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神来说,每一个使徒都是神圣而平等的。
他们都是从自己手中获得力量的圣职者。他们本应是维护世界法纪的存在。
可惜,有一些使徒不是这样认为。
他们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都先被神册封为使徒,为何要与那些后来者为伍?
作为先驱者,就应该拥有先驱者应有的力量。
而偏偏,后来者的力量不仅与己相近,甚至强于自己。
嫉妒、不甘、愤恨,充斥着那些使徒。
最终,他们,要反抗,这种不公。
只是,他们的内心,还存在着对神的敬畏。
所以,他们反抗的不是神。
而是被他们是做“真正祸根”的后来者。
就算要舍弃使徒的职责都无所谓。
因为,他们要证明,他们是最纯正的使徒,他们,才有资格拥有更强大的神力。
“是这里了。”
离刚才的“是非之地”大概300米左右的一堵墙上,贞恩示意停下。
“这就是‘救赎者之窗’?”荆政望向那堵银灰色的墙。墙上隐约有一个矩形的框状缝隙,在其中央,有一个四转式的银色数字密码锁。
“它还有一个外号叫‘净空之域内的异国之门’的哦。”说完,玄贞恩完成了密码输入工作,右手往密码锁右侧轻轻一推。
“嗡——”在贞恩的轻推之下,“墙”逆时针旋转了约九十度,内部金黄色的亮光从被敞开的空间中释放出来。
“请进。”荆政和梁楷走进“墙”——确切的说是旋转门——内的那一刻,眼睛好像被什么光亮的东西猛扎一样的痛。
“这里是……”稍稍适应的梁楷对这个巨大的圆形厅堂很感兴趣。
“我们祭灵师的休息室。”关上旋转门的贞恩如实说道。
贞恩关门的声音已经被一众祭灵师的高谈阔论所掩盖,她的回答也让梁楷和荆政花了一定时间来辨别。
不过,这个足足有古罗马斗兽场中央区大小的正厅,仅仅是休息室,实在是让荆政无法相信。
毕竟,里面的情况已经不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流光溢彩”之类的词汇所能概括。
圆形的休息室促使里面的结构也是圆形设计。休息室圆心的位置有一条直径八米左右的阶梯盘旋而上。
休息室分成了明显的两半,一侧有落地钢化玻璃窗,而另一侧则是有四堵“救赎者之窗”、一堵正宗的花岗岩质大门和坚实的墙壁。
除了荆政和梁楷所处的位置之外,铺着实木地板的地面几乎被鲜红色的欧式四座沙发所占据。垫着沙发的统一纹饰的地毯宣示着这个圆形休息室主人的富有。沙发围绕着中心的旋梯呈扇形排布,而在它们上方的天花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吊着一盏发出金黄光泽的半透明水晶灯。
“好厉害……”荆政和梁楷只能用这三个字来形容他们的感受。
当然,休息室吸引他们眼球,而他们一身不合群的便装,也吸引了一些人的眼球。
“他们是……”“大概是新来的吧。”“欸?又来了两个?”“不知道他们未来实力如何……”“会不会是那封信里面的……”
其实,就算是窃窃私语,一下子变成了谈话的焦点,荆政和梁楷的脸,也有些搁不住。
所以,这种情况,需要有解围者的出现。
“哟呵!”一声沉稳的呼喝立马镇住了这些杂碎的声音。荆政和梁楷向他们的东北方向望去。
一个魁梧的身影从一张沙发里一跃而起,沉稳而快速地出现在荆政面前。
站在荆政面前的男性是一位标准美国大兵,祭灵师的风衣覆盖着他厚实的肌肉,身板犹如一头双腿直立的棕熊一样的雄壮。国字脸上的一双小眼中透射着骇人的寒光,左脸上一个清晰的十字刀疤诠释着他的身经百战。浓密的金色大背头遮盖不住那个男人身上浓浓的战意和狂气。
而且,他的右胸上,有一枚金鱼草徽章。
“贞恩。”标准的军腔让荆政和梁楷不禁肃然。“这两个就是云梦欣推荐的家伙吗!”男人冷酷的目光根本没有看玄贞恩,只是在盯着荆政。
“欸……是是的,威廉先生。”玄贞恩尽力掩饰住语气中的畏怯,不过,“推荐”两个字,却在她的心中扎下了根。
“呵呵。”被唤作威廉的男人冷笑了几声。突然,一只有力而厚重的大手压在荆政的左肩上,瞬间的不适感让荆政不由自主地皱了几下眉头。
“嗬哦,难怪云梦欣会为这家伙写推荐信……”
就在威廉的酷眼中的目光柔和了几分的瞬间,一个冰冷的少年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原来又是托关系的弱者吗。”一身漆黑忍者装的说话者慢悠悠地站起,他似乎不介意为自己的话语负责。
“仓本剑。你对新人很有偏见嘛。”威廉头也不回,直接地作出了回击。
“我只对,强大的新人没有意见。”话音刚落,被唤作仓本剑的少年就出现在威廉面前。
仓本剑无袖忍者装下是一件雪白运动衣,打着白色绑腿。黑色凤梨头遮不住他那双三角眼下的尖锐目光。腰间除了一个八卦镜之外,还有一个方形飞镖袋。全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却与他的忍者装素毫不相称,而是一种剑客的高傲。
“强大的新人?他不配吗?”威廉的军官脸上多了几分责难。
“云梦欣竟然推荐这个连杀气都没有的家伙?除了看走眼,我实在只能想到托关系三个字。”仓本剑说话的时候,基本是斜眼看着荆政的。
“剑!”玄贞恩显然觉得他太过分,下意识地向仓本剑的方向迈了一步。
仓本剑仍旧是斜眼看着荆政:“看来云梦欣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智商与容貌总是反相关。”
一直沉默的荆政这时终于开口了:“所以她才如此不幸地与你为伍。”
剑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铮!”的一声,荆政身后的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被钉上了一支苦无,苦无的正下方,荆政的几缕黑发悄然飘落。
伴着右侧太阳穴尚未消退的寒意,荆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要知道,现在他和仓本的距离不过1.5米左右。然而,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连他拿出苦无的动作都没有看到一丝一毫。足见仓本剑的投掷技巧是何等的纯熟。
“看到了吗?”仓本剑高傲的气势又强盛了几分,“刚才的苦无要是向右偏移2厘米,你的小命就已经没了。如果你不想在战场上被人家收尸的话,就赶快的逃吧!弱者!”
但是,荆政只是徐徐闭上眼睛,回应了四个字:“是这呀啊……”
紧接着,仓本剑就觉得自己颈部的右方,背被什么利器贴近。
荆政,仅在一瞬间,手中的符剑剑刃,已经紧贴仓本剑的颈动脉。
(看不见)
与荆政不同,仓本剑的惊愕,是完完全全地写在脸上。
(我什么都看不见)
而荆政,则开始礼尚往来。
“现在,如果我把它右移2厘米,你也可以见到阎王爷了吧。”荆政平静的语气和慑人的目光中,模糊透着一丝王者之气。
但高傲再次回归到仓本剑的脸,就连语气也显得他不像在故作镇定:“你想说,我才是弱者吗?”
“你觉得呢?”说着荆政收回了剑。
在场所有祭灵师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对峙的两人中,而威廉、玄贞恩、甚至是梁楷,都没有要劝阻的意思。
如果说贞恩是力之不及,那么,梁楷和威廉,就纯粹是在看热闹了。
“要想证明谁是弱者,就用老规矩决定。”玄贞恩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身体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接受。”
“荆政!”玄贞恩立刻跑过来,夹在两人中间,面对着荆政。
“你知道这里的老规矩是什么吗……”
“战斗,不是吗?”荆政内心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先前刚进入净空之域的时候,荆政就一直在压制自己灵脉的躁动。虽然这种躁动不像是会妨碍到他,但持续下去也不见得是好事。
不过刚才仓本的挑衅,恰好为他解决这种躁动提供了契机。
于是,他也就顺水推舟,当是来这个地方报到。
“所以你不能去!”玄贞恩着急地拽住荆政的右手,生怕他逃开,“你一个普通人跟一个祭灵师开战,不是去送死吗!”仓本剑看到这场景的时候,瞳孔稍稍放缩了几圈。
“所以我更要去!”荆政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他怎么羞辱我我都无所谓,但是,”说着荆政的双目狠狠盯在仓本剑身上,“如果他连我的朋友都不放过,那么,我就绝不能忍!”
玄贞恩知道自己劝不了荆政,于是就拜托另一个人。
“梁楷,你劝劝他……”
“是是。”说着一脸人畜无害笑容的梁楷走近荆政,拍了拍他的肩膀。
“加油哦兄弟。”
“呃!”
“有趣有趣!”威廉拍着那双大手,脸上的喜悦笑容却让人觉得很狰狞,“就按老规矩来办!先声明啊,你们放开打!打死,我负责!”说着他拍了拍胸脯,显示着他的可靠。
仓本剑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跟我来吧。”
荆政也不应他,直接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身边的“救赎者之窗”。
其他祭灵师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挤进了“门”内的世界。
原本喧闹的休息室,现在只留下威廉、梁楷和玄贞恩义而已。
“我要报告给昙宗大人!”贞恩只留下这句话,之后,她的身影就消失在旋梯上。
“荆政……是你朋友吗?”威廉冰冷地问道。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因为,他是我朋友。”梁楷准备向前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威廉先生,昙宗……是什么人?”
威廉听到昙宗两个字以后,只是摸着后脑勺,叹了一口气说道:“怪物。”
“怪物?”
“没错,是怪物。一只强到变态的怪物。”
这次,“救赎者之窗”通往的是净空之域的三个竞技场之一。
顺便一提,现在荆政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净空之域西北的玉仑山。
从山的南面山脚上山腰,先要攀登一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到达了伏羲广场后,再要攀登三百六十五级阶梯,才能到达净空之域的中枢之处——屈离殿。
除了休息室外,饭堂、科研社和救护厅总部、最高议事堂、昙宗办公室都位于屈离殿内。
至于山的北面,虽然是群峰坏绕,但也有几片开阔地,初代昙宗就把其中最大的三块开拓为竞技场——“天”“地”“人”三处。
其中,荆政与仓本剑到达的,是“天”竞技场。
基本上,原本位于休息室里的祭灵师,都被吸引到“天”竞技场里面。
在竞技场里面战斗,这就是净空之域的老规矩。
始终,这里还是一个要凭拳头说话的地方。
那些祭灵师很想看看,一个普通的灵脉正启者,能支持祭灵师的攻击多少回合。
双方已经架好阵势,就等开战。
仓本剑双腿并立,右手正握着一根苦无。苦无的尖端指向天际,锋利的刃边反射着太阳的强光。
“仓本家的剑哦!现在,就让敌人,体会自己的愚蠢所带来的苦楚!”
荆政则是右手握剑,剑身斜向下摆,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然后,在阳光和诸位祭灵师目光的注视下,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了战斗的咆哮,各自向对方冲去。
“上啊——”
“圪登圪登。”
就在荆政与仓本剑开打的同时,玄贞恩,到达了,那个人的办公室门口。
她也顾不上什么上级与下级,直接冲了进去。
自动门感应到她的行动,自觉地解除了最后一段防线。
跑过了一段之内走廊后,玄贞恩直接跑到办公室中央的大班桌,弯腰,往桌上一拍。
“昙宗大人!发生……大事了!”
一个坐在大班椅上优哉游哉的约摸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头也不抬地应道:“哦?是荆政的事吗?”说完,“啪”的一声,一枚白色“主教”斜向上走了一步,把黑色“国王”完全将死。
“什……昙宗大人知道,吗?”贞恩竭力不表现出自己的惊讶。
“欸……他跟仓本君吵了起来,最后发展为对决,是不是?”昙宗把大班椅椅背对着玄贞恩,一副先知先觉的口吻让贞恩有些喜出望外。
“那么昙宗大人……”
“放心,我不会介入的。”说着昙宗站了起来。
“为什么……昙宗大人不是为了……”玄贞恩自然的责问被昙宗深不可测的语句所打断。
“我的职责可不仅仅是保安哦,贞恩。”说着昙宗侧过脸来,脸上的微笑无比深邃。
“荆政是被云梦欣推荐来的,这的确不能说明他有多强。不过,要是有人肯自愿当沙袋的话……”昙宗也在这时转过身来,“那么,大家就会接受这位推荐生的吧?是不是啊,玄贞恩?”
尽管是逆光,但是,昙宗那乌黑的碎发依然边界分明,淡雅的双瞳是极具诱惑力的紫蓝色,极其美型的脸庞中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尽管他也是祭灵师,但他的服装除了那标准的白色风衣长裤以外,还多了一套紫色的无袖金边八卦长袍。全身上下除了高贵之外,更多的是一种王者的威严与霸气。
至于他那逆光的微笑,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貌似微笑背后是“杀了你哦”之类的恶质玩笑。
“但是……”
“小剑是不会伤害他的,不是吗?这件事,作为他多年搭档的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我明白了。”感觉劝说失败的贞恩,现在也只能赶回“天”竞技场,看看情况如何了。
贞恩出门以后,昙宗斜眼瞟了一下大班椅左上角的棋盘——旁边的推荐信,嘴角微微扬起。
然后,他转头看着办公室做墙上的油画。
画中,被白云掩盖的天空下,一把宝剑,连同大地都被荆棘所缠绕。
“啊拉啊拉,一个可以预知未来的女人是不是可怕了点呢?你可要遵守约定哦,仓本。”
他自言自语。
“当!”
剑与苦无的第一次碰撞,就像磁铁的正负两极一样,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仓本的苦无是被反手握住挡下了荆政这次自上而下的斩击,但是,仓本剑感觉,自己的力量,好像在被压制。
(怎么可能……就算苦无不是我真正的‘神器’,也不会输给这种仿制符剑的啊!难不成……)
这下,仓本剑开始认真对待与荆政的对决了。
但与他不同,荆政一开始就是认真对待,加上他体内的那股强横的灵脉似乎对上次那窝囊的表现极度不满意,现在正汹涌澎湃地涌向荆政全身,就像要把上次的帐算在仓本剑身上一样。
“哈啊…..”荆政的低吼声越来越沉,但是,剑上那湛蓝的气息流动得越来越猛烈,气势也开始压过仓本剑。
“切。”仓本剑立刻觉得情势不对。他主动把苦无斜向上抵住荆政的剑的同时,向后跳了一大步,以便拉开距离。
“嘭!”
荆政的剑砍在了竞技场的米黄色地砖上,在上面击出了几根裂痕。
就在荆政腰身微弯的极短暂的时间内,敏锐的仓本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就是现在)
仓本剑身体翻了三个后空翻,同时,右手往天空一甩。手中的苦无在半空划过一个极其突兀的抛物线之后,正中想上前追击的荆政的影子头部。
一边的旁观祭灵师中,有几个发出了惊呼。
“仓本剑要用那个!”“不是吧,那只是新人……”
荆政听到背后“当”的一声响,也不去理会。
(他想声东击西吗)
荆政作出了这种揣测后,直接冲向仓本剑。
但是,他的身躯就像石化了一样,动弹不得。
(什么)
荆政想到这可能是那响声的关系,他想转过头去。
可是,颈部的肌肉像被什么钳住了一样,无法牵动头部转向。
“这可是我的能力——影钉。”仓本剑在与荆政相距五米左右的地方稳住了身体之后,“刷刷刷”几声,他的双手犹如变戏法一样,每两根手指都夹着一支完全相同的苦无。
“被影钉钉住影子的人,会失去行动能力。所以,”仓本剑的双手趁机交叉在胸前,“你输了。”
就像是在呼应仓本剑一样,荆政的双耳,隐约听见了一些祭灵师的叹息。
但是,荆政冷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仓本剑不明白,面对着如此绝境,荆政为什么还会笑得出来。
现在的荆政,已经与活靶子无异。
但是,荆政握着剑的右手,从来没有松过。
(这种能力吗……如果我的直觉没有错……)
“以为钉住了影子就能够封锁我了吗?”这时,荆政的脚下,湛蓝色的气流开始暴戾地燃烧起来。
“这种技能……如果破坏了被封住的部分,应该会很有趣吧……”
(什么)
仓本剑看到这情景,惊愕再次占领了他的面容。
(这个灵脉量……)
“现在,我就……”湛蓝色的气流此刻已经完全化为了火焰,在空气中躁动了起来。
看台上的祭灵师们,都暗自吃惊。
而不知在什么时候到来的威廉,看到这个情景,也是暗暗称奇。
(难怪难怪……)
至于先于威廉到达的梁楷,则是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破坏给你看!”
已经聚集了庞大能量的湛蓝色火焰就像发现了宣泄点一样,“轰”地把荆政脚下的地面都炸出一堆裂纹。而作为影钉的苦无,则被那些火焰完全击碎。
火焰向竞技场四周汹涌扩散,仓本剑把手中的苦无又变回了一支,右手将其反握,以抵住迎面冲来的澎湃火流。
“怎么可能?”
他轻声自问,这还是一个灵脉正启者的实力吗?
其实,荆政在斩下狼首怪的左爪之后的几天,他都会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己体内乱窜。
他每天都尝试去压制它,可是,在压制它的时候,荆政总是感觉,自己好像在被什么督促着进行修炼一样。
而且,越是压制这股力量。它就越强,但稍稍变得没有那么活跃罢了。
但当他到达净空之域的时候,这股力量——或者说是灵脉重新躁动。
而现在,与仓本剑一战,灵脉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完完全全宣泄了出来。
只是,荆政,还不能很好地控制它。
不过这些灵脉,却为荆政带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例如,战斗的直觉。
自从那道在和狼首怪战斗时出现的声音消失后,荆政就觉得自己好像对战斗产生了一些奇异的直觉。
例如上次和华樱共同遇险的时候,他总感觉,他不应该攻击。
也就是说,他是主动被对手单方面进攻。当然,他坚持下来,并且看见了另一位灵脉正启者——梁楷。
不过这一次,他是完全照着感觉来行动。所以,仓本的影钉生效的瞬间,他的心中就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把作为背景的地板弄坏试试?)
他总是觉得,这种能力,应该是建立在影子不动的基础上。
当然,身体动不了,而光的入射角又不会过多变化,那么,也就只好破坏一下背景。
结果,荆政的直觉成功命中。
不过,让仓本剑更加吃惊的,是荆政的下一步行动。
他没有像其他剑客一样,借助这压制与被压制的有利时机,冲到自己面前就是一顿狂砍。
湛蓝的火焰就像摩西分海一样,被一把疾飞过来的剑砍向两侧。
“呯!”仓本剑右手往右一展,一次清脆的金属碰撞后,把荆政掷来的剑打飞到一边。
然而,当他看到到荆政闪着青色闪电的右手食指对准他的时候,仓本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特大错误。
自己击飞了荆政的符剑的同时,自己的胸膛已经完全暴露。
而荆政刚才的飞剑,因为只是诱饵,所以,投掷的力度不是很大。他的右手,也就恰到好处地对准了仓本。
(一定行)
9月22日的时候,荆政就看过云梦欣用的这一招了。
之后,他也思考了云梦欣所用招数(尽管只是两招)如何运用的问题。
渐渐地,在思考的途中,他觉得,那些招数,与自己凝聚在竹竿上的蓝色气息有关。
如果,因为自己的想象,就可以让那些气流变成剑的话。
那么,把它想象成云梦欣的那招青色闪光又会怎样?
而现在,仓本剑,就成了最现成的试验品。
火焰击碎脚下地砖的时候,荆政脑中,就开始想象那一招的大致过程和形态。
(先是青色的闪电)
蓝色气流呼应了他,“噼里啪啦”,几束青电就缠绕在手枪姿势的右手上。
(之后就是……)
一束青色的闪光从他的食指中对准仓本剑发射了出去!
而在场的所有祭灵师,包括仓本,都同时惊呼出同样的两个字。
“道术!”
道术,就是祭灵师的基本技能之一,也是最原始的战斗力量。
而现在,荆政使用的,就是道术之一,震卦·青雷枪。
只是,如果道术的命名者看到荆政使出这一招后,恐怕要改名字了。
因为,用“枪”字,已经不能描述它的力量了。
可以说,原来的青雷枪,只是中下等道术而已。
但现在荆政使用这招的时候,它已经可以与震卦中的上等道术“雷之轰鸣炮”相媲美了。
就连威廉看到这一招后,也把手伸到腰间,准备介入了。
不过,大威力的代价之一,就是荆政使出这一招的时候,被它的后坐力弹倒了。
但最麻烦的仍是仓本剑,因为现在,避开这一击已经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把苦无一转,改为正握后,苦无尖一把插向青雷枪。
(只能硬接了)
但是,在苦无与光束——或者是能量束——接触的瞬间,仓本剑就感觉,自己的苦无已经发出了破裂的声音。
“可恶!”
仓本剑咆哮了一声,硬是扎稳步伐,双手握住苦无,用力前顶。
但是,他的双脚,已经开始向后滑动。
突然看台上“呯!”的一声枪响,一发带着火红火焰的子弹击中了青色的能量束,随即就是“轰”的一声爆炸!
爆炸的光球把仓本剑和他周围方圆五米左右的都吞噬殆尽,坐得比较近的祭灵师,都下意识地举起手挡住炙热的气浪。
一会儿之后,光球消失,在竞技场内,只留下躺在地面上的荆政和半跪喘着粗气、身上还冒着青烟的仓本剑。
在收回右手中的柯尔特M1911A1的同时,威廉瞬移到了挣扎着要站起的荆政。
紧跟着他的,就是刚刚目睹这一幕的玄贞恩。
只是,她扶起的是脸带痛苦之色的仓本剑。
荆政勉强站了起来,但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半倾,而且,他觉得自己的所有力量就像被抽空一样,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可能了。
不过,威廉那冷峻的目光也在告诉荆政:战斗已经结束。
随即,威廉对着荆政的腹部就是一记直拳。
“呜哇。”巨大的痛楚令荆政瞬间就昏了过去。
但是,亲眼看到这一次攻击的玄贞恩,并没有阻止威廉。
“贞恩,告诉昙宗:这小子,老子要定了!”说完,威廉把荆政扛在肩上——就像在落基山打到一只雄鹿后扛着战利品一样——在玄贞恩和仓本剑面前消失。
至于站在看台上的梁楷,二话不说,离开了竞技场。
“放开我。”仓本剑没等贞恩反应,就甩开了她的手。贞恩的脸上,多了几分委屈。
“站着,你现在受了伤,让我扶你去救护厅……”
“我自己会去。”拒绝了贞恩帮忙的仓本剑,步履蹒跚地走上了看台。
大概离这次战斗结束有三天左右,荆政醒了过来。
(这里是……)
雪白的床单、雪白的棉被、甚至是墙面都是雪白的。
荆政知道,这里是哪儿了。
“你醒了。”一句很温柔的问候传到荆政的耳边,荆政自然地把头往右转。
一位女青年坐在了他的床边。亚麻金的头发在后脑盘起,只留下两缕头发垂在两侧。由于没有刘海的遮挡,她的额头要显得光亮一些。至于她那姣好的面容和翡翠绿的双眼就不用详细说了。不过,同为祭灵师的她跟云梦欣他们也有不同。
首先,她穿的不是白色外套或风衣,而是医院中常见的白大褂,最多也是在左胸上一个帝神之盾,右胸上一个百合徽章罢了。
此外,她穿的不是长裤,而是西装套裙。
荆政尝试起身,但是,背部的麻痹还是让他背靠床头板坐了起来。
“请问,这里是……”其实,这是明知故问。
“这里是救护厅。”说着那位美女青年扶住荆政,“我叫安娜·N·柯蒂斯丽娜,是这里的负责人。”
“那么……仓本剑去哪了?”显然荆政很关注这一个对手。
“他没有来。”坐下的安娜如实地回答。
(可恶……)
看着有些不满的荆政,安娜立即说:“你还真是奇怪,竟以普通人的身体来使用道术,你就这么想赢吗?”
“道术是那个光束吗?”
“青雷枪算是道术的一种……但是,你那一击就用了你几乎八成的灵脉。要不是威廉把你及时送来,恐怕,你不会是睡三天这么简单。”安娜的语气中透着关心的责备,“你到底是怎样跟仓本打起来的?”
“他很不会说话。”提起他,就算荆政再沉稳都觉得很窝火,“他可以讽刺我,但不能够把云梦欣也一起讽刺。”
“你……”安娜脸上呈现了惊讶,“你是梦欣的什么人?”
“她,算是我的朋友吧。”
“如果她在的话,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安娜惋惜地说道。
荆政从中觉得,安娜和云梦欣关系极不简单,于是。
“安娜小姐,你认识云梦欣?”
“不仅是认识,”安娜脸上浮现出微微的得意,“我还是她的leader。”
“leader?是师傅的意思吗……”“Bingo!”安娜顺势竖起了大拇指。
“那么,安娜小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荆政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请讲。”安娜没有说“能”之类的字眼。
“请你,告诉我,,关于云梦欣的一切经历,全部。”
看着一本正经的荆政,安娜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说“可以”。她笑着摇了摇头:“抱歉,这些事,我答应要为她保密。”
“是这样吗……”荆政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安娜似乎想到了什么方法,“荆政,我觉得,这些事,是要你自己去发掘的。”
“嗯?”
“所谓的朋友,不就是在不断的接触中互相触摸到对方的一切,然后建立起无法消亡的羁绊的存在吗?”安娜觉得,自己第一次说话这么语重心长。
沉默半晌后,荆政问道。
“安娜小姐,我的leader在哪里?”
入夜的徐阳市无比的美丽。
都市的繁华与城镇的淳朴很美妙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最和谐的交响曲。
净空之域与人间所处的时间轴是不同的。一般来讲,在净空之域里的一个星期,就大概等于人间的一天。
所以,荆政在净空之域睡了三天,徐阳市也只是刚好进入十月的第一夜而已。
一直在无人小路上行走的单马尾少女,停下了脚步。
在她背后,一个阴冷的身影用带着兴奋的口吻轻声唤道:“爆!”
“轰!”
伴随着那一声爆炸,刹那间,少女所在的方圆两米的区域,就在爆炸后的浓烟中,化为了灰烬。
而她背后的阴冷身影,怀着成功的冷笑,转身准备离去。
“所谓的第七神极,亦不过如此。”
“的确,连这么简单的地雷都看不出,怎么会成为神极呢?你说是不是,萨卡斯基大主教。”
萨卡斯基听到这银铃般的话语的时候,全身愣了半晌。
“怎么会……你没有死?”
说着。他转过了身,看到了出现在渐渐消散的浓烟里的少女。
此时,少女的脸上,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模样。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停下来呢?”
看似答非所问的语句让萨卡斯基不禁抬头看了看天空。
尽管很难看到,但是,作为大主教,他还是觉察到了一些不祥的气氛。
“难道……你是在等待展开‘夜’的时机!”
“可以这么说。”对于这句反问,少女只是嫣然一笑处之。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云梦欣。”说着,萨卡斯基背后,多了两个半径一米的金黄色光环。光环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毕竟罗马教廷从未正眼看过祭灵师嘛。”云梦欣则是解下束着头发的红色发带,而已。
“术式炮。Fire!”
伴随萨卡斯基的一声大喝,金色光环的中央对着云梦欣,各自发射了一记光束。
“艮卦·太行速成。”云梦欣只是轻声念了一句。
瞬间,在云梦欣的前方,一座约三米锥形山耸立在两束金黄色光炮跟前。紧接着,“轰”的一声,击中微型岩石山的光束扬起了大量尘土,遮住了萨卡斯基的视线。
萨卡斯基急速后退的同时,也在加紧制造术式炮的光环术式。
虽然术式炮威力极大,但一次只有一发,连续性极差。
所以,萨卡斯基在拉开距离的时候,也不忘记术式补充。
不过,云梦欣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嗖——”,云梦欣越过“太行速成”造出的土山,倩影出现在半空之中。
“切。”萨卡斯基暗骂一声,背后五个术式炮的术式环亮了起来。
而云梦欣的左手手心,已经对准了萨卡斯基大主教。
同时,云梦欣暗说一句:“震卦·雷之轰鸣炮。”
在云梦欣左手手心发出一记蓝色光炮的时候,萨卡斯基也念动了一声:“Fire!”
五发光束炮齐射,论数量,显然是萨卡斯基要优胜。
但是,云梦欣的“雷之轰鸣炮”,却轻易地把这种优势化为乌有。
根本就没有什么碰撞,蓝色的光炮击溃了五记术式炮之后,直接命中了萨卡斯基。
地面上发生了巨大爆炸,萨卡斯基所处的地方已经被黑烟所笼罩。
但是,已经稳稳当当地站在路灯上的云梦欣,不敢放松警惕。
因为,对手的职阶,是仅次于红衣主教的大主教。
果然,从浓烟中,闪出了十多个圆形黄色光环直接飞向了云梦欣。
(术式飞刀)
云梦欣下意识地抬起了右臂,空气瞬间缠绕在它上面,化为了一把灰色长剑与云梦欣的右臂融为了一体。
紧接着,“铮铮铮铮!”云梦欣接连挑落所有向她砍去的光环,但是,一次面对的数目太多,也让梦欣从路灯顶部翻了一个后空翻,落到了地上。
但是,在脚碰到地面的瞬间,云梦欣机警地向后一跃,瞬间后退了五米。紧接着,就在云梦欣刚才落地的地方,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云梦欣右臂一挥,斩开了奔涌过来的气浪和黑烟,看到了远处的萨卡斯基。
“不错不错!真不愧为第七神极。竟然接住了这连续术式的攻击——尤其是,术式炸弹的埋伏。”萨卡斯基边说便走向云梦欣。
看着那个穿着黑色祭披、满脸皱纹的高个子老头,云梦欣的微笑依旧没有消失:“能得到你的夸奖,我只能说,在下承蒙错爱。”右手的剑趁机消失。
“所以,你逃不了这个!”
“铮!”就在一眨眼之间,云梦欣的身体就被十个术式环捆住,倒在了地上。
“什么时候……”云梦欣少见地变得惊慌。
“就在刚才而已。”说话间,萨卡斯基已经来到了倒地不起的云梦欣跟前,一个术式飞刀的光环已经漂浮在他举起的右手中。
“永别了!云梦欣七极!”萨卡斯基脸上,再次出现了胜利的冷笑。
“离卦·鬼木孔雀火。”“什么!”萨卡斯基本能望向了自己背后,看到了漂浮在半空的云梦欣,以及她身后犹如繁星一样的火球。
“去吧。”云梦欣的命令声量虽小,但是,那一大群火球二话不说,直接集中攻击萨卡斯基大主教。
“轰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绽放在“夜”里的某条街道上,半空中出现了一朵朵红黑相间的火球花。
面对着汹涌翻飞的火焰,云梦欣冷冷说道:“‘天幕’与‘鬼木孔雀火’的综合运用,你不会不知道吧。”
在那些大火球中,有一个小火球冲到了半空,紧接着,包裹着内容物的浓烟渐渐散去,露出了萨卡斯基的身影。
只是,他那黑色的祭披已经被烧去了大半,露出了里面的修道服;全身都冒着青烟,就连他那山羊胡子也不能幸免地被烧去了一大半。
“可恶!竟然用了幻术!”这下萨卡斯基已经按耐不住了,他要使用自己的杀手锏来对付眼前这位难缠的对手。
只见萨卡斯基盘腿坐在半空,双手放在腿上,同时,他盘起的双脚下,出现了一个粉紫色的五芒星魔法阵。
(那是……)
云梦欣稍皱了一下眉头,依靠着些许灵脉指出,她还能停留在半空一段时间。
当然,她也猜到萨卡斯基要做什么。
只见萨卡斯基身前出现了六个环状轮廓排成一列,对准云梦欣。
同时,萨卡斯基念动咒语:“基督应许得胜的,可以分享他宝座的荣耀……”
大概是在炫耀吧,萨卡斯基念咒的时候,声量特别大。所以咒语的每一个字,云梦欣都听得清清楚楚。
(启示录)
云梦欣已经清楚,萨卡斯基要用什么术式来对付自己了。
(所以才说……)
想到这,云梦欣感到极其无奈。
术式环渐渐成形,颜色也发生了变化。除了最靠近萨卡斯基的一个术式环还是金黄色以外,其余五个光环全都散发着血红的光雾。
“然后,主最后一次严肃地提醒所有听者,要听从圣灵的声音!”
萨卡斯基咒语刚停,金黄色的光环开始不安地暴动起来。
没错,是杀戮的暴动。
萨卡斯基根本不用下令,金黄色的术式炮就开始发出全力的一击。
术式炮从第一个血红光环正中穿过后,威力顿时扩大了百分之五十。
之后,第二个血红环又增幅百分之五十,第三个血红环、第四个、第五个都是如此。
在穿过所有血红术式环之后,术式炮现在的威力,已经是原来的七倍以上!
这就是萨卡斯基的底牌——米迦勒驱魔矢。
一个血红术式环可以强制给术式炮带来百分之五十的增幅。而且,这还是建立在无视术式炮是否被增幅和自身能量多少的基础上的威力扩大。
而现在,萨卡斯基可是发挥了目前他所能发出的最强一击。
如果正面与这一击硬碰硬,恐怕只会被轰杀至灰飞烟灭。
但云梦欣没有任何要躲开的意思,而是伸出了右手,掌心对着那记得到增幅后的术式炮。
(教廷里的都是这样幼稚的人吗)
紧接着,在术式炮已经到达云梦欣与萨卡斯基距离的一半的瞬间,她轻念一句:“坎卦·尼普顿之手。”
瞬间,一个海蓝色的巨人出现在云梦欣背后。尽管容貌十分模糊,但那裘白花花的胡子中透着无尽的威严。
接着,巨人的右手,二话不说,对着术式炮就是一拍!
“嗞——”剧烈的碰撞导致水汽蒸发,云梦欣与萨卡斯基之间迅速荡起了层层白雾。
但最让萨卡斯基吃惊的是,米迦勒驱魔矢,完全被“尼普顿之手”给挡了下来。
“怎么可能!”萨卡斯基充满不甘的怒喝并没有掩盖住内心的惶恐。
然后,像是回应他的怒喝一样,一阵暴风强硬地将白雾吹散。
而这时,萨卡斯基看到云梦欣的时候,身体完全瘫软了。
在云梦欣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高达十米的巨龙。
巨龙宛如从北欧神话中脱胎而出。深褐色的鳞甲之间透着岩浆的殷红。三角形的龙头上的一双红宝石般的小眼满是杀戮之气。米黄色的巨翼不停地拨动,说明了它就是刚才暴风的制造者。
“离坤合卦·土牙火龙弹。”
云梦欣的这句话基本上已经判处了萨卡斯基的失败。
巨龙的头高高扬起,紧接着,头部急速下摆,龙口中吐出了一枚被熊熊烈火包裹着的岩石炮弹,直接飞向萨卡斯基。
此时的萨卡斯基,甚至连防护术式都没有制造,就被火焰弹抓住,带着他轰向地面。
“轰隆!”
火龙弹落地处顿时腾起了一个高达八米的漆黑蘑菇云。云中还闪着一些橙红色的火光。
解除背后的火龙后,云梦欣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向那团浓烟。
一个**着上身、下体也是衣衫褴褛的高个子老人挣扎着逃出浓烟的包围后,“扑通”倒在了云梦欣的脚边。
云梦欣悄然跪在萨卡斯基面前,轻声而温柔地问道:“萨卡斯基大主教,你可以说出你暗杀我的原因吗?”
萨卡斯基勉强挤出一丝冷笑,颈部被一个术式环圈住:“刚才那招,你也是用了四成威力而已;现在,你又妄想我接受你的可怜?”
说完,“咔嚓”,萨卡斯基的头颅,被那个收缩的术式环,切了下来。
“所以,我才讨厌和教廷为敌……”说着,云梦欣徐徐闭上眼睛,任由委屈的泪在脸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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