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der2 屈服于命运的相遇
荆政眼前,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不断重复的一句话。
“那是…….什么……”
突现在荆政眼前的是一团黑色的混浊物,但也仅在两三次呼吸之内,那黑色的混合物中,出现了一张脸。
那张脸是标准的青面獠牙,狂暴而空洞的双目正以仿佛发现猎物的眼神审视着荆政。
青面背后的混沌之物,也在青面出现的一瞬间定型。
仅仅是十多秒内,荆政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以青面为中心、长十米、高四米的黑色帷幕。帷幕富有层次的折痕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张张脸谱。
恐惧、欢喜、愤怒、嫉妒、厌恶......人类几乎所有的表情都可以在这些苍白的脸谱上找到,包括现在荆政脸上的惊愕。
悬浮于街道上的青面缓缓地接近荆政,它每前进一步,身上骇人的气息就进一步压迫者荆政。荆政甚至已经嗅到那只怪物想极力隐藏的血腥味。
(怎么办?)
荆政高速运转的脑袋里就只剩下这一句话。
打?绝对打不过。仅从身形上来讲,荆政已经很吃亏了,何况是要与这只怪物一战?就算荆政曾经学过武术,这想法也未免过于荒唐。
要逃吗?其实,荆政很想做到,可是,他那因为恐惧而僵化的双腿告诉他:这行不通。
但是,逃跑,已经是“上上之策”了!
而且,荆政有解决办法。
“啪!”
专辑CD那干脆的拍打,终于把荆政的双腿从僵硬中解放出来。而几乎是出自于本能,荆政立刻转过身体,使出全力奔跑。
暑假的长久似乎把常处于“宅”状态的荆政的运动神经给僵化了,但是,在这一刻,荆政求生的本能唤醒了躯体内每一条神经,荆政甚至觉得,现在自己跑得比中考体育加试的那一次还要快。
因为他的内心只装着一个字:逃!
只要逃出那只怪物的控制范围,他就不用再次经历死亡的感觉了。
就是这样,荆政一直亡命地逃,目的,仅是为了自己的生命。
人类的本能,就是为了自己生命的延续而生的。正是这更纯粹的目的,本能的力量,才无比强大。
可惜,荆政的对手,不是人类。
“嗖!”
荆政跑出的四十米左右的距离,那只青面獠牙的怪物,连一秒都不用,就把它化为乌有。
而这一瞬间,深深笼罩在荆政心头的,是惊异,和对死亡深深的恐惧。
(怎么会…..)
那只怪物帷幕上面容纹丝不变的脸谱,在荆政眼中,似乎都是在嘲笑他的弱小。
“真是傻瓜!”“你太小看附罪魔了吧!”“快到手的猎物怎么可以让他跑了呢!”“好可爱哦!那张绝望的小脸!”
不同表情的脸谱的声音,几乎同时喷发出来。男孩、女孩、少年、少女、中年妇女、青年男子、老翁、妪媪,高低混杂、参差不齐的声调一下子把荆政的大脑冲昏了。耳朵所受的冲击可不好受,单从荆政脸上痛苦的表情和极力遮住耳朵的双手可以看出。
但那怪物是不会在意这些的,荆政,对于他只是猎物的同义词。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黑色帷幕剧烈地动了一下,紧接着,中央的那一个青面獠牙的脸谱已经张开它近两米半左右的大嘴。锋利的犬齿上缓缓滴着已连成透明的丝的唾液。如刀刃般的牙齿后面,是混沌的黑色。
“那我不客气啰!”
那只自称附罪魔的怪物此时俏皮的话语,已经将荆政判处了死刑。而刚刚勉强适应了双耳痛苦的荆政,很不合时宜地睁开了双眼。
因为,他的目光,很不幸地和那怪物的大嘴的深处,对上了。
渺茫的翻盘机会,在那一瞬间。完全消失。
可悲的是,荆政在被完全吞噬的时候,一个字也没有说出。
而且,他也不知道,除了他,还有发现了异变的人正在赶来。
“还要一分钟才到吗?!”
云梦欣用不满的声调自责着。而在她面前不远处,有一块高达六米的广告牌。
(怎么还有?)
怀着一丝不满,云梦欣加速冲向那巨大的铁牌。
如果是常人做出这样的行动的话,恐怕只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是,对于云梦欣而言,这是家常便饭了。
离广告牌仅有一步之遥的一刹那,云梦欣右脚向前一踏,依靠直到刚才还在增加的速度,身体趁势向后微微一弓,左脚向前方一踩,恰好踩在那块广告牌上。
一般情况下,人们会因为身体习惯作出后空翻,但这次,云梦欣告诉了人们,什么叫特例。
左脚像磁铁一般牢牢吸在铁牌上,右脚趁势上扬,半秒不到,云梦欣的身躯就已经和楼面平行,并且还向前迈出了一步。
紧接着,云梦欣加快了脚步。只是两三步,六米的广告牌已经见顶。
梦欣的左脚再度前探,正好踩在铁牌的转角处。然后,蕴藏着强大力量的左脚违背生理规律地向前微屈,云梦欣的身体亦借机前翻。转瞬之间,云梦欣的身体伫立在蓝色广告牌之上。
接连几个行云流水的动作,已经诠释了云梦欣身份的不简单。
但是,云梦欣并没有直接从广告牌上跳下。相反,站立在狭窄的广告牌边缘的她,左手往自己黑色的腰带上一抹,左手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柄两米长的铁折扇。
(就算会引来更高级的对手……)
云梦欣思考的同时,左手绕到背后,打开折扇,展示出孔雀开屏般的姿态。
(救人要紧!)
黑色。
依旧是黑色。
伴随着身边慑人气息的,还是荆政眼前的黑色世界。
(我在哪?)
荆政茫然地自问。
他想扭一下头,看看周围的情况。
可是,荆政全身上下如同被上了锁一般,动弹不得。
不过,荆政通过对自己脑中回忆的搜索,已经对自己的问题,作出了回答。
(我好像是被那只怪物……吃掉了,)
尽管那是绝望的字眼,但荆政依旧如实地用“吃掉”来形容自己的境况。
对自己,他很少撒谎。
对此,他也只能以苦笑置之——尽管他现在连脸部的肌肉都被封锁。
(就像……四年前一样)
四年前,荆政的一次见义勇为,就差点要了他的命。不过幸运的是,他好像被一个怪人救了过来。
而现在的境况,除了自己要——也许是已经——没命以外,也没有任何共同点。自然包括那位创造奇迹的怪人。
他救自己时说了什么,荆政已经没有印象了。大概他也不会再来担任自己的拯救者的角色,毕竟,一次奇迹已经足够,再多一次,就是贪心不足了。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
荆政从未如此消极过,尽管三个月前,他才打赢了一场官司。
然而,那种消极的气息,开始发生改变。
(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是何等的嘲弄啊)
荆政很想笑,毫无忌讳地狂笑,把自己内心积压的一切全都卸掉。但是,被锁死的肌肉违抗了他的命令。
消极变为了一种无力感,并在不断放大。
(不甘心……)
此时荆政的内心,开始喷涌出一种狂暴而悲愤的气息。而那种让人痛苦的无力感,如同得到了仙露滋养一样,开始急速膨胀。
(很不甘心……)
内心的无力感在被这一气息加强的同时,也在激化着那种气息。
尽管面对的是怪物,但自己就这样简单的被吞噬的事实,荆政内心的高傲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而这,正是那狂暴的气息的起源。
(如果就这么走了……)
荆政的身躯,开始被一种天蓝色的光雾包裹着。
(我也……)
狂暴的气息因为荆政内心的沉吟而越加躁动,仿佛要从荆政体内爆发一样;而圣洁的天蓝色的光雾也好像与那一骇人的气息呼应,天蓝色的光雾愈加浓密,颜色也加深成为湛蓝。
至于那只青面獠牙的脸谱怪,正在它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事发现场时,它感受到了来自自己体内的异变。
(什么)
黑色帷幕中央的吓人面具的神色变得慌张起来。它想开口,把带来不适的荆政释放出来,但它那贪婪的本性又阻止了它这么做。
正当体内的不适与内心的踌躇煎熬自己的时候,脸谱怪感受到来自后方的,更大的威胁。
云梦欣在离它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降落,折扇已经收回。而她的脸上,除了憎恨,更多的,是愧疚。
“三重结界,还挺会考虑的。”
云梦欣一边夸奖着对手,右手已经伸向自己脑后的红色发带。
不过,她的夸奖,反而加重脸谱怪脸上的惶恐。
面对着优雅地解下发带的云梦欣,脸谱怪只是呆呆地悬在半空,毫无反应,连放手一搏的打算都没有。
因为它已经认定,自己的生命,注定要被眼前的少女所终结。
“抱歉,未能在你被吞噬前救下你,”云梦欣低垂的眼睑,没有遮住那一缓缓滑下的泪滴。而她右手的食指,已经举起,对准了她的对手。
可是脸谱怪依旧不为所动。不是它很强,而是绝望了。就算它的体内,荆政依旧存在。但是,从云梦欣那带有愧疚的脸上,就不难看出,她已经认定荆政的死亡了。
“啪啦……啪啦……”云梦欣右手的食指上游走着几束青色的闪电,指尖的青色光球渐渐凝聚成形,畜势待发。
(可恶!)
眼看云梦欣就要完成使命的时候,脸谱怪身上,却发生了异变。
就在云梦欣开始攻击的一瞬间,脸谱怪的体内竟突然被一根湛蓝的光柱贯穿。
蜕变!云梦欣脑中立刻闪过这两个危险的字眼。青色的光球随之消失,转而是右脚往侧面一圈,收回了右手。
但是,接下来的观察,却使得梦欣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巨型的脸谱、骇人的帷幕,在那不断扩张的光柱中化为了一层血雾消失。但是,光柱却越来越亮,就连依旧挂在异空间天际的太阳也显得黯淡无光。
(那是什么)
云梦欣脸上的诧异转变成了凝重,紧接的,又是惊愕。她立刻向那光柱冲去。
因为她看见了,光柱中的荆政。
光柱就在梦欣离它十米远的时候突然消失。就如同它来时一样,瞬间而来,又瞬间而去,只留下悬在半空的荆政。而失去支撑的荆政,在半空中坠落了下来。
但是,云梦欣及时赶到。
她在他摔到地上之前接住了他。
“你没事吧?”即使的关切进入荆政耳内,让他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
荆政的意识有点朦胧,但是,他的双眼,依旧可以勉强看见,自己的恩人。
洁白的脸上镶着犹如天际的启明星般明亮的双瞳,几缕柔顺的黑发自然地垂在荆政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尽管大脑昏沉,荆政仍可以看出少女脸上的欣慰。
“谢……”微弱的感谢刚要说出,大脑突然一阵昏沉,荆政,陷入了昏迷之中。
“欸……喂,你没事吧?”荆政未完的道谢让云梦欣愣了一下,之后又摇了摇荆政。
异空间,似乎因为开启者的消亡,而渐渐消失。
“这是第二次了。”
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吧荆政从昏迷中吓醒。
挺起身体的他正要追寻那道声音的时候,一双熟悉的手扶住了他。
然后是他熟悉的温柔的语调:“政,你醒啦。”
荆政侧头望去,望见了那双手的主人——一位中年妇女。
尽管已经临近四十,但是中年妇女的脸上却没有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依旧是那么年轻动人,配上她那温柔的语音,绝对会被人误认为是一位少妇。
荆政从刚才的惊吓中渐渐回过神来,转头对着坐在床边的中年妇女说道:“妈,”说着他向四周望了几眼,“这里是……”
“这是你爸爸工作的医院。”中年妇女——荆政的母亲杜月菲——一脸和善地为儿子释疑。
“医院?那我……”“你在路上中暑昏迷了,有人把你送了过来。”荆政还没有问完,杜月菲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
中暑?不是这个吧。荆政还记得,自己昏迷的理由,自然,还有其他。
“那么,送我来的是谁?”荆政发问的同时,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答案。
“哦,听你爸说,是一个很年轻的女生。”杜月菲递出一张纸巾,让荆政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接着,她作了补充:“是一个礼貌的女生。”
“黑色长发吗?”“貌似是的,好像……还有一条长长的发带缠在手上。”
不用问,荆政已经知道是谁了。
“说回来,政,感觉好些了吗?”在其他人看来,这才是正题。
“唔,谢谢你关心,妈。”
“但是……”杜月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暑呢?”
“大概宅在家太久了吧,缺乏运动。”荆政自嘲的语气下,掩盖了一些东西。
(这些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是吗,以后可要多运动运动。”杜月菲说完就离开了病榻旁的的白凳,把荆政轻轻地扶到床头,语调带着一丝关切:“如果你觉得累的话就躺下。妈要去问一下你爸,看看你的情况。”
“知道了,妈。”荆政适时地露出一个听话的微笑,来送别自己的母亲。
随着房门毫无声息地闭上,荆政神色凝重地,仰望这间单人病房窗外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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