刘二黑带着几条壮汉出现了。
他们走到王鹳和赵彦面前,跪倒在地:“王大人在上,罪人刘二黑愿听大人吩咐,只不过,弟兄们家口众多,事关重大,王大人能否请一道圣旨,将我等安置于宣府地界,哪怕是张家口,也是好的。”
王鹳点头:“下官这就草拟奏折,飞鸽报与朝廷,应该很快就会有回复。当下军情紧急,鞑靼骑兵已在路上,必须早做防范。”
刘二黑一惊:“鞑靼骑兵是怎么回事?”
王鹳道:“这是朝廷从鞑靼借来的兵,本是来对付你们的,既然你们已经反正,按理说,他们已可打道回府了。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那鞑靼人并非我们可以管得了的,他们很可能会借机生事。他们会干什么,我们谁也说不清。故而,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我们做得准备越充分,我们就会越安全。”
刘二黑道:“是这个道理。”
王鹳道:“刘头领速速起来,我们商讨一下对付鞑靼骑兵的策略。”
刘二黑起身,叫人搬了桌椅到当地,大家围拢在一起,商讨起来。
刘二黑道:“苦楝寺我们住了些日子,也掌握了些门道,要害之处,都已派人守卫,不知王大人有何高见?”
王鹳道:“下官于军事一道,纯属门外,可请赵校尉点拨一二。”
刘二黑看看赵彦,感觉有些古怪。
赵彦盯着刘二黑道:“刘头领可还记得将在下放到天上去吗?”
刘二黑陪笑道:“赵校尉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赵彦道:“在下说得是公事,刘头领想到哪里去了!在下在天上,已将你的布置看得一清二楚。在下请问刘头领,你在要害处派了人守,如若他们偷袭了你的要害,你如何处置?”
刘二黑道:“此处易守难攻,如何能这样容易失守?”
赵彦道:“那我们这样设想,对手强攻要害,反复冲击,刘头领如何应对?”
刘二黑道:“那我们把人调上去,只要人够,敌军就没那么容易上来。”
赵彦道:“如果敌人同时攻击两处要害,反复冲击,刘统领如何应对?”
刘二黑道:“这有何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里有敌人,我们就把人调过去。”
赵彦道:“如果敌人昼夜不停来攻,刘头领如何应对。”
刘二黑道:“反正就这些人,来了边打就是。”
赵彦道:“各处守卫,平时以何联络?”
刘二黑道:“白日举旗,晚上举火。”
赵彦道:“看来刘头领都有考虑,在下钦佩。关于苦楝寺守卫,在下有几个想法,可能有些刘头领已经做了,有些在下临时想到,也就说给刘头领听,不妥之处,还请刘头领包涵。”
刘二黑忙道:“赵校尉怎么客气起来了,俺是老粗,有啥赵校尉就直说。”
赵彦道:“此处防守有几个关键,首先,人分五军。所谓人分五军,就是要将人马分为五部分。其中守卫分三部分,按时辰轮班换岗。战时,要靠这三班,轮流休息,相互支援,这样才会保持战斗力。此外,要准备一支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再有一个部分,就是专门的岗哨、斥候和传递联络,保证各处的实时监视,可随时将异动消息传递过来,绝不给敌军有可乘之机。”
刘二黑伸出拇指:“赵校尉说得是。”
赵彦道:“人马而外,还要对地形进行分析,针对对手确定战法。以在下观察,苦楝寺两侧山峰均可驻军死守,人不宜多,但应择地多备大石,居高临下,给敌军以重创。山门以下,是敌军上山的要道,也会是主战场,可打造投石炮两个,也多备大石,测好距离,到时,有人在高处挥旗指挥,巨石从天而降,就是吓也会把敌军吓死。然后就是弓箭和陷坑,选好位置。要集中准备地钉,尽量避免直接肉搏,多保存我们的力量。还要择地布置几个藏兵洞,埋伏人手,根据实战,确定何时使用,给敌军以奇袭。高处多设置几处瞭望塔,低处配游动斥候。最重要的,是各部联络,密语军令暗号都要畅通,命令随时能下达,异动随时能传回中军。”
刘二黑嘴巴张开:“俺听都听乱了,这如何做得了?”
赵彦道:“刘统领,恕在下冒昧,作战乃是瞬息即可决定成败的事情,练兵不可不精,号令不可不细。”
刘二黑摇头:“这都火烧眉毛了,现练也来不及了。”
赵彦道:“无妨,在下刚刚练成了一支小队,所有号令联络一概熟知,如果刘头领信得过,在下将他们分至各处,以一带十,以十带百,也快得很。”
刘二黑道:“俺脑子还是乱的。”
赵彦道:“无妨,在下这就给刘统领画个图来,各处需要多少人马,统军者要负什么责,全都给刘统领说下,然后刘统领安排守将,在下再给这些守将稍加训导,一切就基本齐备了。之后工程守备,必要全军上阵,惟其如此,才能布下固若金汤之阵,要那鞑靼骑兵无机可趁。”
刘二黑点头:“俺这老粗,全是摸着黑走,不想碰见赵校尉这样的明白人,刚明白些打仗是怎么回事。幸亏俺们不是对手,不然俺定然吃大亏了。”
王鹳笑道:“刘统领何曾吃亏,就是赵校尉也上了回天,当真是占了不少便宜。”
刘二黑连忙笑着摆手:“莫提了,莫提了。”
王鹳道:“你们若无异议,那就刘统领做总指挥,赵校尉给出谋划策,本官这就给皇上草拟奏折去。”
夕阳西下。
紫禁城金色屋顶在余辉映衬下,一片肃穆辉煌。
一只白鸽从夕阳的红色中掠过,顺着红墙碧瓦盘旋而下。
此刻,大明皇帝正在院中望着落日余晖沉吟,却见鸽子画着弧线落在他身前不远的金砖上。
这只鸽子,皇帝已然认识,他一伸手,鸽子就跃上了皇帝的胳膊。
皇帝从鸽脚上取下纸卷,认真看了看,随即绽开笑容:“这个王鹳倒是立竿见影,招抚得体,苦楝寺盗贼先平定了。时下宣府张家口也正缺守卫军卒,朕就准他。你说朕这么做,不算纵容吧?”
他的话是说给旁边老太监听的。
老太监闻言,忙躬身:“陛下圣裁。”
皇帝道:“既如此,朕就做主拟旨,也不劳烦驱魔国师进宫了。”
老太监躬身:“陛下圣裁。”
皇帝道:“可是,朕还是需要告知驱魔国师一声,王鹳已招抚义军成功,只是,他能否应付得了鞑靼骑兵,朕就不知道了。”
老太监躬身告退:“奴才这就去传旨。”
老太监转身出去,告知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又喊来传事太监。
传事太监去找跑腿太监。
跑腿太监通知轮值太监。
轮值太监提着小太监的耳朵,仔细把皇帝的命令传递给他。
小太监揉着耳朵,一溜烟跑到驱魔国师府,把皇帝的意思告知了驱魔国师。
驱魔国师看了看西沉的落日,缓缓道:“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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