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你就是我们啊。】
【你们,又是谁?】
【我们吗?我们是色彩啊。】
【色彩吗?】
【黑色呐,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啊,世界已经构建完毕了。】
【那个世界,不是你们组成的吗?】
【是啊,所以你不想要我们回来吗?】
【回来?怎么可能,你们都已经死了。】
【不,随便把别人说死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哟。】
【那······】
【忘记了吗?黑色,颜色不会消失,它们只是消融在了它们的最后归宿中。】
【最后的归宿,那是哪里?】
【吞噬一切,毁灭二分之一的黑色,就是我们的归宿。】
【是,我?】
【快一点吧,黑色,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我应该怎么做,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恐惧将你指引到了这里,你一定知道怎么出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黑色,世界正在被吞噬。】
【我是要打倒那个世界的创造者吗?】
【不是打倒,黑色】
······
【是完完全全的抹杀掉。】
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瞪着昏暗的天花板。
四周寂静无声,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急促,就像是刚刚跑完1000米一样的急促。
“这里是·····”
慢慢地起身,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家里的床上。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地方,自己不应该是在苏月的家里,不应该····
对啊,自己说不定已经死了,难道这里就是一个人死之后都会去的地方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和自己的房间都太像了,甚至还有窗户被踢碎的痕迹在上面,黑色电脑的屏保投下淡淡的微光,一旁堆积着一团垃圾,墙上还挂着黑色的连帽衫。
“哥哥。”
“曦雪?”
从门的位置,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黑色长发的妹妹站在那里,双手插在青绿色卫衣的口袋中,微笑着,对着我挥着手,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对着我挥着手。
“哥哥,等了你好久了呢。”
慢慢地睁开漆黑的双瞳,突然之间,眼睛变为了赤红色。
青绿色的长发从头顶开始改变,紫色的色泽瞬间笼罩了整张脸。
“林蕾?”
“曦羽。”林蕾对着我伸出了一只手,“跟着我一起来吧。”
又是变化,眼前的人像是影像一样,随心所欲地变化着,紫色的长发开始不断地缩短,凌天带着天真的笑容看着我。
“曦羽,即使到了最后你还是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呢。”
“不,不是这样的,凌天,我已经·····”
努力了三个字咽回到了喉咙中,因为穿着红色运动服的凌天已经变为了阳武的样子。
“曦羽,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的话,说不定接下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眼神充斥着责备,完全没有以往那种轻浮的感觉,阳武慢慢地朝着我走过来。
每走一步,人影就会变一个样子,秋岚,秋熙,苏月,蒂娜,最后是,黎慕。
我的身体已经撞击到了电脑的桌面,身体的后背甚至可以感觉到窗口吹来的微风,如同黎慕眼神一样冰冷的风。
“为什么,曦羽,没有保护好她们?”
“不,黎慕,不是这样的,我不明白,这一次,我不知道,所以·····”
黎慕无言地接近我,我的眼睛中她的身体分裂成了好多好多的部分,所有我认识的人都朝着我走过来,但无一例外的都只有一个表情:冷漠。
“因为你没有及时加入林蕾,蒂娜才会·····”
“因为你没有及时救凌天,所以·····”
“因为你没有对阳武说实话,才造成了·····”
“因为你没有及时破解出那张纸条的意思,所以·····”
“因为你鲁莽地触碰到了青绿色的光球,导致了·····”
“因为你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演变成了····”
每一句话都只有一半,但是另外一半却如同电影胶卷一样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那种感觉,我感觉到了。
是恐惧的扩散。
从我的身体各处,手掌中,腿上,胸口,冒出了黑色的雾气,触碰到黑雾的人影,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散在了空气中,就像是被它吞噬一般。
“你看啊,曦羽,因为你是恐惧的载体,所以·····”
黎慕的话说到一半,一步走入了我的身体产生的雾气中,整个身体就那样炸了开来,爆裂开来洒落的血溅落在地面上,墙壁上,我的脸上。
“我们才死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怒吼的同时,我的房间像是整个化成了尘埃一般,一切都改变了,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石块砌成的街道,两旁整齐划一的石柱,一边闪耀着光芒的湖面以及那轮只有半个露在水面上的太阳。
走廊的尽头,一个少女看着我。
黑色的长发与暗紫色的连衣裙一同在风中飘动着,微笑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的恶意。
但是我在恐惧,我在恐惧眼前的这个少女,应该是她,应该是她杀了你们,为什么·····
“又见到你了呢,又是来干什么的呢?寻求救赎么?”少女这么说着。
救赎?没错,我需要救赎,但是应该这么做,要怎么做。
插在口袋中的双手突然之间触到了一块冰凉的物体,惊恐地把它从口袋中拿出,竟发现是一把匕首。
就是那把我与她第一次对打时的那把匕首。
对啊,我现在要做的,不就是把她【完完全全的抹杀掉】吗?
心中的恐惧慢慢地被另外一种情感所替代,是一种激荡,如同罪恶的**一般。
将匕首紧握在手掌中,和面前的少女对视着,她仍然是那样子笑着,双手交叉在一起,如果不是接下来我要干的事情,着一定是衣服极其唯美的画面。
“为什么要这么做?”捏着手中的匕首,遏制着自己想要冲到前面去的冲动,我瞪着她。
“问我为什么吗?”
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少女优雅地将手指抵在了她的嘴唇上。
瞬间,四周的一切都如同流沙一般开始崩塌,开始消散,留下的,只有我和少女站着的空间,以及一旁只有一半露出来的夕阳。
如同宣布开始一般,在消散停止的那一刻,少女瞪大了她的眼睛,漆黑的双瞳像是要吞噬眼前的一切,笑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这种事情不该问你自己吗?”
已经没有忍耐让我继续站在那片狭小的空间上了,握住匕首,连自己都可以感受到从我身体上爆发出来的杀意和寒气。
少女不紧不慢地怕了拍手,我惊讶地发现四周的一切竟然开始逆时针旋转,但是我的双腿已经不允许我再做出任何的改变,力量已经整个爆发出来。
“要不是你的话,我,他们,这一切就是你造成的!”
泪花从眼角涌了出来,靠着最后仅剩的一块地面,我一跃而起,胡乱地朝着少女的方向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到底有多快呢?连我自己也都不太清楚,只知道每一次的挥舞,刀刃的四周到会冒出一股白气,刺耳的摩擦声都会随之出现。
“去死,去死····去死啊——!”
对着少女的身体猛地劈下去,刀刃却瞬间划过了虚空,仅仅是撕开了眼前的空气。
不断地挥舞,不断地怒吼,但是我的动作总是比眼前的少女缓慢,她笑着,双手背在身后,原本漆黑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为了赤红色,她轻盈向着后方跳跃,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面对我的刀刃,她居然没有一丝的恐惧。
‘不要忘记了,这可是一个将恐惧剥离出去的世界哟。’
声音没有通过她的嘴,而是直接传到了我的脑中。
然后,感觉到整条手臂都受到了撼动,身体猛地一震,原本不断挥舞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少女从下方完全没有任何犹豫的接下了刀刃,手掌包裹着原本应该可以撕开皮肤的刀刃,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没想到速度已经上升到了这种程度吗?但是,没有齐全的话,是杀不掉我的哟。”
瞬间,钢铁在她的手掌中成为了碎片。
透过闪闪发光的碎片,可以看到少女脸上戏谑一般的笑容。
不可以,怎么可以死掉。
这样想着,挥出了另外一只手,却被她轻松地捏在手中。
然后,她的腿横扫过来,几乎可以击碎大地的力量全部集中到了我的腹部,身体顺着力的作用被抛了起来,不对,不是抛起来。
而是整个飞了出去。
意识到自己的身后没有支撑点,有的,只是无限的黑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黎慕的话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耳边。
‘为什么,曦羽,没有保护好她们。’
为什么呢?原因不是很简单吗,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好,我只是恰巧出现在了世界的最后一幕,要是像蒂娜那样的话,说不定我死得还要快,死得更加纯粹。
“这是个剥离了恐惧的世界吗?也就是说我不适合存在的世界吗?那是不是说其实身后的这个才真正是可以接纳我的世界呢?”
少女从高处看着我,嘴里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神,反而有些怜悯呢?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意识在这一刻,完全灰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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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黑色,无边无尽的黑色。
我蜷缩着身体,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切。
慢慢地,在我的视线中,出现了除了黑色以外其余的色彩。
不同的颜色饶着我的身体均匀地排列着,然后,慢慢地开始膨胀,变成了人的样子。
“妹妹。”
和现实中的曦雪有一些不一样,她的头发是青绿色的,但是那种欢快的表情却完全没有改变。
“一点也不像你啊,哥哥,虽然作为尼特,但是有的时候在电脑前面还是笑得很开心的嘛。”
这么说着,曦雪将手背在头的后面,斜着眼睛看着一旁紫发的少女。
“我说的是不是啊,社长?”
林蕾点了点头,表情就像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有一些冷淡,但是眼睛中却充满了希望。
“我说过这句话的吧,曦羽。”林蕾摘下了戴在脑袋上的耳机,“我们需要你。”
“对啊,曦羽,跟你在一次,虽然苦了点,但是我们都很欣慰呢。”
一开始甚至没有认出来,但是马上就发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阳武,只是头发变为了雪一般的白色,他双手叉腰,摆出了他招牌的轻浮笑容。
“是啊,曦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站在他旁边的,是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凌天,虽然红色的头发显得有一些奇怪,但是他那张一看就让人放轻松的脸至今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曦羽哥哥,你好,那个,初次见面。”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站在凌天身边的娇小的,像是外国人一样的金黄色长发女孩子,一定就是蒂娜了吧。
“曦羽,别看她长得那么小,她今年可是和凌天同岁哟,好像比社长还大一点呢,是不是啊?啊哟······”
林蕾直接赏了阳武一个手刃,继续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曦羽·····”
秋岚站在我的背后,身后站着似乎是很害怕的秋熙,抬起脑袋好奇地看着我。
“虽然我们交情不深,但是既然是黎慕社长看中的人,那一定是一个好人。”
好人,他是在说我吗?
“曦羽当然是一个好人啦。”一旁蓝发的少女似乎有些愠怒的双手抱胸,鼓起了脸颊,“你这么说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唉。”
秋岚在苏月的注视下无奈的怂了怂肩膀,秋熙则在他的身后打了一个寒颤。
“就是这样的,曦羽。”
下了我一条,原来在曦雪和苏月的中间还站着一个人,一开始一直背对着我,黑色的长发和连衣裙完全遮盖住了她的存在,终于,她转过身子正视着我。
“社长。”
“怎么了,改口了吗?”黎慕微笑着,眼睛因为笑容而眯成了一条缝,“以前一直是直呼我的名字来着。”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现在·····”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完完全全的把她抹杀掉。”
“可是,那个世界······”
“你同样可以活下去哟。”
四周一片沉寂,黎慕看着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那样的吗?曦羽,有着这样的剥离黑色的世界?”
“可是你告诉我。”
“不,那不一样,剥离恐惧的世界并不是剥离黑暗的世界。”
除了黎慕以外,所有周围的人都开始坍缩,变回了球体的形状,上下浮动着。
“黑色可以融合一切,曦羽,你就是所有颜色的最后归宿。”
一个个球体飞入了我的身体中,每一次的融合都感觉到身体传来了一阵暖意。
黑色的空间产生了一道道的裂痕,有光照射了进来,是如同夕阳一样的,橙黄色的光芒。
“祝你好运,曦羽,把那个把我们称为笨蛋的东西消灭掉。”
黎慕的声音刚刚在耳边消散,双脚就急不可耐地蹬击下方,身体一跃而起。
拳头撞击在已经出现裂痕的空间边缘,如同石块碎裂一般,像蜘蛛网一样的扩张开来。
光线再一次充斥了我的视网膜,整个身体迎着碎石,冲出了黑色的封锁。
上方,冷笑的少女踏着脚底的碎石不断地向着上方升起。
绯红色的天空在眼前出现,太阳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降低了几分。
“把我们的未来,还来啊!”
脚掌蹬击身后的碎石,身体朝着少女的方向冲了过去,没有任何怜悯地挥出了右拳。
这一次不会再有差距了,我不会再输了!
所有人的面部在眼前逐一闪过,我的拳和少女的拳撞击在了一起。
‘嘭’的一声巨响,四周的碎石瞬间全都化为了灰烬,在双**汇的地方,各种各样的颜色如同阳光一样射向四周。
“看起来你知道了呀,但是我不会让诗歌里的场景出现的。”
“我要毁灭的,吞噬的,就是你的世界!”
又挥出了另一只手,和少女的手掌撞击在一起。
从焦点喷发出来的色彩越来越多,越来越剧烈,甚至阻挡了我的视线,导致我的眼前只剩下了一团团颜料一样的东西。
但是我知道,我的双手对抗着的,是这个世界的神,是那个杀掉了黎慕,林蕾,蒂娜,凌天的人。
“这种人,我一定要毁灭掉!”
怒吼和身体四周缠绕的黑色一起爆发出来,黑色的气息沾染了四周的色彩,在我的身体与四周不断地循环着。
恐惧又怎么样,黑色又怎么样,我们不是因为恐惧所以才团结,不是因为恐惧才进步的吗?不是因为黑暗才去寻找希望的吗?不是因为黑暗才去寻找光亮的吗?
“缺少黑色的世界,算什么世界!”
四周的颜色如同旋风一般地和黑色融合在了一起,一齐卷入了我的身体之中。
“什么,这是怎么······”
“杀了其他人组建的世界,算什么世界!”
吸收的颜色感觉全部聚集到了拳头的尖端,一只手收回,然后挥出,少女的身体被我击开,诧异的表情在脸上挥之不去。
举起自己的手,对准了眼前人影的心脏。
“你一个人享受的世界,算什么世界!”
感觉手掌炸了开来,一股剧痛直钻心底,但是我没有放下手臂,看着那道黑色的光波朝着少女的方向涌去。
无声无息地,光波直接穿过了少女的身体,飞向了后方的夕阳。
少女的脚步突然之间停止了,一脚在空中踩空,碎石划过了她的面部,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血液从伤口处飞溅开来,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贯穿自己心脏的那个洞,少女笑了。
“失败了吗?黑色,果然还是吞噬一切的色彩。”
少女的身体整个炸了开来,没有血光,只有不断的被黑色同化的色彩从少女的身体中涌出来,渐渐地吞噬,摧毁着这个刚刚诞生了几个小时的世界。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呢,曦羽?”
“你是谁?”
“你不用去管我是谁,就当我是你的一个意识好了,对,就这样。”
“那是什么啊。”
“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现在吗?感觉好空洞啊,明明已经把她击败了,杀死,但是,最后剩下的不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吗?这和一开始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啊,你为你的伙伴报了仇不是吗?”
“真的是这样吗?”
我看着眼前慢慢地被黑色吞没的世界,一边感受着身体不断地坠落的感觉。
“想不想要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对啊,从那天那时的那个世界重新开始。”
“有用吗?”
“当然,因为你改变了未来,同时也改变了过去。”
声音在耳边消散,我的视线仍然停留在那片黑色的空中,然后,我笑了。
“好啊,就从那天那时的那个世界重新开始吧。”
黑色朝着我的身体涌了过来,眼前的一切瞬间都变为了黑色,意识中全都充斥着黑色。
“就这样重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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