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伦回到埃弗里特家,将房间钥匙交给诗丽雅并道谢之后,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来到了圣明教堂。教堂在王都之中不算大,不过每天来礼拜的人很多。雷伦总能看到马格洛神父在为对生活抱有疑惑的人排忧解难。
说到马格洛神父,和雷伦印象中的神父一样,是一个非常和蔼的老人,无论对待谁都能亲切微笑,把传播女神的光辉作为自己的职责。雷伦刚来圣明教堂的时候,马格洛神父就亲自与他见面并表示热烈欢迎,即使雷伦说明了自己只是暂时在这里打工神父也没有改换脸色。
既然是打工,当然不能在这里白吃白住,雷伦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教堂的后院,今天也不例外。
“......”
“希尔,觉得无聊就自己出去走走吧。”
“欸,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记得要早点回来,就算是王都也不要一个人晚上在外面。”
“耶,主人太好了,那希尔出去了!”
希尔蹦蹦跳跳地跑出教堂,看来她对王都真的很好奇,雷伦觉得自己带她出来没有做错。
打扫后院是个很枯燥的活,所幸雷伦不是一个浮躁的人,这种活他反而最在行。雷伦每天就是练剑,打扫以及空闲时去听神父宣讲,也难怪希尔会觉得无聊。
干完今天的活,雷伦来到了教堂里面,这时候没有什么人,神父也不在这时候宣讲,而是为一些来到教堂寻求答案的人解答。现在神父就在聆听一位中年男子的诉苦。
“神父,我每天辛辛苦苦工作,早出晚归,只能勉强够一家人生活。而我的邻居每天只用坐一整天就能拿到比我更多的钱,日子过得比我轻松多了,为什么辛苦工作的我得不到更多的奖励,不流汗的他却能过得比我还好?何况他品行还不端正,我看到他进过一家旅馆,不久之后一个妖艳的女人也进了这家旅馆,我确信他肯定背着他的妻子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还整天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恶心。我的妻子也不爱我,回到家连酒都不给我喝,唯一的乐趣她都要剥夺,现在也就能去酒馆解解闷,她还怪我回家晚。原来刚结婚的时候她是多么爱我啊,现在却总是向我抱怨,毫不遮掩地嫌弃我,害得我在儿子面前颜面尽失,我怀疑她在外面有男人了,我就知道女人爱招蜂引蝶,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贞洁的女人,一旦结了婚,心思就不在丈夫身上了,总想着要更好的男人。我的生活如此难过,为什么女神要让我受这样的苦难?”
“有了鸡,见不得他人的鹅;有了鹅,见不得他人的羊;有了羊,见不得他人的马。女神赐予光明,并非用来比较他人,而是看清自己。生活本就是苦涩,这是众神的惩罚,而生活中的美好,则是女神的馈赠。”
“馈赠?我何时得到过馈赠!女神为何不直接给我我想要的美好生活!”
男子的情绪愈发激动,竟伸手向马格洛神父打去。
“你你在做什么!”
雷伦面带愠怒地抓住了男子的手腕,之前他就察觉到男子的情绪不稳定,所以悄悄走进以防出现意外。
男子愣住了,然后激动的情绪迅速冷却下来,他跪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昏了头,求求你饶过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一时冲动!”
“你居然想对神父出手,你觉得我会饶过你吗!”
“对不起,对不起!放过我,放过我!我会赔偿的!”
“好了,雷伦,放过他吧,他已经为他的行为道歉了。”
“滚!教堂不欢迎你!”
“谢谢神父,谢谢神父!我一定听从您的教诲,我会好好生活的!”
那男子在雷伦的怒视中惊恐地逃出教堂。圣明教堂在王都三教堂中最小却最有名,大多都是因为马格洛神父的好名声。如果今天的事传出去,恐怕他一家都别想在王都呆下去了。
“神父,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为他解惑。”
“作为神父,理应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女神对所有人敞开怀抱接纳,我也当如此。他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他只是一时气头,不是有意为之,能够原谅。不宽恕他,他心里也难安心吧。”
“神父,你太善良了。”
“我传播女神教义,就是因为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得到幸福,每个人都有善和恶的一面,我的职责就是引导人好的一面,遏制人坏的一面。雷伦,你要时刻牢记,即使是见善也要提防恶,即使见恶也要明白善在某处存在。”
“谢谢神父教诲。”
“这几天在教堂呆的习惯吗?”
“一切都好,大家也都很和善,像在家里一样安心。”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习惯教堂的环境。”
“神父,教堂人手很多,为什么还需要我来打扫后院呢?”
“我也不是需要人来打扫,本来后院也不常有人,只是河远镇最近神职人员交接,需要一个见证人。神殿又忙着其他事务,听说圣女大人也因此暂时不能外出了,比起来我就闲一些,所以就由我去当这个见证人。我需要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帮我拿行李,我早上见到你在后院练剑,你是剑士吗?”
“是的,我是萨格尼斯学院的学生。”
“那太好了,这样你还能保护我,这次出行虽然不危险,但还是预防出什么意外。这次去河远镇完成见证人工作之后你想什么时候回学院都行,我这教堂不大,缺不了人手的。这是出行要买的东西的清单,这两天麻烦帮我采购好,东西齐了我们就出发。”
雷伦拿着清单走在路上,清单上写了很多东西,大部分都是吃穿住用的,但也有少部分是处于个人兴趣写上去的,比如鱼骨。雷伦问过马格洛神父为什么要买这个,神父的回答是作为护身符。
“鱼骨这玩意哪有卖啊?”
神父说不是吃剩下的鱼骨,而是自然风干的鱼骨,雷伦不能鱼贩那买,而是要去一些珍奇店找。不熟悉王都的雷伦只能向路人问路,不过问的人都表示不知道,只能一家家找。在此期间,雷伦把清单上大部分东西都买全了,这才在某个商店老板那问出可能在的地方。
“还真有这种店啊......”
雷伦终于在街边找到了这样的一家店。走进店内,琳琅满目的物品映入眼帘。用名贵木头雕刻的长剑、长相猎奇的套娃、硬得像块石头的面包,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让雷伦深刻明白了“没有找不到,只有想不到”这句话。
“老板,你这有没有鱼骨卖?”
“怎么,是马格洛神父要?”
“你怎么知道的?”
“来我这家小店都是常客,也只有马格洛神父才会买鱼骨。我早就准备好了,之前在某个旅行商人那看到的,看着样子很不错,大概神父会喜欢,我就买下来了。”
店主拿出鱼骨交给雷伦:“早上我在店里看到我那邻居去了教会,之后跑着回来了,他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邻居?”雷伦想起了早上那个男人,“......没有。”
“那就好,毕竟那家伙总是神经质。”
“老板,你对你邻居的印象是怎样?”
“他啊,怎么说好,虽然神经兮兮的,但是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可惜太老实,总是被一起工作的人欺负。他的妻子总是恨他不争气,不过每天还是等在门口给他做好吃的。唉,我的妻子要是也这样多好,她在家总懒得做事,都要我买吃的给她......”
听了一会儿店主的牢骚,雷伦以采购为由离开了店。
雷伦心中对那男子的印象有所变化,也对神父的话有所理解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一面,区别只是何时表现而已。
“喂,你小子给我站住。”
雷伦抬头一看,卡佩家族的少爷丹尼斯向自己走来。
“少爷您好。”
“你小子可以啊,见着我还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
“你不要装傻,你害我丢了个大脸,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我以为你是个小贵族当卡修斯的跟班,结果在个大小贵族子弟里都没有你的名字。我调查了你的背景,结果你居然只是一个普通平民,就这身份还能进萨格尼斯学院,怕不是抱着卡修斯的大腿才进去的吧。”
“您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看看我身边这些人,你猜猜我想怎么样?”
“王都难道没有卫兵吗?”
“卫兵?卫兵是处理平民的纠纷的,他们可管不了我,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卡佩家族的少爷!”
这下麻烦了,希尔不在,只能自己应付了,不知道能不能跑。
“卡佩家族的少爷?好大威风啊,卫兵队管不了,不知道我能不能?”
正当雷伦手按在腰间的剑上,考虑着怎么逃跑的时候,洁茜卡出现在丹尼斯身后不远处。
“......切,算你命大,走!”
丹尼斯一行人匆匆离开,与雷伦擦肩而过的时候丹尼斯放下狠话:“下次见到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洁茜卡大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调查上次刺客的事情。偶然遇见你遇到麻烦我就来解个围。”
“谢谢洁茜卡大人。”
洁茜卡摆摆手:“我也挺讨厌这种依仗自己身份欺压他人的少爷,这种人只会败坏自己家族的名声。那我走了,下次见面希望你不要又遇到问题了。”
“......我尽量。”
洁茜卡回到剑士团,对着坐在副团长座位上的高大男人打招呼。
“耀,我回来了。”
“洁茜卡,你回来了啊,调查情况如何?”
“依旧没什么进展,如果能得到国王的帮助就好了。”
“那国王要愿意才行。”
“唉,虽然说是以王国的事优先,但是我们剑士团不受王国管控,国王还是有些忌惮我们啊。国王应该已经着手调查这件事了,想必他只会让自己的心腹去做这件事。也许跟着那些人会有收获。”
“你可要小心。”
洁茜卡知道耀所说的小心是什么意思。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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