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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天翻地覆

二 天翻地覆

慎吾用了很久才勉强接受爱妻已死的事实,并强迫自己擦掉眼泪,睁开红肿的双眼理清思绪。

“兄长……绝对……是兄长干的……”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以自己平日的为人,尽量低调,谁也不去得罪,没有树敌的情况下,要找一个真正一直痛恨并恨不得除掉自己的人,只有兄长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彩子……对不起……”

他……她扑在彩子的尸体上,宣泄自己的悔恨。可惜这名美丽的少女的确是死了的,子弹从前额贯穿整个头部,夺去了她的生命。

变成妹子的事情足够令她震惊,但刚娶回家还没卿卿我我的爱妻死在面前,这件事情更加难以接受。

如果确定是兄长干的,那就必须得为了彩子报仇,哪怕那家伙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兄长。

呆在这里哭泣似乎不是现在该做的事情,她背起彩子的尸体,感觉自己身上压着一座小山。腹中空空,没有进食的身体绵软无力。

在这种该死的荒郊野外,慎吾还莫得一身像样的衣服可以穿,就连那种带院子的小木屋都不见踪影。

如果,她是说如果,能找到有人住的地方,甭管是男装女装,只要别太糟糕就ok。只要能回到伊藤城的城区,回到家里,想办法向父亲大人证明自己的身份,这该死的遭遇就能结束了,兄长犯罪的证据到时候可以慢慢查。

顺便,以后可以用妹子的身体活下去也说不定。

虽然目前的状况很费解又扑朔迷离,慎吾却不怎么讨厌女性的身体。各种意义上,她像成为女性的欲望非常强烈,现在不过是机缘巧合实现了这一愿望。

“啊……好冷……”

这幅身体美则美矣,可惜不怎么耐寒,皮肤也过于娇嫩,光着脚走在粗糙的沙岩地面格外难受。

深秋的天气并不怎么友好,只有午后有那么点暖意。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太阳落山,太阳逐渐西沉,意味着气温会越来越低,衣服还处于湿透的状态,再不赶紧换掉的话绝对要感冒。

“哇……太扯淡了8,这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抬头仰望,两侧都是数百米高的山崖石壁,那道不怎么宽敞而且遥远的缝隙隐约能看到天色。橘黄色……身后追逐着深蓝色。

没有路牌,没有向导,不过路是笔直一条,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凶猛的野兽,偶尔能看到一些残破的骸骨,似乎是某些运气不好,被扔到这里弄死的人。

“本少爷怕不是第一个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人?”

慎吾手里拿了块石头,在沿途的崖壁上做记号,避免自己在同一个地方随便绕路。

虽说这里有“死亡裂谷”之撑,但底部的路并不是多么复杂,甚至是笔直的一条线。没人敢随便靠近,不过是因为那些传说带了神秘色彩,吓退了胆小鬼们。

她穿过悬崖底部,再凭着模糊的记忆走了一会儿,直到明月高悬,伊藤城再一次迎来她的夜晚之时,才看到通往城区的路牌。

闪着蓝光的全息路牌,明确标示这里的位置是伊藤城的城郊,距离城区中心还有几十公里。几十公里……刚刚走的路少说也有十几公里。

莫得交通工具,莫得一双合脚的鞋子,双腿乏力,脚底也已经磨出血泡。

女生的身体比想象中更脆弱。

简单埋葬彩子的尸体之后,慎吾很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因为眼睛困得要睁不开了。但是不行,自己还有点事情没完成。

“身上穿着死人的衣服,码数还这么大,似乎也沾上了尸体的臭味……啊……好难受……”

她开始想念自己宽敞明亮的房间,一呼百应的仆从,舒适柔软的床垫和价格高昂的睡衣。自己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使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麻烦,也会难以招架。

有点幸运的是,这个死者的衣兜里还有一点点钱,数量勉勉强强够买一张城际列车的车票,不过是站席,还是平民车厢。

银色的铁皮车厢外,用油漆刷上了花花绿绿的广告,车站里人来人往,非常拥挤,沾满污渍的地面散落着被踩扁的烟头,垃圾桶里的垃圾满了也没人清理。

疲惫的乘客们挨着墙壁或柱子等车,嘴里叼着烟,眼中除了想睡觉的欲望也看不到别的东西,更别提对未来的希冀。

那些人身上的机油味和汗臭味,烟酒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相当恶心的气息。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隐隐约约都有在偷看变成女孩的慎吾。长得好看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自然而然地被人多看几眼。

或炽烈,或别有用心的目光扫在身上,不亚于激光扫描检视刚刚出场的机械零件是否合格那种感觉。

“糟糕……等下不会发生那种剧情吧……”

仅限于列车上的“特殊”剧情,主角必定是女性,在拥挤的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只不怀好意的手,做一些失礼的事情什么的。

不过,自己也没那么傻呆呆站在那里让人乱来。再不济,自己也学过好几年的空手道,虽然一直没能拿到黑带就是了。

车站的音箱里传来广播员略带疲惫又冷淡的声音:“开往中心城区的末班车即将发车,请各位旅客们有序地排好队,检票上车,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那些懒散的人听到声音,从静静等候的位置离开,在衣袋或裤子口袋里掏出脏兮兮皱巴巴的乘车月卡或车票。

一半甚至七八成的人都是伊藤城社会结构金字塔最底层的工人,帮那些大公司开采附近的矿山,或是干一些体力活赚钱养家糊口。

这些人每天工作十几小时,赚到的钱却少得可怜,不得不更卖力工作。慎吾既觉得怜悯又觉得可悲。再怎么样,自己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彩子……不会让你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去的,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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