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8日。
荆政看着窗外自由的云,耳边充斥着自己同学无忧无虑的欢笑声。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可惜,荆政,并没有被这些欢乐气息所感染。
他转头望向自己右边那沉浸于阅读中的倩影,思绪飘回了五天前的傍晚。
在说完“灵脉正启者”五个字后,荆政发现,云梦欣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原来云梦欣平静而深沉的眼神,在那句话说出来之后,多了一种说不尽、道不来的气息。
这种气息让荆政感到无所适从。他极力压制心中那股躁动,用一种装出来的平静语调询问:“怎么了?”
令人尴尬的沉默。
没错,荆政的发问结束后,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沉默之中。
但是,沉默,是不能等待它自然消散的。
否则,会面的两人只会不欢而散。
所以,快速打破沉默是关键。
至于打破沉默的最优先方法就是——
“哈哈哈……”云梦欣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寂。
荆政却是一脸的惊愕:“你笑什么?”
左手抿着嘴笑的云梦欣略显惊奇地说:“不不不,没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把‘灵脉正启者’五个字说得这么……这么……”云梦欣的笑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对形容词的思考。
“抑扬顿挫吧?”荆政脸微微一红,把头转向另一边。他好像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孩子气。
“抑扬顿挫吗……”云梦欣重复了一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向荆政微鞠一躬的同时,睫毛因为歉意而低垂了下来:“抱歉,荆政,我刚才不应该讽刺你……”
“不,没事”荆政把头转了回来,连忙扶起已经弯下腰的云梦欣,声调也变得温柔起来:“我承认,我刚才的语气,的确是很奇怪。所以,你不用道歉……”“但是,我很羡慕你能够自己说出来。”“欸?”
“因为,我是被别人告知,我是灵脉正启者。”此时,云梦欣的美眸中,薄薄地笼上了一层悲哀的雾。
“那应该一样……”这句话刚出口,荆政就知道自己已经说错话了。
而梦欣的微笑,则表示了对他的理解。
她的头微微低下,声调略显沉重。
“自己说和别人说始终是不同的。自己说出来,证明自己已经接受了现实,并愿意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战斗。但是,我现在,似乎依旧在为别人强安放在自己身上的现实而生存......”
荆政很想说什么来安慰她,但是,他现在,却不知如何是好。
(书到用时方恨少,吗)
荆政内心无奈地苦笑。
眼前的这一个女孩,是荆政最难应付的类型。
直到现在,荆政依旧无法探明云梦欣真正的想法。
尽管也有相处时间不长之类的因素在里边,但是,梦欣缜密的心思,的确令荆政很难看透。
所以,此时的他,才如此无力。
“但是,”云梦欣突然抬起头来,眼中悲哀的雾似乎又被什么给压了回去,“至少现在,我还有一个战斗的理由。”
要是常人,必定会追问这个理由的底细。
但荆政,不仅没有追问,反而说出了他即时的想法。
“所以,你现在要牢牢抓住这一个理由!”“欸?”
“不要迷惘,一直为你认为符合这一个理由的事情而战,就可以了啊!如果你遇到困难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就算我不是祭灵师,我都一定会帮你!”
云梦欣比荆政矮不了多少,所以,她那明亮的双瞳,正好与荆政认真而真挚的眼神相对。
神色认真的荆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但他觉得,自己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因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祭灵师云梦欣,而是一名女生。
她在为自己的路而迷惘。
那么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角色,来为她指明道路?
大概是,报恩者吧。
既然她救过自己两次,那么,我也要做些什么。
哪怕自己和她,属于不同的世界。
“谢谢你……”云梦欣揉了揉略带湿润的双眼,一脸的感激。
(不妙)
荆政发现,自己又犯错了。
在夕阳这一伟大背景的映衬下,云梦欣那充满感激的喜悦的脸,格外慑人心魂。
(真的很不妙)
荆政觉得,自己心脏的搏动,明显加快。
(天啊,我都做了什么啊)
“但是,”云梦欣的一个转折词把荆政从纠结的泥潭中拉了上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你想知道,我能否答应你,成为祭灵师吗?”
此话过后,荆政发现,自己刚才的温柔,化为了严肃。
(要说了吗)
他很希望梦欣的回答是“否”,但他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世界,朝着“可能”运转。
“嗯。”云梦欣点头。
(果然,始终都是要讲出来)
荆政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英雄表现了。
他不希望说出自己的答案,因为这会伤害她。
但如果违背自己的心意,在未来受伤的,就不仅仅是自己了。
她也会成为受伤者之一。
更何况,他的答案,本来就是不想让悲剧重演。
(所以,要实话实说)
望着眼前这位美少女祭灵师,荆政割下了内心的不忍,给出了早在刚才的对话之前他就得出的答案。
(因为隐瞒,对我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唯独理由,我不希望她知道)
(所以,抱歉,我只能伤害你)
“抱歉。”荆政帅气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遗憾,“我不能答应你。”
“能说说为什么吗?”尽管云梦欣的脸依旧平静,但眉目中闪过的失望还是彻底背叛了她。
“我还没有,善良到为别人出生入死的程度——准确地说,我,不是一个好人。”荆政的语气越发冷淡。
“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几年,我从这个世界中,唯一知道的一句话,就是——”荆政的表情连同语气,都变得拒人千里之外。
“善良,要付出代价,但是,绝不会有回报。”
“是这样吗……”云梦欣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所以,我不能,也不希望,介入到祭灵师和附罪魔的战争中去。”
“曾经,我以为,善良的人,是最容易被世界接受的人。然后,我发现,我错了。无论一个人如何善良,在这个世界,也难逃被误解的命运。”
和风从两人之间穿过,沉默的气息没有被吹散。
没有追问。
没有劝说。
更不可能有威迫。
但这种沉默更让荆政不安。
他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但这是他给出的“答案”。
深思熟虑也好,心血来潮也罢,荆政都认为,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会伤害她——荆政知道,这一点无法回避。
然而,荆政心中,总有一种感觉——欺骗眼前的少女,说出违心的话语,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够接受——或者说忍受——这种沉默。
可是真要面对这种沉默的时候,心湖再次泛起不安的涟漪。
于是,看到云梦欣嘴唇微动的时候,荆政莫名感受到心中些许淡淡的解脱感——反而更让自己觉得自己是胆小鬼。
不过,云梦欣放弃用语言打破沉默,只是从手提书包中拿出了一张长约十五厘米、宽约七厘米的白纸——上面画满了奇怪的黑色纹饰,递给了荆政。
接过“白纸”——实际上是鬼画符——的荆政,下意识地询问:“这是……”
“如果你是灵脉正启者的话,那就收下吧。”重现的和善笑容让荆政无法拒绝。
“你应该知道……”
云梦欣摇了摇头:“你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祭灵师,就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的。”
“你说你不是好人,不过,既然上天让你成为‘我们’的同伴,我也要负上些责任吧……”
说完,云梦欣的身影,从陷入思索的荆政肩旁擦过。乌黑的马尾辫,没有留下一丝百合花的香气。
剩下的事情,也就是云梦欣变回祭灵师状态,再为荆政开一次门而已。
不过,从那时开始,两人似乎形同陌路。
这样说或许很不恰当,荆政与云梦欣真正的交流,其实并不算多。
但从那个傍晚开始,荆政和云梦欣之间,就真的陷入了“冷战”。
就像那天及那天以前所发生的,他与她的一切,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或许班上某些人会感到无趣或者庆幸。毕竟,王子与班花(他们私下认为)之间真要弄出点什么,还是可以为他们提供些许谈资。
但荆政没有感到后悔,哪怕是惋惜。
因为,他只是把自己内心最主要的一个想法说出来而已。
他也做好了,伤害到云梦欣的准备。
所以,也没有什么后悔的。
但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仍在愧疚。
不论怎么说,他没有采用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回绝方式。
可惜,自己不能做一些什么来填补。
他也不希望像那天一样说出一些容易引起误会的话,他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否控制自己。
没有把握的事情,荆政绝对不会涉足。
所以,他也唯有,静观其变。
“荆……政同学?”
“欸?”
一个怯懦的女声把荆政的思绪打断,而他下意识的愕然也对对方造成了一定的惊吓。
“那个……突然打搅你……很对不起……”那小得像蚊子一样的声音让荆政花费了一些时间来识别。
声音的主人——一个外表也是很怯懦的圆框眼镜女生——看到荆政沉默后,变得特别紧张,连声调都高了起来:“打搅你很抱歉……那个……抱歉,我没什么……”
“你有什么事吗?”荆政平静的语调打断了那个女生的话语,无意间还察觉到女生背后一堆灼热的视线。
“那个……真的没有什么事……”大概是认为荆政生气了,所以,她选择了退缩。
尽管荆政被女生称为“王子大人”,但就像荆政猜不透云梦欣一样,这些少女,也没有一个可以猜透荆政的心思。
所以,她们对荆政,可谓又倾慕又畏惧。
当然,荆政对此也只是感到奇怪而已。
但奇怪归奇怪,如果同学要找自己帮忙的话,荆政一般会答应的。
不是想施恩与人以求回报,只是想帮忙而已,荆政以前就是如此说服自己。
所以——
“没事的,你有问题的话,尽管说。”
荆政的这句话给提问者打了一记强心针,她的脸立刻转惧为喜,把原先夹在她腋下的课本摊在荆政的课桌上,指出了自己的疑问所在地。
荆政只是看了一眼,就拿起桌上的钢笔,在对方的课本上敲击了几下,口中说道:“我现在教给你一种方法,至于它日后能否派上用场,就看你自己了。”
“唔!”
不过,荆政没有注意到,对方好像一脸“只要你跟我说话,我就很高兴”的表情。
荆政身边的云梦欣,翻着彩色的书页,聆听着自己左边的对话。
在聆听的时候,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笑容蕴含着深意。
(不是一个好人……吗)
放学的时候,华樱很少见地约荆政一起回去。
荆政觉得没关系,因为华樱的家和他家就在同一个居民小区里面。
顺带一提,梁楷与荆政、华樱同住同一小区。
不过不同的是,华樱是单纯的独住,而荆政和梁楷,是与家人同住。
华樱的父母是居住在意大利的华侨,而拥有中国国籍的华樱在她八岁的时候回到中国。
所以,华樱也算是一位“海归”。
不过,荆政发现,华樱邀约的内容,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因为,他和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商店街,这个让荆政第一次碰见附罪魔的地方。
“那个……华樱,我们直接回家比较好吧……来商店街干什么……”
荆政对此行的目的一头雾水。
而华樱只是一手拉着他的右手,径直向前走。
如果说华樱是在逛街,不像,她连最喜欢的小吃店看都不看;说她在回家,也不像,商店街跟她的住所可是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啊!
(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荆政在纳闷着华樱的举动。
这恐怕也只有俏脸通红的华樱知道了。
因为今天早上,李晓珊跟她出了一些“奇计”。
“华樱!”这时的华樱脑袋里出现了一个李晓珊模样的小人:“如果你想提高荆政对你的好感度的话,应该尽可能增加你们俩相处的时间哦!”
“你看看,现在梁楷当了纪律委员长,放学自然跟荆政很少见面;新来的云梦欣跟他没有什么接触;我已经明确说过对他没兴趣;至于其他女生,荆政又不熟悉。所以现在可是大好时机哦!只要你跟他接触时间一长……”
“咝——”华樱的头上,似乎飘出类似青烟的物质……
糟糕……她好像陷入了自己的妄想中去了。
“华樱。”
不应。
“华樱!”
不应。
“小心!华……”“咚!”
沉溺在奇怪幻想里的华樱,一头撞在电线杆上,倒在了荆政的怀里。
“没事吧?华樱?”荆政及时送上问候。不过为了检查伤口而贴近的脸庞不仅没有起到什么积极作用,好像还把华樱弄得更晕了。
(荆政……好近……)
要是荆政懂得读心术的话,相信他一定会对华樱充斥着这四个字的大脑感到吃惊。
可惜,荆政不会。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扶起已经晕乎乎的的华樱,准备往回走。
(真实的,从以前就那么……)
突然,他身上每一条神经,都发出了警惕的信号。
就像领地被入侵的雄狮一样,荆政环顾四周。
原先喧嚣的商业街一下子变得无比寂静,留在这条步行街上的,目前只有他和华樱,两个人而已。
没错,“夜”,已经出现了。
荆政只能无奈地苦笑,但内心已经进入警戒。
(看来还是不会放过我吗)
现在,荆政已经知道,附罪魔袭击他的目的了。
除了补充灵脉和增强力量之外,还有第三个理由。
那就是——减少敌人数目。
与其让自己成为强大的祭灵师,倒不如在自己还是候补、没有任何可用力量的时候把自己抹杀掉。这的确是明智的策略。
但是,并不是每个灵脉正启者都坐以待毙,也不是所有灵脉正启者都是手无寸铁。
例如荆政。
当他察觉“夜”发动的一瞬间,他前进了几步,右手从自己西裤的口袋里迅速摸出了一张“白纸”。
那张“白纸”,就是那天傍晚,云梦欣所给的礼物。
荆政猜不透云梦欣的心思,但不是不能推理她的行为。
一开始收到“白纸”的时候,荆政认为,这是用来监视他的。
但很快,他把这种想法给否决了。如果这是用来监视他的话,那么,云梦欣就不用转学到自己身边了。
那么,这张纸的功用,能让荆政信服的,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这是通讯器。
二,这是保护用具。
所以,在接下来的五天里,他认真揣摩这张“白纸”。
实际上,第一种可能在那天回家后,就被荆政否决了。
那天晚上,他对着这张纸“梦欣”“梦欣”地叫嚷。
结果,除了引来家人“儿子,梦欣是谁啊?”“政,你没生病吧?”“你在叫什么啊,哥?”的疑问以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所以,剩下的五天,荆政都在钻研,这护身器具,到底是怎样召唤来的?
他没有问云梦欣——或者说,不好意思吧。
(也就只好独自探索了)
可惜,五天来,他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而偏偏就在荆政想明天询问云梦欣的时候,他,又碰见附罪魔了。
这次的附罪魔的体型,与上次的狼首怪差距不大。但这次是一个标准的巨人。面部无口无鼻,只是错乱地长着八只眼睛。双手肘部向外由粗变细,各长出一根骨钻。而胸前,则是荆政熟悉的紫色水晶。
外表虽然依旧骇人,但是现在,荆政没有被吓倒。
他的灵脉,又开始剧烈地躁动起来。
像是在回应那股躁动,荆政右手中的“白纸”开始发出湛蓝的光泽,稍稍让荆政侧头一瞥。
不过,当想到“这东西也和灵脉有关”的时候,荆政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附罪魔上。
同时,在湛蓝的光泽笼罩下,“白纸”慢慢伸长、变窄、增厚,开始发出锐利的气息。
最终,光泽消失,此时荆政的右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流淌着湛蓝波动的利剑。
荆政没有感到任何惊异。他都曾经死在附罪魔的手上,这小小的异变,又算得上什么呢?
但是,他身后刚刚清醒的华樱,可不是这样想。
刚目睹了异变全程的她,惊讶之情充满了她秀气的脸,语调也因为惊讶而颤抖着。
“荆政……”
“华樱,”荆政回头微微一笑,那温柔的模样再度让华樱心跳加速,“能离开这儿吗?我有些事要做。越远越好。”
“但是……”
突然,一句“如果你真的希望他没事的话,最好退后一下”在华樱耳边响起。
(云梦欣)
华樱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直到她捕捉到位于荆政身后约一百米的楼间小路的那道白色身影。
就是这一次分神,让荆政把华樱推离自己一步。不过华樱却因为出乎意料而失去平衡,直接倒在地上。
不过察觉到这一点荆政没有回头。
“快走!”“欸?”
荆政顾不上只有惊异表情的华樱,手中剑向上一横。
“轰!”
荆政脚下的水泥地已经下陷了约三十厘米,而他的剑,正顶着附罪魔下压的右钻。
虽然这只附罪魔的力量完全及不上狼首怪——从他挥下的钻头连破风声也没有发出就可以看出,但荆政挡下这一掌的时候,犹如被山岩压制的感觉就让他觉得胸口一闷,“哗啦”吐了一口血。
(好……痛……)
“荆政!”正要站起的华樱被残余的劲风逼退数步,再次倒在地上。可她的叫唤,反而招致荆政更厉声的呼喝:
“快走!”
说着荆政又挡了一钻头压打,他手上的剑已经出现了裂痕。
(可恶……)
“荆政快走!”又一次被劲气逼退的华樱再次大声地呼喊。不过这也没有传入体内江海翻腾的荆政耳中。
(又要重演吗……)
与此同时,华樱的左手,突然出现了一个散发金色光芒的手镯。
对于她来说,“那个限制”在荆政的生命面前已经不再重要。
她只想保护他——就像那时一样。
“轰!”
但华樱离荆政只有五步距离的时候,附罪魔的第三次钻头压打,已经拍下。
双腿、双臂的麻痹感根本没有消去,面对眼中逐渐放大的三角形物体,荆政徒然——甚至是机械地把剑横在头上。
似乎这头附罪魔攻击的威力大部分会向四周发散,然而,只要攻击越多,它的力量就越大。
于是,被第三次攻击击散的水泥弥散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灰色尘幕。
“荆政!”华樱正要冲入灰幕的时候,云梦欣滑腻的右手,已经抓住了华樱的右臂。
“放开我!”华樱条件反射地用力想挣开云梦欣的手,但她的行动,却被云梦欣的一句话给制止了。
“放心,援兵已经来了。”
尘幕弥散而去,展现在华樱眼前的,是一副奇怪的图画。
荆政单膝跪下,手中的剑已经破碎。但附罪魔的钻头,没有压在荆政身上。
因为,右手上托的梁楷,挡住了它的第三轮攻击。
身穿校服的他应该是完成纪律委员的工作,只是……
“喂喂,大块头。”梁楷的语气,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的狂妄。
可就是这一份狂妄,把那巨型的附罪魔给镇住,一动不动。
当然,怀着惊愕一动不动的,还有荆政。
“打我的朋友很爽是吧?”抛开对挚友精彩表情的猜想,梁楷的声音多出数倍火气。
(为什么……)
“那么……”梁楷低吼一声,右手所戴的黑手套,已经燃起了湛蓝色的火焰。
“就让我来答谢你!”
(为什么……)
伴着梁楷的一声咆哮,以他的右手为中心,腾出了一圈蓝色气浪。
但让人惊奇的是,本不应位于气浪攻击范围的八眼巨人,竟被四面朝天地弹飞了出去!
稍稍从麻痹感中恢复的荆政抬起头,眼神充斥着不解。
背对荆政的梁楷向上一跃,身体不断向被击飞的附罪魔接近。
动作迟钝的八眼巨人看见在空中逐渐接近自己的梁楷,竟然没有作出垂死挣扎。
它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梁楷抬起的左拳上,湛蓝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然后,它在世上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梁楷的第二句咆哮。
“呵呀——”
(你是“那边”的)
梁楷的左拳狠狠砸在附罪魔胸前的水晶上。
“哐当!”“轰隆!”
一小一大的两次声响传出。
紧接着,附罪魔化为烟雾消失。在荆政、华樱、云梦欣三人眼中,只有梁楷,以胜利者的身份,背对着,站在他们前面。
然后,梁楷转过身,向他们招手。
他那标准的乐天派笑容,好像重现在他的脸上。
荆政默默地站起来,转身,与向前走来的华樱和云梦欣碰面。
“荆……”
“梦欣,”荆政低沉的语气忽视了华樱的问候,“能跟我过来一下吗。”
云梦欣点了点头。依旧和善的她在向前走的时候,手,被华樱拽住。
华樱想要说些什么,但云梦欣只是摇了摇头,阻止了她。
(看来要对那些人通报一下了……)
“梦欣。”荆政前行了大概五十米后,停下了脚步。
伤势对他已无大碍,而且,“夜”,尚未解除。
跟在荆政身后的云梦欣,也停下了脚步。
背后华樱应该,正在质问那位纪律委员吧。
“如果是梁楷的事的话,我也……”
“不是那个。”揣测的声音被断然否决。
云梦欣没有想到,她第一次,弄错了荆政的心意。
“那……”
“梁楷的事,我会自己弄清楚。”说着,荆政转过身来,被尘土稍微弄脏的脸上写满了严肃与认真,“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难道……)
云梦欣的脸容,也在一瞬间,变得郑重。
“我之前说过的吧,善良,不仅要付出代价,而且,绝对不会有回报。”荆政的脸,似乎因为什么而低了下来。
“是的。”对此,梦欣不予否定。
“但是,现在我发现,我之前所说的一切,只是肤浅的话语!”荆政渐渐激动的情绪,让云梦欣下意识地低吟了荆政的名字。
“纵然善良不会有好报,纵然善良不会被世人所理解,难道,我就是为了这些去当的好人吗!”
荆政的头抬了起来,脸上更多的是激动。
“才不是这样!我宁可做一个善良的傻瓜,都不要去当一个自私的智者!”
云梦欣静静地聆听。她不希望打断他,她希望,自己可以,更了解他。
因为,他,曾经驱散了自己的迷雾。
“因为……因为……”荆政的双拳,开始攥紧,“我不再希望,再有人为我而受伤,流泪!”
“所以?”
“我希望变强。就算我会死去,我也要变强!”
紧接着,荆政用左臂擦了擦眼睛后,目光中透着无穷的坚定。
“我要成为祭灵师!真正掌握保卫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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