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这个夜很疯狂
是夜。
低垂的夜幕月不明星甚稀，浓稠的乌云霸占了整个天空，好像随时会下雨似的。安谧的夜晚，灯火辉煌，德蒙有些睡不着于是来到了旅店的天台。风意有些凉，相比白天的炎热，南部的夏季夜晚降温比想象中还要明显。也许是雨季到来的原因使然，也许是心情寂寥的使然。不管哪个，德蒙来到了天台感受到从毛孔入侵身体的凉意。夜凉如水。
他依在了天台边缘拱起的地方站着，手侧有一壶盛满的鲜红果汁，杯子则是放在旁边；倒了八分满。德蒙喝了一口果汁，继续眺望着璀璨的灯火与这个城市的生活气息。
旅店没有谁在——旅店全名是“查理旅店”，店长是查理，实属斯尼德学院对外的连锁产业，在大陆各大主要城市都建有。不过旅店并非谁人都能入住，唯有学院相关的人员才能入住。
格列特城位处南方一隅属于没什么存在感的城市，没有任何特色产业，因此无法吸引大规模的商团、佣兵和冒险者到来这地方谋利，因此也就更不用说会有大量的学生入住格列特城。没有学生的入住，德蒙他自己平时也很难得才来这里一趟，旅店的生活气息少得可怜，空寥安静得让人容易浮诸多念想和繁杂情绪。
“……”
德蒙眺望着眼前的一切光景，沉着思绪，心头隐隐涌动古怪感觉。那是说不出实切的怪异感，不像是预兆、危机预警、第六感或烦躁等等可熟悉的感觉，更像是贸然前来的陌生感。其到来让心脏偶尔会出现从万米高空瞬间坠落到大地上摔倒一塌糊涂的粘稠的极有压迫感的错觉。很难受，难受得让德蒙接二连三喝着果汁解痛苦。
但这股感觉并非这才刚有的，而是前两天就已经一直烦扰着他。而在今天早上，自那个奇怪的梦之后，怪异感觉则是更加强烈了。仿佛是宣示自己的存在那般，入夜后就强行在思绪中挤入。
“烦死了！”
德蒙烦躁地对着这个夜晚抱怨道。
就在德蒙闷声喝了四杯果汁，突然一个声音打扰了他的沉静与烦躁。
“哦~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乘凉了？” 是查理
他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也来到了天台。
德蒙转过头去，略感惊讶。但惊讶仅维持一瞬间，表情转瞬恢复。
“不好好呆在你的客台那儿，你跑上来干嘛？”
“哪哪都没特别的事情发生，呆在无聊就跑上来呗。” 他耸耸肩说道。
查理仿佛经过精心雕琢的五官在夜色之下妖孽至极，原本就白皙的皮肤透着病态感。他瞄了一眼德蒙喝到只剩下一小半的果汁，抬手在瓶壶边敲了三下，嘴巴念了几个很模糊的音节，于是那仅剩不多的鲜红果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神奇地愈涌愈多。没阵子，瓶壶满上了。
“哦？一切风平浪静？”对于查理做的一切，德蒙丝毫不惊讶。
在德蒙身边的查理，身高稍比德蒙高一个头位左右，而德蒙的身高比大部分十七岁的同龄人要矮，体格理所当然也瘦弱多，看起来弱不禁风似的，难以想象，他在白天时候竟能单手挡住那头强悍的六阶魔物。
那可是正正六阶的 ‘怪物’呀！倘若是那个近距离亲眼目睹了该壮举的地摊老板在此处的话，或许会如此感叹。只是，没什么倘若或如果的，这于德蒙来说也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上学时间嘛，只有部分的旅店有学生住着。他们是较为安分守己的高年生，不会出去惹是生非，更何况外头的人哪会到旅店找麻烦。”
查理旅店有很多家，站在客台服务的店长查理，也有很多个。现在德蒙看见的查理不过是个人偶罢了，在其他店的查理同样如此——是通过一个较为复杂的古代术式从远距离操作的人造物。所以，他的颜容、身材比列、肌肉和线条等等令男女都羡慕的身体构造，都达到人类的极致美学。 只不过非是天然造物。
“啧啧啧，还有一个月时间就放假了，到时候有你的忙了。”
德蒙满嘴脸都是坏笑。
查理没有理会他的幸灾乐祸的笑容，却是反感好奇。
“你小子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一口气将杯子的果汁都喝光，德蒙忽然想到，这种时候应该要喝酒才合衬如此惆帐氛围。可惜他体质喝不了酒，并且相当讨厌酒的味道，只能选择自己最喜欢的这种爪哇莲雾果汁。
“有种奇怪的感…….”
德蒙说的话突然中断了。话语中断后，他忍不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的惊讶。
“…...这到底是？”
“这是……”查理也忍不住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们纷纷盯着眼前的景象，视线穿透景色，探入更深层的部分。
很奇怪，很诡异，完全是无法理解的。
“怎么会……这样？”
惊讶何止一星半点呀。而是接二连三才对。
大源世界的魔力忽然就出现急速的涌动，变化极为夸张，仿佛静谧湖水被什么东西加热，水只是眨眼的时间就沸腾了起来，跃动的水泡不断破裂，白色的蒸汽极为迅速的出现然后消散在空气中，原本涨满的湖水以清晰可见的速度被蒸发、下降。
魔力的涌动使温度攀升到令人惊讶的高度，夏季的凉意需要添一件衣衫才可的，但现在则是需要立刻将衣服脱掉。世界好像被涂了一层红色的薄膜，厚云、夜色、建筑物、街景等等一切事物都隐约乏着赤红不详之色彩。
“我去！”德蒙的惊讶忍不住骂出了脏话。
查理的表情从惊讶应转为了凝重。“果然有事情发生。”
德蒙听见了他话中语气的那股复杂情绪，视线从眼前光景移开，眼睛眯起了一点看着他。
“怎么回事？”语气很锋利。
“德蒙小子你不也是有感受到什么才跑上来的吗！” 查理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你居然知道？”德蒙瞪大眼睛意外了起来。
“当然，这么**裸的感觉，你小子哪有可能会感受不到。”
查理耸耸肩用着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只不过，真没想到奇怪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和急忙。看情况不是简单事情呀！”
语毕，他的双手合了起来，尔后变换着合起的手势。
“噢！至宝！世界的瑰宝。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温和地走进良夜，歌唱翱翔的太阳。”
这是咒语，来自久远世界的力量，潜藏在过往的力量呈现在眼前，无法被视见的光芒笼罩住这里，有许多白色的小身影现身渐离去，它们朝着许多地方飞去了，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在未明状况前，就这样吧！”
德蒙用气势逼人的目光盯着查理。
“别问我有什么发生，我就有种感觉有事情会发生，至于是什么我还没那个能耐光凭感觉就知道。现在我已经让小精灵去寻找了，而且将信息传递给城里的人。以防万一，你小子赶紧到楼下去，然后也跟着去找吧。循着你的感觉去找。”
“啊？为啥。我干吗要特意费那个力气去自讨麻烦。”德蒙露出满脸的拒绝。
德蒙的断然拒绝，查理给气笑了。
“你以为你小子还能拒绝呀。你还没看清楚么，现在四周围都是精灵，唯独只有我们这里被精灵团团包围，其余地方都没有！”
“！！！”
经查理这么一说，德蒙才感受到四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魔力块，数量之多，简直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精灵是大源世界魔力具现的产物，是人像化形态的有意识的能量团块，倘若人类不去主动呼唤召唤它们，它们只不过是无处不在的如空气一样的东西，视不见、摸不着，但却是人类必须的，绝对性的存在。而人类一旦呼唤了它们的名字，吟唱了驱使它们的咒语，它们便会主动现身。
此刻，没有谁人主动去召唤它们出现，然却遍布了它们的身影——如此说或许不太对，它们根本没有现身，只是以有别于平时的形态聚集在德蒙与查理的身边。德蒙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能感知它们存在于此处带着十分紧迫的情绪。这可是十分意外与奇怪的事情，精灵居然拥有类似 ‘人性’一类的情绪。
“这怎么回事…….它们在呼唤我们。”
经查理这么一提起，德蒙才发现到。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离自己不远的那一些隐约东西，然而手就这样穿了过去。那种感觉很奇怪。德蒙疑惑地看着刚才穿过了那些小家伙的手 。即使无法视见它们焦急模样，也无法触摸到它们的存在，可德蒙也意外于自己能明白它们其中表达的情绪。
这.......到底是闹哪样。他在讶异中深感不解。
就好比苍穹不会哭、疆地不会发怒、河水江水绝无笑语嬉闹和空气、风、阳光、星光等等固然的事物更无嫉妒善恶人类情态。它们都是属于世界的一部分，仅是具有无、多少等变化，情绪是生物的思维欲望的进一步延伸罢了。如此的延伸不该出现在一块石头、一滩水的身上，而此刻却是出现在与苍穹、大地、空气、阳光和风性质等同的精灵身上。所以德蒙才这么惊讶不已。
漫天的精灵隐约身影逐渐明确了起来，也许德蒙与查理的无动于衷让它们逐渐更富人性了。
看着事情越来越大条，查理不禁催促起德蒙。
“赶紧，臭小子。事情估计比我想象中要危险许多。这是我这辈子都从未看过的现象，一切东西都拿好，它们应该会指引你的。”
“啊？哦……该死的！我知道了。”
德蒙回过神来立刻从天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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