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蕾妮的伙食都由莱瑟负责，他常常变着法子给她做各式各样的吃的，变着花样让她尽量多吃些。
蕾妮身体也多少好了点，至少精力较之前充沛了，但脸依旧病态的苍白。
这天已是深夜，除了两三个食客松散地坐着闲聊或是打瞌睡外，只有蕾妮和莱瑟在酒馆大厅收拾桌椅。
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人走进店中，他显现着富贵气息的大氅包裹着干瘦的身躯，不知为何笑着，鹰钩鼻两旁挤出两道深深的皱纹。
他身旁跟了一个右眼斜蒙着黑布的精壮男性，和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看他飘忽的脚步，显然是刚从哪个风月场所发泄完离开。
莱瑟心里一紧。
是豪斯。
莱瑟没有忘记过给豪斯曾经对老爹和自己的羞辱，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一口。
他没有冲动地上前，只是不卑不亢地站着。
见哥哥没有主动上前询问，表情也略有怪异，蕾妮多少猜到些哥哥和这个客人的过节，她主动上前问道：“您好，请问您吃些什么？”
豪斯很快看到了莱瑟，但他仿佛没看到一样，径直走到桌前。女子为豪斯拉开了椅子，将他的大氅褪下挂在椅背上，露出他干瘪到令人看了不适的躯干。
在豪斯的示意下，她拿出了一根雕刻着苍鹰浮雕的海泡石烟斗，塞进备好的烟草后点燃。
豪斯将长长的烟斗叼在嘴里，发紫的嘴唇包裹住它，用很大的劲吸了一口，长久地停留在肺中，久到让人怀疑他是否还会呼吸时才缓缓吐出浓烈的烟雾。
他故意将烟吐在蕾妮脸上，让她皱着眉头咳嗽不止，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更加苍白。
蕾妮较为瘦弱，腰肢不堪一束，但该凸的地方凸。她的大眼睛带着一种清纯的魅力，给豪斯这种见惯成熟女人的人以极大的诱惑。
豪斯浅色的灰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蕾妮，真准备再用恶臭的嘴巴向她吐烟，忍不下去的莱瑟快步过来将蕾妮拉到了身后。
“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豪斯犹如刚注意到莱瑟，玩味地微笑道。
“你想干吗？”莱瑟冷冷地看着他。
“你们这酒馆，难道不来吃饭喝酒还能做些别的事吗。”
豪斯的指甲较长，毫无光泽呈现出些许灰色，他鸟爪般的手抓住身旁服侍自己的女子，稍稍用力一拉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毫不忌讳在场的众人，将手伸进女子的衣服中，在她胸口处用力地揉搓，让她吃痛呻吟了出来。
“豪斯老爷，请不要这样......”
“闭嘴。”
听到那个女子的哀求后，豪斯目露凶光，竟然变本加厉地扯开她的衣服，让她硕大的胸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女子因为粗暴的揉抓和屈辱忍不住落下了泪水，她不敢反抗，只能咬着嘴唇忍耐着。
莱瑟和蕾妮都不忍看这一幕，默默别开了视线，豪斯身旁的保镖却兴致勃勃地观赏着，裤裆渐渐隆起。
豪斯做出这一番举动时目光紧盯着蕾妮的胸部，将手伸出后夸张地闻了闻手指，眼神挑衅地看着莱瑟。等他终于尽兴了，一把拍在女子的屁股上。
“去，到旁边等着，我今天有新的事情做了，你过会儿好好伺候哈伯德先生，要是他不满意，你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豪斯说完，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你见过太阳吗？”
“豪斯老爷，你这就为难她了，她只见过**，哪见过太阳啊。”
这么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说完，只有豪斯和哈伯德两人哈哈大笑。哈伯德将走来的女子一把搂住，露骨地在她屁股上重重捏了一把。
“你是处女吗？”豪斯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蕾妮。
莱瑟已经脸色铁青：“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豪斯仿佛莱瑟只是搁在自己跟蕾妮间的空气，继续道：“你如果是处女，我出1个金币，如果不是，你也比她多值20个银币。”
一直试图控制自己的莱瑟实在忍无可忍了。
“豪斯老爷，之前多有冒犯，我向你赔不是。希望你能不要再骚扰我们酒馆的伙计，就此井水不犯河水。”
“我们有过什么过节吗？”豪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笑着摇摇头，一口满是烟渍的黄牙很是显眼，“我怎么不记得了。”
莱瑟听出他的画外音，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的举动并不配让他记住。
“既然没有，请你高抬贵手，去别的地方快活。”莱瑟拱手，硬挤出的笑容已经僵硬无比。
“你是她的什么人，要替她说话，断人财路？”
莱瑟暗中捏了捏蕾妮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多言。
“我是这里管班的，她今晚负责打扫，不能离开。”
豪斯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
“那如果我偏要她陪我呢？”
莱瑟眼眸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没有如果。”
听到楼下的喧闹声，黑石头闻讯赶来。
“咋地啦？”
看到对峙着的莱瑟和豪斯，他很快理解了场面。
肌肉块块隆起的黑石头目露凶光，双手攥成了两个大拳头，瞪着铜铃般的牛眼，站在蕾妮前面，完完全全挡住了她。
“谁在酒馆搞事？”
莱瑟心里暗暗分析，豪斯这样贵族的保镖必然带着武器，黑石头仅是个头大，真要打起来自己两人还是要吃亏。
“又是哪来的白痴。”
夜生活被打扰，豪斯不满地咂了下嘴。
“你说谁是白痴？”
憨厚的黑石头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他瞪着眼朝豪斯吼道。
“对号入座。”
“操CM！”
莱瑟按不住莽撞的黑石头，他已经朝着豪斯挥起了拳头。
“啊——！！”
黑石头边大喊边跑过去，重量级的身体把酒馆的地砖踩得“咚咚”作响。
豪斯始终露着淡淡的笑容，直到黑石头靠近才扭过脑袋说了句。
“哈伯德。”
风驰电掣之间，独眼保镖已经挡在了豪斯和黑石头之间，刀架在了黑石头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动就能了结他的性命。
他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就这么僵在原地，身体因为恐惧不住颤抖。
将近一分钟后，豪斯腻味地打了个哈欠。
“算了。”
哈伯德收刀，站回了豪斯身旁。
全程，豪斯只是抽着烟斗，用看戏的眼神冷漠地注视着。他看人的眼神总是阴鸷无比，甚至比不上他看着自己的烟斗。
他又吸了口烟斗，舒缓地慢慢从口腔和鼻孔中喷出浓烟，烟熏夹杂着些许口臭味，让酒馆内丝毫不剩任何平日里的温馨。
黑石头瘫软在地，双手不住地抚摸确认自己的脖子。
“真他妈败兴。”豪斯将烟灰直接倒在地上后又朝地上呸了一口浓痰，“走吧。”
豪斯当然不是因为怜香惜玉的心情才放过蕾妮，好饭不怕晚，在地下城生活的人总有一天会有求于自己，让她跪拜在自己脚边苦苦哀求着，会让豪斯更加性致勃发。
豪斯一行人转身离开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不甘与痛苦混杂着的声音。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豪斯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
“看来你到现在还是没有记住自己的身份，人捏死一只臭虫需要给它理由吗？”
豪斯离开了酒馆，莱瑟虚脱般坐在椅子上。
莱瑟曾经幻想过自己就在这个酒馆平平淡淡地度过生命中所有的日子，他不想天上掉馅饼飞黄腾达，也不想去跟别人争抢什么，他只是想在意的人都不要受到伤害，只是想普通地活着。
他从来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也没有主动招惹过豪斯，为什么他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自己和身边的人？
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咬破的嘴唇让他的嘴里满是血腥味。
没有人会给予莱瑟回答。
......
莱瑟有时怀疑阿芙拉告诉自己摩根大陆存在魔法，并且自己就可能使用，这是一场因为过于渴望而引发的梦。
否则自己真真切切想要杀了豪斯的心情难道是假的吗？这愿望还不够强烈，他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才算强烈了。
好几天过去了，豪斯并没有再来酒馆。
这是莱瑟所能想到最好的情况了，豪斯再来他能怎么样？以命相搏吗？即使豁出命打了豪斯，他身边那个反应速度超乎常人的保镖也会让莱瑟脑袋分家。
还好豪斯的趣味主要并不只是在此，他还要忙对他来说更为重要的事。
莱瑟只得希望妹妹先养好身体，如果豪斯再来就带她去其他地方躲避一阵。
最近他跟老爹去地上采购时都会特意多带一个麻袋，用来装专门给蕾妮的滋补食材。
他为了买北山参，坐着马车独自去较远的集市采购。
等一波讨价还价买到合适的参后，马车因为人满已经提前驾走，留下拎着沉重麻袋的莱瑟气急败坏直跺脚。
他快步朝地下城的入口赶去，原本坐马车就需要近一小时，现在他扛着东西徒步更是将时间翻了好几倍。
天已经快黑了，路还没走到一半，莱瑟流出的汗水把他的衣服完全打湿，连背上背着的麻袋也粘上了许多。
老爹都得等急了，晚回去巡守还要多收钱。
“妈的。”莱瑟心中焦急不已。
最重要的是，再这样走下去，等回到酒馆都要大晚上了。
保养身体需要持之以恒，蕾妮要是不好好吃饭饿上一顿，好不容易身体才有些起色，可别又回去了。
快点回去做饭。
得快点回去给妹妹做饭。
莱瑟正要加快脚步，一股奇怪的感觉骤然从他胸口涌起，包围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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