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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乏日记(1)

空乏日记(1)

空乏日记

我和四季相遇了,那时依旧是夏天。

那天是在初中毕业式之后,

回家的路途还是那条一成不变的上坡路,

对我而言,已经是非常熟悉的道路了。

夏天的道路,空气也能看到形状。

不过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名女性,

至少那是三年的来回间从未看到过的人。

【那个……】

破天荒的,我尝试去搭话。

而她闻声转过身来的模样,

或许一生都不会忘记。

那是与夏天的阳光绝对不相符的凄美笑容。

001/

今晚,我也照旧进行着夜间散步。

就夏季而言,今天的天气已经不算那么炎热,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秋天的气息。

从家里出门,有很长一段的林间小路,

与市里不同,这里的空气一直都很好。

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那段小路。

虽然过去鸦也要求过要随我一同散步,但是被我拒绝了。

经过中庭,慢慢的走出大门。

外面是完全看不到任何灯光的,茂密的林叶也将月光遮住了。

夜色越深,黑暗也就越发浓厚。

在这样的夜里行走,这是四季目前唯一的嗜好。

就这样走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到底是想要一个人,还是要让自己觉得我正在一个人的状态之中……不管哪个都是无所谓的自问自答,出发点都是相同的。

我就这样离开小路。

今年开始正式升入高中,不过就算是这样,我的处境也没有变化,周围的人几乎不会和我交流,说准确点是我在拒绝他人吧。

那只是一所很普通的公立中学,离家比较近。

我从来没有想过以后到底是要升学还是要怎么样,所以比起思考学校本身的好坏,缩短上下学时间要来的实际的多。

但是这样的选择是否错了呢,至今我也不知道。

我一直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或许是和家族的教育方式有关,但是会表现的那么强烈的,只有我一个人。

从小就要生活在弱肉强食中,这是从最初就赋予我们的共性,成为潜意识的一部分。

与兄弟姐妹之间并不存在玩耍之类的童年趣事,虽然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姐姐,然而到后来

剩下的也只是相互攻击罢了。

我了解不到所谓人类之间的羁绊,知道的只有相互争夺。

所以我才会厌烦人类。

但是自己又不得不身为人类。

到最后连自己都讨厌。

就是这样厌恶人类,自我厌恶的四季。

也有愿意把我当成朋友的人。

差不多到了该回家的时间了。

【已经是秋天了啊。】

带着黑框眼镜的少年在我背后说着。

又到了新学期,但是在我看来什么也没变,就算时间流逝,变化的,也只有时间罢了。

每个人都必须穿一样的衣服,连这点我都觉得让人不爽。

【说起来,四季,平常不会冷吗?虽然夏天才刚刚过去,但是温度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

【现在还好吧,到了冬天就有些麻烦了。】

拓雅察觉到了我打算依旧以平常的装饰度过冬天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

【难道你打算寒假也那样度过吗?】

【太冷了我会加外套的。】

为了赶紧结束谈话,我讲出没必要的谎言。

结果,为了让这个临时编出的话变成现实,我不得不专门去一趟市中心服装店买外套,虽然我本身对衣着的兴趣不大,不过还是选了一件我自己比较喜欢的皮夹克。

也很方便自己活动,这样就可以了。

虽然现在用不上,总之先放着吧。

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回家吧。

从市中心回家需要走上很长一段路,若是过去,大概我打电话叫鸦来接我吧。

不过今天突然起了想走回家的兴致,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稍微加快步伐的话,可以在入夜前到家吧。

这么想着,我迈开了步子。

城镇里的路,不管到哪里都一样,一旦认定城镇这种共性,不管怎么做都会沾染上这种共性。

就像人一样。

就像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一样。

就像是宣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一样,人为所有已知的东西都做了分门别类。

一旦类别被确认,他们就会具有共性。

就算是特异体,那也只会被当做异类看待。

而对于他们而言到底什么才是重要的,是共性还是自我,连自己也被共性侵蚀的人类自己也不知道吧。

天色还是渐渐黑了下来,大概没什么能够阻挡吧。

就像我不得不回家,以及不得不过异常人的人生一样。

拓雅/

在屋顶吹秋风并不是什么惬意的事情。

至少不像是春风一般的柔和。

【你居然能和那个四季搞好关系啊。】

一旁的若有所思的说着,虽然现在他搬出的是一副思考者的表情,不过他其实是个非常喜欢活动的,所谓运动型的男性。

【是吗?我倒觉得现在只是偶尔说说话的程度而已,四季很好说话的。】

【喂喂喂?你傻了吗?这可是那个四季哦?能和她说上话就已经觉得够了不起的了。】

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难得的午休就这么浪费了。

【说实在的,你们是不是在交往啊?】

刚刚喝到嘴里的牛奶喷了历一脸。

【你在说什么啊?我和四季只是单纯的朋友啊。】

【单纯的朋友吗?拓雅被四季迷的神魂颠倒的这可是皆知的事实。】

认识四季才三个月,怎么说也不会开始交往吧,自认为并不是那么轻浮的男人。

【不过怎么想都不搭啊。】

【是吗?】

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和她说话,站在她身旁而已。

【为什么会突然说我和四季的事?】

【因为只有你可以和四季说话啊,虽然过去有过几个尝试和她交流的人,但是几乎全部都失败了,有的人还留下了精神创伤哦。所以现在就算是一些小事情,也会很引人注意。】

【四季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哼哼,终于暴露了吧,还说你没有被迷倒,不过也是呢,毕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历用胳膊勒住了我的脖子,好像最近很流行这个动作。

确实,四季的有着非常标致的外表,但是真正吸引我的并不是这一点。

比起外表看似的强硬,

她更像是一个贵重的易碎品,轻轻的碰一下就会倒,然后支离破碎。

就像刺猬一样,坚固防御下的可爱内在。

【哈哈哈哈!】

历还在为我之前回答哈哈大笑。

【算了,以后要是这种事情就不要找我出来了。】

我用力挣脱历的手臂,然后故意摆出了一副生气的表情。

历看到我的绝交架势自然也就放弃了,不过我们两人都知道,这从小就开始的孽缘,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斩断。

【说起来,拓雅。】

【什么?【

【今天放学有空吗?】

【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

【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游戏中心?】

如果不是和朋友一起的话,我很少会去这种公共娱乐场所。

不过若是算起被邀请然后前往的次数,我对这些地方也已经很熟悉了。

到处都是烟酒的气味以及喊叫声,这样地方让我怎么样也喜欢不起来。

这里充满了人的感情,欲望,所有的东西都交织在一起,都在这里。

就像是潜意识一样,即使看不到但却是人人都有的。

【很久没有和拓雅来这里了啊。】

【大概有半年了吧。】

【是吗?原来真的有那么长啊。】

到柜台买了一些游戏代币,我们走到了两台对战游戏机前。

【久违的决一死战吧。】

【历不是一次都没有赢过我吗?】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

不过结果还是以历的全败而结束,就算一直在输,他也没有打算换其他的游戏,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擅长玩游戏,也没有普通男孩子那么的狂热,只是普通的坐上去普通的玩了一下。

【你还是那么强啊?难道平常你都有在偷偷练习吗?】

【没有啊,我也是很久没有来这里了。】

在我看来,不是我太强是你太弱了吧。

【少骗人了。】

历用手肘使劲顶了我一下,结果撞到了从旁边走过的一名女性。

【啊,对不起。】

我低下头道歉,历看到这个情况,意识到了是自己的过失,也低下头道歉。

【没事。】

女性对着我们微微一笑,并示意让我们抬起头。

是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性,从外表看年龄应该比我们大些,黑色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际,

要我说的话很像书中所描写的中世纪的圣女。

我们两人将头抬起来,这名女性再次微微一笑,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到这里来。

而且总有着异样感。

这个人,这份笑容的下面,大概背负着什么吧,所以才会让人看起来那么的悲凉。

对,就像是

就像是我第一次见到四季一样。

002/

回到家的时候天也黑了,从时间上来看,也与我预想的不差。

【欢迎回来,四季小姐。】

门口站着的鸦一如既往的迎接了我。

鸦是我父亲的门徒,因为才能比较出众所以被留在了本家,之后就成为了照顾我的佣人。

佣人和学生怎么看都是后者更好吧,但是他好像以前者为荣。

不过也不关我的事,任凭他怎么想好了。

从大门走到房间也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虽然在庭院里有着让人观赏用的水池,水池也随时有锦鲤游来游去。

但这不是池鱼的旧渊,他们只是被抓来的,

并不自由,被强迫的待在这里,被强迫的展现自己的美丽,被强迫的过着不寻常的生活。

长大后我连一次都没有驻足在那一旁,只是在路过的时候顺带看一看,

看一看那悲哀的身姿。

道场也在那段路的途中,很早以前道场就不再对外开放了,现在只是作为家族内部进行练习,切磋的地方,每周都会有一次与道场师父的切磋,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一次都没有赢过。

这一切的练习,都是为了诞生联接者,这是这个家族最根本的起源也是目的。

就目前来看,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我和那个人了吧。

恰巧在路过道场的时候也看到了那张不想看到的脸。

一路跟随着,到了我的房间。

在不该说话的时候,鸦总是沉默不语。

【去跟着我姐姐比较好哦,也比较亲近人,才能也比我高出不少。】

【不,岁月小姐并没有四季小姐的那份资质。】

这应该是夸奖吧,不过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种资质,不知道哪里好。】

道场的师父就是我的父亲,是个仅以战斗技术也可以闻名全国的人。

不过为了这个家族的使命,父亲很早就退役了,并且一心在培育我们身上。

也就是我和岁月。

这个家族具有联结者的因子,联结现实世界与被称为共同潜意识的地方。

诞生这样的联结者,就是家族的任务,也是命运。

听说过去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但是她到了那边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因为那个地方拥有一切,过去,现在,未来。

在那之后才会诞生肉体,继而出现自我。

也就是人的完整个体。

这次的比试依旧以我的失败告终,在一双令人反感的视线注视下,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她就一直待在那里,一直看着我,让人不悦。

【四季,很累吗?要喝点水吗?】

她站起来向我走了过来,并把水壶递给我。

【谢谢。】

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水的低温稍微让头脑清醒了一些。

【这次的战斗比起上一次要进步很多了嘛。】

她走到父亲身边,却接着朝向我说话。

就是这一点,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我不爽。

岁月。

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在她出生不久,父亲就同她的亲生母亲离婚了,对于当地的名门望族而言,这样的事情并没什么大不了。

岁月她就这样跟着父亲,成为这个家族的独生女,直到五年后,我出生。

她和我的生母的关系并不差,应该说是非常融洽的母女关系,对此我也没有任何嫉妒这样无聊的想法,因为小时候的我和岁月,几乎形影不离,直到父亲告诉我们

今后她就是你的敌人了,你要想尽办法的打到她,成为这个家的继承人。

那个时候的我们还不能理解这句话中的含义,只是对突如其来的战斗练习而感到无可奈何而已,从近身格斗,气功,到剑术等等各方面,占据了我们之后的人生。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开始了解。

昔日之友变成今日之敌的感受。

对于这一点,我没有感到有多么痛苦,

或许我从最根本就是一个冷血的人吧。

就算把岁月当作敌人也无妨

现在我们在表面上对待双方的态度虽无变化。

但是就像我认为现在她只会让我感到不快一样。

我对她而言,也只是个障碍吧。

之后就是父亲与岁月的战斗,虽然才经过了和我的打斗,但是父亲似乎并没有消耗多少体力,还能与战斗能力比我高上一筹的岁月继续切磋,想到这里多少会有些不甘。

切磋的结果以平手落幕。

本来我完全没有必有留在现场观看他们的打斗,我没兴趣看也不想看。

但是被父亲要求了,

因为之后有其他的事情,所以不得不留在那里等待。

岁月与我相同,在众多战斗方式中,以刀法见长,

尤其是短刀,但是不管是私斗还是公开的切磋,我从来没有赢过她。

自然,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就是她了吧。

能把所有麻烦事推给她了,我是这么想的。

在更衣室把训练服换下来后,我们两人被带往祠堂。

那是用来供奉家族的先祖的地方。

除了每年一次的祭祀活动以外,我们是不被允许到这里来的。

但是今天却不知道因为某个原因,我们将被带到那里。

岁月就走在我身旁,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她总是这样,总是一副从容的样子。

就是这样也让我不爽。

祠堂虽然很少被人使用,但是却总是保持着整洁的样子。

祖先们的灵位摆在祠堂的正中央,最中间的名字,就是那个曾经成为联结者的人。

【你们两个先站在这里。】

突然发现鸦并没有跟着我们进来,只是在门口候着。

父亲走到了灵位后面,灵牌之后拿出了一个盒子。

一个从未见过的华丽的盒子,但是与众不同的是,无论整座祠堂是多么的干净整洁,

只有那个盒子是布满灰尘的。

拿着盒子走回我们面前,并把它打开。

在里面沉睡着的,是一把短刀,刀柄上刻着古文字。

父亲将刀取了出来,将盒子置于灵位前。

【看着。】

他用刀,将自己的的手掌划了一道口子,血滴落到地板上。

【岁月,你上来。】

听到父亲的话,岁月走到父亲面前,并接过父亲递过来的那把短刀。

大概,是要让岁月和他做相同的事情吧。

岁月拿起刀,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在手掌划了一道。

但是父亲却摇了摇头。

【四季,过来。】

理所当然的下一个就是我了,并不是害怕疼痛,比起训练中受到的伤,这样并不算是什么。

但是尽管如此,

身体产生了相当强烈的抗拒。

不想过去,

不能过去。

这样的想法充斥着大脑,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但是却举步维艰。

【怎么了?快点过来!】

父亲的语气开始变得严厉,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非常容易发火。

慢慢的走了过去,越靠近那里,头就越疼。

接过刀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身体变得沉重,

马上就要倒下去一样。

强忍着那快要将人压倒的沉重,我也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

这之后,我就见到了。

就像要把我吞噬掉一样的黑暗。

黑洞般,

身体不断的往下落。

没有尽头,只能任凭身体掉下去。

之后我就逐渐失去了意识。

【真是吃惊,看样子下一位继承人就是四季了。】

大概是睡着了吧。

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关于小时候的梦。

我和岁月在中庭里嬉戏着,那片水池曾是我们最喜欢的玩耍地点。

岁月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就围着那片水池。

最后,

她将这水池中的鱼一只一只抓了出来,

让它们都窒息而死。

面带着微笑。

今天中午 在拓雅的邀请下,

我和他一起在屋顶吃午饭。

屋顶只有在中午的时候才会开放,每天都会有很多和我们一样在这里吃午饭的人。

我其实没什么心情待在这个地方,只是想赶紧吃完饭然后赶紧离开。

对于拓雅的邀请,我也只是抱着应付的心态,

我并不喜欢这个人。

一边咬着小卖部里卖的面包,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拓雅的口中似乎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但是我却基本没有听进去,直到他说到那个非常令人在意的词。

【恩?】

【就是杀人,大概是前两天才发生的,死状非常恐怖啊。】

拓雅抬起头看着天空,明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但是却会提到这种话题,让我挺意外的。

【居然发生了杀人案,治安可真差。】

回过神来,用来喝果汁的习惯已经被我咬坏。

【受害者的手脚都被硬生生的扯断了,四肢和身体完全分家,那是叫人棍吗?记得是古时候的一种刑罚。】

【只有双手双脚,仅仅是这样就会死吗?】

【对啊,双手双脚被扯断后,大量失血就会导致缺氧而死,不过在此之前,已经因为痛苦而休克了吧。】

我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吃东西。

人是那么脆弱的生物吗?

明明就像是完全征服了一样在使用这个世界,

但是却是那么简单就会死亡的生物。

这是我从小就抱有的想法,

大概是从不再和岁月玩耍并且每天拼命练习之后开始的吧。

如果是个有杀人的能力的人。

实际上确实是拥有的,这样的能力对于我而言只能通过破坏来展现。

但是杀人,是正确的吗?

从小就对杀人很感兴趣,也有非常想要实践的时候。

【抱歉呐,明明是和你无关的事情。】

拓雅好像觉得我听了他的话题之后变得没有食欲,所以露出一副非常过意不去的表情看着我。

【倒不是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不过啊。】

我也看着他。

【这可不是应该在吃饭的时候说的话吧,午饭都吃不下了。】

自从在祠堂昏迷后,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我没有再被要求进行任何的练习,

不过或许已经是养成了习惯,我也会去练习。

就这样,我的高中生活迎来的第一个冬天,也是最后一个。

003/

今天一天都在下雨,对于干燥的冬天而言,这是很少见的。

没有带伞,我就只能在教学楼等着鸦来接我。

等待的这段时间是非常无趣的,虽然我不怎么怕冷,但是寒风吹在脸上还是会有些痛,不过在学校的一天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当成是其中的一部分就好了,之前买到的皮夹克也派上了用场。

【我有带伞哦,要我送你回去吗?】

拓雅突然从身后出现。

【不用了,会有人来接我的。】

【是吗?那我陪你吧,反正一会也没什么事。】

他站在我身旁,将身体倚在柱子上。

今天完全没有想和他说话的心情,如果他开始说话的话,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打算采取彻底无视的方法。

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仅仅是站在那里。

站在我身旁。

周围静的出奇,能听到的只有雨声。

拓雅闭着眼睛,身体的摆动告诉我他并没有睡着。

明明是那么安静的场面,

但是为什么 。

为什么我会感到心神不安。

为什么我会感到如此

————温暖

对于我,这种普通的东西是多余的。

【拓雅!。】

我无意识的发出声音,让拓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离开了柱子。

再次看看这个穿着朴素的少年,发型也很自然,不曾烫染,也不会摸发蜡,这与他的性格倒是十分相称。

【拓雅的话,平时会做些什么事。】

【诶?我吗?】

恩……一般就是打工吧,如果有空闲的时间,偶尔会去书店坐一会。】

拓雅低着头,做出思考的样子。

【之前和朋友去了游戏中心。】

【游戏中心?】

【恩,是个非常吵闹的地方啊。】

【下次带我去吧。】

【诶?】

【我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下次带我去看看吧。】

【四季喜欢那种地方吗?】

【只是想去看一看。】

【恩,那下次带你去吧。】

随随便便做下了这样的约定,之后找借口推脱就好了

之后,鸦终于出现在了校门口,但是同行的还有岁月,这让我感到很意外,虽然她平常就喜欢到处游逛,但是直觉出现在我的学校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更令人惊讶的是,岁月似乎与拓雅认识,

说认识还不太准确,只是说有一面之缘吧。

以游戏中心不小心撞到对方这样的偶然方式。

之后我和拓雅告别,回到了家。

拓雅/

难得的晴朗早上。

这里的冬天其实并不是特别冷,不过冬天始终有冬天自己的原则。既然是冬天,就绝不会像夏天一样炎热,像春天和秋天那样的不清不楚。

人们常说在春天时新生,夏天时成长,秋天时成熟,冬天呢,则是灭亡。

但是我却认为不论是冬天不仅是灭亡,比起春天,它更像是新生的象征。

没有死亡,就不存在新生。

周末通常都会去打工。

学生没有办法做全职,所以都是轮班制的工作,这也让我能够一次进行多份兼职。

不过今天所有的兼职都出乎意料的没有轮到我。

就像是故意腾出时间让我去做点什么一样,不过非常抱歉,就是因为想要打发空闲时间,我才会参加打工,所以突然给他一天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干嘛。

随手打开手边的电视遥控器, 地方电视台正在直播祭典的准备状况。

今天好像是一年一次的冬日祭。

我突然想起来。

虽然刚打开电视就关上很过意不去,但是我是那种想到要做的事情就会马上去做的类型。

难得的空闲日和难得的祭典。

故意的吧。

出门之后,发现道路果然都已经堵成一片。

这个城镇的冬日祭有着是堪比过年的热闹,两者都是在冬天。

我很喜欢这里的冬天。

虽然鸣笛的声音有些吵闹,但是这也相应体现了这一份热情吧。

去年的时候因为要打工,所以错过了。

【今天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不过一个人逛祭典实在有些可怜,但是又不知道能找谁。

去找四季吧,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

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四季的手机号码,实际上在我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四季使用手机的画面。

虽然大概知道家庭住址,但是贸然去对方家里找人有些没礼貌。

还是算了吧。

我转过身继续走。

我并不认为把祭典会场选在市中心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虽然有着足够多的商铺,对于游客而言非常方便,但是街道在平常就已经非常拥挤了,更用不说在这样人群聚集的时候。

步行还算轻松,至少不会遇到完全走不了的情况,不过速度有限。

实际上从早上出门之后,到达会场已经是下午的事了。

基本准备已经差不多了。

赞助商通过出资让自己在祭典中占有一席之地,然后贩卖自己的商品来赚钱。

有着各式各样商品的小摊就各种成列在街边了。

这样才更像祭典,或许说对于人们而言,这样才是祭典吧。

不需要知道祭典的存在意义和目的。

说起来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东西,我能忍肚子也不能忍了吧。

先去吃点东西吧。

【哟,拓雅也来了啊。】

眼前出现的是损友的脸。

【恩,历也是吗?】

【是啊,在家里也找不到什么事情要做,难得的祭典,就好好玩一次呗。】

历开始东张西望,并拉着我走向一家卖烤串的地方。

【拓雅是一个人来的吗?】

【看了就该知道了吧。】

【我还以为你一定回合四季一起。】

【虽然是有这么想过,不过好像没办法联系,就放弃了。】

【一直都是一副没落的样子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历用胳膊勒住我的脖子,他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动作。

【独自逛祭典可是很可怜的啊,哈哈哈哈哈。】

豪迈的笑声让我非常火大。

【历还不是一样,只有一个人吧。】

【你小子!】

虽然我们很吵闹,但是这声音也早已淹没在祭典的热闹之中了吧。

人群随着夜色降临逐渐变得更多了。

虽然很不幸,但是不得不和历一起逛祭典的我还是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至少吃了不少东西。

食物本身的味道或许不算太好,但是配上气氛这一绝佳的作料,也能成为令人称道的美食。

就是这样人人都能享受到的,尽管很普通,但却是最适合的。

如果也能让四季品尝到这份美味的话就好了。

我是这么想的。

若是说巧遇的话,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那位与四季有着相同氛围的人。

四季的姐姐,岁月小姐。

虽然现在只是在眼前做着一副惊慌的样子。

【喂喂,那位大姐姐不是在游戏中心不小心撞到的那位吗?】

【很痛诶。】

我指着不断撞我胸口的历的手肘。

好像是注意到我们了,岁月小姐转过身来,还是带着那份从容的微笑。

【记得是叫拓雅对吧?】

岁月小姐走到了我们面前。

【是的,旁边的这个人是历。】

【您好。】

夸张的九十度大鞠躬。

【恩,您好,我叫岁月。】

白色的无袖连衣裙,犹如人偶一样的外表,如果要说能夺走人生命的东西,除了武力,就是这份美丽了吧。

突然一旁的历手机响了起来,她很自觉的退到了一边,虽然平常是个没大脑的人,但是该有礼的时候也会显得规规矩矩。

【岁月小姐也是来逛祭典的吗?】

【对啊,几乎每年的我都会来哦。】

岁月小姐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

【以前也有叫四季一起来,但是每次都被她拒绝了。】

【这样啊……】

确实像是四季会做出的事情。

【说起来,拓雅,能帮我个忙吗?】

【恩?】

【我有东西不见了,现在还在到处找呢。】

岁月小姐将视线扫向周围,然后摇了摇头。

【能帮我找找吗?】

【可以倒是可以,那您遗失的是什么东西呢?】

【是一个盒子。】

【盒子吗?这样说就太笼统了,可以进一步的描述下吗?】

【是呢,虽然盒子内部的东西我不方便告诉你,但是呢,那个盒子啊,明明没有上锁,但是却不会向任何人打开呢,那里面或许早已有了不少东西,但是很快又会变成空的吧。】

【哈……?】

【先跟我来吧,这附近应该没有,我们换个地方找吧。】

虽然没有听懂岁月小姐的话,只有呆呆的跟在她的身后。

历因为家里有事,所以来电话把他叫回去了。

跟着岁月小姐四处乱走,并没有找到她所说的那个盒子。

不过倒是又有了意外的收获。

祭典活动的治安通常都会由警察来维护。

虽然我并没有什么参加这类活动的经验,但是这却是深入人心的常识。

不过这一次是不同的。

维持治安的并不是警察,说到底,完全没看到任何一名警察的身影。

接受这份工作的是一名女性。

仅仅一个人而已。

她在会场中心的一个摊位上坐着,一个人在那里抽着烟。

藏青色的发色特别的引人注目,但是服装却是刻意穿上的西装。

要我说的话,已经是可以参加葬礼的正式程度了。

【诶?找东西吗?】

实在找不到那个盒子的我,无奈像工作人员询问到了这个地方。

与其说是治安的维持,倒不如说是什么事都做,就像是万事屋一样的地方,因为警方的人员几乎都出动去调查最近出现的杀人案,没有办法来管理这次的祭典,所以经某人的推荐,冬日祭的委员会就找到了这个人,来负责这次祭典的一系列问题。

在之后的询问中得知,这名女性的名字叫做兰。

实际上在她一个人的组织下,整个祭典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件,十分有序。

这样的肚量,确实了不起。

【要找的是什么呢/】

【是个盒子。】

【什么样的呢,颜色,花纹之类的特征呢。】

【我也不是太清楚……】

我看向身旁的岁月小姐,但她的回应却只是微微一笑。

【有的东西还是找不到比较好。】

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将视线从岁月小姐转移回我身上的兰小姐这么说道。

再次点燃了一支烟,之后又恢复正常的音量

【总之如果能找到,我会通过广播通知你们的。】

虽然这么说,但我却能很清楚的明白这只是社交辞令罢了。

【那就先在这附近找找吧,希望那边可以帮我们找到呢。】

岁月小姐的神色并不是很慌忙,但是从她始终拉着我四处寻找看来,那盒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姑且先分头行动吧,这样找起来的效率应该更高一些。】

我试着提出建议,而岁月小姐也很简单的点了点头接受了。

随后就朝着反方向走了。

毕竟是答应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完成比较好。

但是完全没有头绪的寻找,我也不认为可以找到。

实际上,我也只能这么做。

大概并不是以找到位目的,只是通过找这个行为来满足自己内心想要完成约定的想法吧。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会场的外部,一片树林中,虽然离得并不远,但这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在这里是找不到那个盒子吧,这一点我心里是很清楚的。

这个地方笼罩着与祭典截然不同的气氛,要说是阴森呢,更准确一点应该是空虚吧。

要是在这个地方遇见怪物该怎么办,我半开玩笑的这么想,但是这种想法却逐渐扩散,这些连我自己都想完全抛开的想法, 开始形成越来越鲜明的形象。

小时候我也很害怕鬼怪,会把树林中的影子想象成妖魔鬼怪,把自己吓得不轻。

对于一个小孩子这是很正常的一点而已。

到现在,我反倒开始感觉人类更加可怕,说起来过去的害怕,也只是害怕有人潜伏在树林的那种错觉……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了解到那些正体不明的存在,也只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罢了?

但是不祥的预感一直挥之不去。

就像是回应这份预感,我在前面看到了什么。

【……】

猝然停下脚步。

在那一瞬间,拓雅这个人的意识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今晚没有风,四周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前面数米之处,有一个人影。

黑色的皮夹克是那样的朴实,但是染上的红色却是那样的不详。

红色还在慢慢增加,黑色逐渐被吞噬了。

在那里的,只有一个手持短刀,名叫四季的少女。

以及一具如喷泉般喷出血液的尸体。

【……】

我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就像喉咙被堵住了一样,连尖叫也做不到。

意识开始变得空白。

尸体与四肢以及完全分离,我想起了之前发生的杀人案。

就像是为了与那把短刀相映衬,

四季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尸体。

那具尸体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不能像人一样死去的东西就不是人。

那就是死亡。

我吐了……

连同之前在祭典上吃掉的东西一起,眼中泛起泪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连这份经历与记忆一同吐掉。

但是却做不到。

现场的气味就连闻一下都会让人受不了,而四季只是静静的待在那里看着尸体,任凭鲜血 在脚下流淌。

最后,她发现了我,并转身向我走来。

他的脸上浮现的是一份没有表情的笑容,但是确实一份无比清凉,安稳的凄美笑容。

我又一次的见到了这份笑容。

就像是享受活在这份异常中。

【拓雅也要小心一点哦。】

四季摇摇晃晃的从我身边走过,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这么说。

意识开始逐渐消失,

我果然还是太弱了吗?

直到不得不面临的时刻,我都不曾想起这曾经在脑中浮现的场景。

第二天我没有去学校,

这是我整整一年半来第一次请假。

在那之后,我就被警察带走了,同在一辆车上的还有兰小姐。

到了警察局后,我一直说不出任何话,大概是被之前的场景所吓倒了,看样子我的精神力还是太弱了。

根据警察对尸体的调查,以及我的身上没有沾染上任何血迹,才能免于关押侦讯,改为比较温和的询问方式。

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能把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当做真相来说,这只是一种谎言罢了。

之后,兰小姐提出要送我回家,没有理由拒绝,便乖乖的上了车。

【你的名字是?】

【拓雅。】

【你知道四季这个人吗?】

【……】

我为突然出现的这个名字感到惊讶,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其他看到四季在那个现场。

【现在警察正在怀疑这几起事件是不是与那个人有关,那样的杀人手法,不通过特别的方式是做不到的吧,你认识吗?】

【恩,是同班同学。】

【你认为是她做的吗?】

【恩?】

【我并不认为那个人会是凶手。】

这大概是兰小姐的习惯,她点燃了一只烟。

与此同时我也为她的话而感到庆幸。

【那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理由的话,确未免让人有些担心。

【我也认为不是她做的。】

她只是在那里而已,站在那里,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并没有看到她用刀去杀那个人,去砍下他的四肢。

不过当我回过神了,我意识到历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就算是看到了那样的场景,我却仍然在为她说话,甚至是为了说服自己,向自己为她说话。

或许早就在什么时候,我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在之后的日子,我找到了兰小姐工作的地方,那是一栋废弃的大楼,并在那里了解到了她是一名魔术师的事实。

不过,我至今仍然忘不了当她看到我出现在她面前时的表情,连叼着的烟都落在了地上,那应该是我唯一一次看到那个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吧。

之后我又半强硬的让她把我聘为了员工,两个人的公司就此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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