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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混浊37

清混浊37

三十七.活的哈历波

哈历波复活了,奇迹般的复活了。

所有人全都飞驰到哈历波的家里,石舞也接到了石风的电话,就跟当初听到哈历波死讯一样的难以置信,急急的也奔赴到哈历波家的方向。

进了家门到卧室,只见哈历波虚弱的躺在床上,刚刚喝完一些热粥的他,半仰着身子,气色已经红润舒缓了许多,“都替我高兴吧?死而复生啊,我要不是今天醒了过来,几天后,怕是就要进炉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须平很惊奇,也在回忆着和污秽老者的对话,‘去过的人会向你描述,……朋友已无大碍’,难道他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你可是死了一般的,一动不动的躺着闭眼三天啊,你身上也会发生奇迹吗,被死亡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哈历波挪动了一下身体,摆手苦笑着说道,“我可并没感觉有多长的时间,就跟我睡着了一样的时间啊,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期间我还做了许多的梦。……梦到我身体像羽毛一样的轻盈随意,想去哪里都能到达哪里,在我有问题提出的时候,居然在第一时间,是我自己作答的,我自己就会回答给自己,我真感觉自己,那时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一样,知人所想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且自己有时候也像一个浮游生物一样,上下左右来回的蠕动游走,无法与外界交流却又知道所有人内心的想法。我还梦到了小舞伏在我身上哭泣,梦到了父母为我争吵,梦到了你们强烈要求把我送回家中。还看到了你们全都为我哭泣掩面。但是,我只想和恶作剧一样的跟你们开着玩笑,很高兴的看着你们,居然不想打断你们的伤心,自己浑身非常的自由舒适,甚至出现了许多的幻觉。”

“有许多都不是梦!你看到的,就是我们的真实。我们执意要送你回家,小舞确实趴伏在你的身体上痛哭。”石风眼含泪水,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哈历波的肩膀,揪住他的头发轻轻发力,缓缓说着,“疼不疼?你丫让我们好几天都在悲伤中度过,你却玩笑的戏弄着我们。”

哈历波哈哈大笑,开心极了,“疼!风哥住手,真的很疼。我在这一段时光里,感觉自己思路清晰,思维明显的加快,仅仅一霎那,就能回顾我的一生,许多快乐幸福的瞬间充斥着我的内心。我还看到并不是只有一个我,在我的肉体旁飞舞,我见到了最起码有五个自己,身体轻盈的上下翻飞。最有趣的是我自己这个我,有些拗口和难以理解哈,但是,确实我又看到了许多个我,不知道那些个我,也是不是像我这个我一样的去提出思考问题。我对自己提出问题又自己解答问题,可惜的是,在我真正复活以后,我只记得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当时自己考自己的一个问题,‘这世界充满了爆炸的威胁,许多核武器一旦保存不当或是发生核战争,该怎样应对爆炸?’自说自话一般,我立马给出了答案,‘包裹!’”

“哈哈……有点儿意思,你自己给自己提了那么多问题,怎么就记得这个问题呢?”须平高兴的握了一下哈历波的胳膊,也揪住了他的头发上下摆动,“包裹又喻意什么呢?死亡真的是很舒适的感觉?你感觉自己真的是有许多个你?是三魂七魄吗?”

哈历波直大声呼叫,告饶不断,“哎,哎……疼!真疼!都什么毛病?只会揪我头发,二位大哥,饶了我吧。”

须平和石风松开了手,安分的坐在了床边,等待着哈历波继续描述他的‘梦境’。

哈历波轻轻按抚着头皮,呲着牙继续说道,“须平,我感觉是有三魂七魄的!因为,我看到本我的时候,周围还有许多个我,我们彼此能够看见,却交流不得。死亡的感觉是很舒适的,轻松无比,无所不能,刚才我也说过了,真是很美妙的体验。”

贾阳和顾仪在一旁看着、听着、笑着,都插不上话。

这时候,小舞匆忙的赶到了,看到了活着的哈历波,满眼泪水,直扑上去抱紧捶打着,一旁的石风赶忙揽住妹妹,皱眉说道,“嘿,你慢点,他现在可是活物,你再给他揍回去?”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在我心里真是当你已经死了。”石舞满眼含泪,不顾众人在场,捧起哈历波的脸就是一通乱吻,落到哪里算哪里,激情的不能自已,“你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呢,以后没窗户的宾馆不要去,还有,如果把自己置身危险的境地,要早些逃离。”

哈历波被小舞折腾的,只能哈哈的笑着,“哦哦,好好……”

看到哈历波与小舞对话,众人识趣的全部退到了客厅当中,石风在出门的时候,回身调侃嘱咐着说,“小舞啊,我们先去客厅了,这个残次品男人就留给你照顾了啊,轻着点儿摆弄他。”

哈历波的父母为他们沏茶、洗水果,早已摆满了整个茶几桌面,须平低声的问着,“哈叔,怎么大波儿就突然醒过来了呢?”

还没等哈历波的父亲说话,哈妈妈就急着插话说道,“哎,今天上午,我在卧室里和‘特儿’聊天,嘱咐他走了以后,要常来看看我们,以往对他的严厉都是为他好,他的爸爸已经为造成他口吃的毛病,自责了半辈子…………正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儿子的脚趾头,恍惚中抽动了一下,我马上掀开被子察看,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脚面看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就捉住他的手,继续跟他絮叨着聊天,不一会儿,我儿子的手指也动了一下,这一下,仿佛是在我的心上挠了一下,我非常确认!高兴的喊过来他的爸爸,一起的跟我儿子聊天呼喊,直到他睁开眼睛,喊出了‘爸、妈’。我们俩高兴的不得了,这不,你哈叔,马上就给你们打了电话,我也在厨房给‘特儿’熬了些稀粥,就等你们来了。来吧,你们吃些水果,今天就在家里吃饭,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谁都不许走!你叔还给你们备了好烟、好酒,今天高兴,不分大小,你们不用拘束着,敞开了疯玩儿吃喝。”

“哦,谢谢叔叔、阿姨!”众人应和着。

“要不是你们这俩小子执意要把‘特儿’接回家来,要是让他在医院里面就那么停着,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哈历波的爸爸,动情的审视着须平和石风,眼内充满了怜爱与感激,满眼含泪,“医院里哪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啊,谁也不会和他交流聊天,那醒过来的时间就要延长,也许进入焚化炉都不会清醒过来呢。叔叔谢谢你们!”

“叔叔,您不要这样。”须平马上起身安抚,落座喝了一口茶水,“其实最关键的还是阿姨作为母亲的感性,才决定了一定要把大波儿接回家里来照顾。”

“是啊,我记得当时是阿姨执意要带儿子回家的。”石风随手拿起一颗葡萄,也不无动情的说道,“我们只是给了个意见。”

哈历波的父亲频频点头,眼望着自己的老婆泪流不止,“谢谢你!”

“你这人……”哈历波的妈妈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晚上,在哈历波的家里,像开了联欢晚会一样的热闹,几个年轻人和两个中年人,仿佛都回到了童年一样,无拘无束的恣意挥洒着自己的情感。

原来中年人也并没有那么的成熟稳重啊,哈叔叔已经喝的引吭高歌了,阿姨也是笑颜如花的,仿似回到了少女时代,俩人甚至还当着孩子们的面,拥抱轻吻。还努力的审视欣赏、夸赞着小舞,在他们看来,这个小舞就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一样。

满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喝酒的,大家都开心的不行,相互的玩笑着,叔叔阿姨还给每一对儿都算了命,都给予了深深的祝福。此时,须平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须平接起电话,“哦,您也过来吧,哈历波没死!他现在正活蹦乱跳的喝酒吃肉呢。”

“谁的电话?你又要让谁过来呀。”贾阳凑近须平的耳边问询,潮红着脸,“我喝酒了,今晚你可要送我回家!”

“哈哈……知道,一定安全负责的送你回到家。”须平开心的有些忘乎所以,靠近贾阳深吸一口气,闻嗅了一下对方的体香,歪嘴邪笑,“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今天就让你婆婆先相一相你!”

贾阳有些慌乱的停歇了动作,“啊?是你妈要过来啊。”

“是的,‘夜饲,邮啊入爱特’。”须平用近似中文的蹩脚英语回答着,这可是他初中时候惯用的标注音准,“怎么?丑媳妇要打退堂鼓了?”

“谁是你媳妇?你才丑呢!”贾阳嘟嘴做负气状,在哈叔走音的歌声中,再次顷身附耳须平,“你妈她知道我吗?”

“说实话,不知道。”须平瞪着眼睛回答,然后坏笑出声,“一会儿我介绍的时候,会极力突出您的优点,您除了娇生惯养,自负暴躁等优秀品质外,还有什么优点来着?”

“还有就是,善于欺负须平同学。”贾阳轻甩发丝,给了须平一个白眼,“虐待他!直到他喊出‘服了’为止,你就这样介绍吧。”

“能让我再喝口酒吗?”须平尴尬的笑了一笑,摆手说道,“这样的谎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这时的场面杂乱的很,只听哈历波一声怒吼,“爹,我亲爹啊,您能不唱歌了吗?都跑到姥姥家去了。就您这水平,还去KTV给一茬儿一茬儿的小姑娘秀去呢?”

“嘿?你这小子是重生了啊,玩儿凤凰涅盘呢,敢这么放肆,没大没小的。”哈历波的爸爸撂下话筒,高兴的迎面抱住了哈历波,手掌左右的拍打着他的后背,眼望着自己的老婆说道,“我儿子长大了,今天又是死里逃生,爸高兴!只要有你俩在,爸就很满足了。”

哈历波享受着父亲的拥抱,也用力的抱紧了父亲,“爸,我爱你!我舍不得你和我妈。”

“我儿子,不结巴了,又是死而复生。”哈历波的妈妈举起了酒杯,环顾敬向四周,“我不再期待你有任何成就,你今后只要健健康康的活着,妈就知足了,大家干了这杯酒吧,谢谢大家!”

门铃响了起来,须平第一时间赶往开门,因为他知道是谁来到了。

须平的妈妈在经过贾阳身边的时候,刻意上下打量了一下贾阳,一直的走到哈历波的面前,张开了双臂。

哈历波礼貌的拥抱住了须平的妈妈,“阿姨,我没事,谢谢您还来看我。”

“你个臭小子,你是没事,你可知道我们家长的感受?”须平的妈妈嗔怪着,在哈历波肩头轻拍了几拍,“你们家的天都塌了,你自己补好了就好。回来就好啊。”

双方父母寒暄着,须平的妈妈落座在须平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飘向贾阳,“儿子,给妈介绍一下这位女同学呀。”

“哎呦,您圣明。”须平刻意的打着马虎眼,右手挠头,“这位女同学,就是这里学习最认真,最刻苦的,我们班的班长,贾阳同学。”

“阿姨好!”贾阳也是很礼貌的面向须平的妈妈微笑着,大方的说道,“我叫贾阳。”

“你是须平的女朋友吧?”须平的妈妈单刀直入,微笑着斜眼询问,‘感情这须平一直以来是继承了自己母亲的基因,正面直给的聊天作风’,真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很好看的姑娘啊,我要是个男孩子,也一定要追你追到心烦答应为止。”

“妈,您能认真严肃点儿吗?”须平连忙打断,略有些尴尬的指着桌子上的一盘菜,“这个菜还不错,我给您盛点儿米饭去吧,我们是都吃完了,您也尝尝哈妈妈的手艺吧。”

哈历波也在侧旁搭话说道,“是啊,阿姨,我妈做菜手艺不错的,您看我这身型,就是我妈打小用饭菜修塑出来的。”

“阿姨,您来这个,这个菜可是百里挑一的极品,您尝尝?”石风也在替须平和贾阳转移着话题。

哈历波的妈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帮孩子的表演功底实在是粗糙的很,直用手指,指着贾阳眨眼说道,“贾阳,你阿姨问你话呢,你只要回答问话不就好了吗?”

“嗯,我是他的女朋友。”贾阳明显有些坐立不安,潮红着脸庞羞涩的说道,“谁知道人家承不承认。”

“他敢?你都认了他还不认。”须平的妈妈转头面向须平,咬着后槽牙说道,“他要是敢‘陈世美’,我就铡了这小子!”

须平唯唯诺诺的低声说道,“你们都是什么家长啊。”

随后两个妈妈指点着几个年轻人,小声嘀咕的聊着,这俩是一对儿,这俩是一对儿,这俩又是一对儿的……乐此不彼的笑呵呵的议论着。

哈历波的父亲这时候,举起了杯子,向几个小伙子说道,“来,咱爷们儿干一个。儿子!把你的杯子举高喽。”

整个场面之下,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其乐融融的相互诉说轻聊着,哈历波的妈妈饭菜也是烧的很好,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意犹未尽,只想着大家再出个什么娱乐节目,来更加的活跃一下气氛。不一会儿,顾仪首先提议,大家这次聚在一起,是为了庆贺哈历波奇迹般的再获新生,不如来个酒后的诗文大会吧。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顾仪自己就要首先开始了。

大家都喝高了……

没想到哈历波的父亲还是个诗词爱好者,高兴的摇头晃脑,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手扶桌面,“我先来一首李贺的诗句吧,来庆贺自己的儿子大难不死,又死而复生。”口说是李贺诗句,却用了冯梦龙的语气直背了出来,“不是一番彻骨寒,怎得梅花扑鼻香。”

顾仪此时正来了兴致,忍了半天屈居人后的她,低头略加思索,修改了其中诗词,便一语双关的对到,“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有两度再少年。”

此句一出,直把哈历波的父亲逗得前仰后合的,口中直说是抢了头句,让人家顾仪小姑娘挑理了,不断的称赞顾仪是心思缜密的大才女。

贾阳也心内暗想,这时候不能在未来‘婆婆’面前丢脸啊,何况须平还夸赞自己是最认真,最刻苦的班长呢,直挺挺的站起身来,课堂回答问题般的顺口说道,“归飞越鸟恋南枝,劫后余生叹数奇。”

“好!”……大家胡乱的鼓着掌。

石风这时搜肠刮肚的,也找不出什么诗句来应景了,不断的挠着后脑勺,讪笑的说道,“我就别在诸位面前求新奇了,来一句俗俗的励志诗句吧,也当作是对大波儿日后的激励,‘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须平点头举杯,狂笑着手指石风,“你这也算是对死而复生的应景诗句?那我倒是有的是,请听我为大波儿贺诗啊,‘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怎么样?”

哈历波腆着大肚子,哈哈大笑的起身说道,“谢谢大家,我自己来收个尾吧。”

“等等!”石舞也起身站起,低头含笑,“还有我呢,我也祝贺波哥重生,牵强生硬的附和两句,‘雨后牡丹最香艳,浴火凤凰得永生’。”

哈历波的父母只把这个石舞上下尽瞧了个够,一句自比,一句送给哈历波,并且是相当的切题,他俩都认识这个伏在自己儿子身上痛哭的小舞,也都印象深刻,泪雨牡丹对涅槃凤凰,还真是有心的很,对哈历波的情谊真挚热烈,更增加了二人对这个小巧姑娘的喜爱。

“小舞的诗句最好!这回该轮到我了吧?”哈历波又一次的起身站立,向大家躬身低头很正式的鞠躬,“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爱护之情,我自己也来一首短句吧‘故人引我归尘世,流水高山心自知’”

王安石的《伯牙》,改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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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两种东西,失去后才会发现它的价值——青春和健康。这次哈历波的事情,可以称之为是一个家庭的大劫难了,在劫后余生的时间段,仿似大家都放下了一些日常的姿态,都在努力的想让彼此更舒服与和谐一些,忘掉了长幼尊卑,忘掉了以往对于所爱之人的期许盼望,忘掉了自身强硬的处事态度,忘掉了以爱之名义的精神碾压,忘掉了更多难以释怀的事情,忘掉了自己总是披着道德操守的皮,忘掉了非要强加于人的心态,忘掉了从众的心理,忘掉了以往的偏轨过失,忘掉了一定要隐恶扬善,忘掉了更多的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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