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把现实中的人物画入场景中，更准确地说是第一次把身边的人画进去。仔细想想的话可能确实是这样。但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因为以前从未有人这样拜托过我罢了。
没错，只是这样，仅此而已。
“小心，前面有楼梯。”
“诶？”
熟悉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下一秒，我一脚踩空，险些以头抢地。
若不是于馨扶住了我的话。
“你在想什么的想得这么投入？”
她用身体盯着我的胸口，而我则是搭上了她的肩，看上去就像是情侣间的亲密互动。我赶忙从她身上离开，并且干咳了几声。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放好自行车之后就一直跟着。”她双手背后，脑袋微微想我这边倾斜，“我刚刚有叫你，可你没有理我。”
“抱歉，刚刚有些失神了。”
“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无视我了。”
“哈哈哈，对不起。”
于馨的教室在一楼的右侧走廊，虽然不顺路，但我还是把她送了过去。在教室门口，她让我稍等了一会儿，等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个肉松面包。
“本打算下了早课再给你送过去。既然刚好遇到了，那你就拿过去吧。”她把面包塞进了我的手里，接着又嘱咐了一句，“哪怕是在学校，在路上走神也挺危险的，下次可不要再东想西想了。”
我点了点头，目送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手里的面包，感觉怪怪的。
打着瞌睡上了二楼，刚走进班门，我就与她撞上了视线。
“呀吼~早上好安泽，好久不见了呢。”
她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朝我招手，一对白净的长腿上下摆动，连带着膝盖上的裙子也上下摆动。
如果换作平时，或者说是以前，我可能会冷冷扫她一眼后直接从右侧的过道走过——因为她的位置紧靠着左侧的过道。
没错，如果是以前的话。
我穿过了讲桌与第一排的缝隙，尽量让自己扁塌的书包不会碰到第一排的书，从而影响到那些正在晨间自习的优等生。
基本上每个班的课桌都会有个规律：书的高度会随着桌位而升高。课本摞得最高的后排并不是为了方便听课，而是为了阻挡视线。
“确实好久不见了，听说是急性肠胃炎？”
这是我第一次在校内和她打招呼。或者说，是第一次和她正常的打招呼。
理所当然的，她对我异常的举动感到诧异，不停地眨着那对剪水双瞳。
“对不起安泽，稍微让我缓一会儿。”
“真是的，我和你打招呼就让你这么不适应吗？”
“说真的，不适应。我甚至怀疑你吃错药了，还是说你有事求我？”
我白了她一眼，打算直接离开。可她却伸出了腿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刚刚遇到小馨了？”她突然问道。
“是啊。”我掂了掂手中的面包，“难道以前的面包也是于馨送过来的？”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不错不错”，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
真是的，莫名其妙。
……
学校每天的早晨都有着大概一小时的早课，用于记忆学习，单周一三五英语，二四语文，双周轮换。不过这所谓的单周双周对我影响不大，不管是什么课我都是在睡意中度过的。
“安泽，说真的，今天是我第一次觉得你是个有价值的朋友。”杨昊一脸感动啃着手上的里脊饼。
“你还真是小题大做呢。”她翘着腿，手上抱着一罐牛奶，“今后我们像这样的合作肯定少不了的。”
下了早课，原本坐在我后面的杨昊已经占据了我右前方的位置，她则是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我的桌子上。他们俩就像是约好了一样，甚至都没有用眼睛交流，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了这样。
我旁边的座位是空的，但恐怕也只是暂时空着。
“小馨你终于来了，快来这边！”
果然，于馨也来了。她一出现就成为班里注目的焦点，那些看向我们这边的视线也有一部分转移到了于馨的身上。
“姐姐，不要这么大声地叫我嘛，高二的学长们都看过来了！”她很自觉地坐在了我身旁的空位上，并小声抱怨了几句。
只有学长们在看吗。我不禁督了于馨一眼。这孩子是个对自己有着超强自信的人，她深信学校里的绝大多数人对她有念想。而事实上……也差不多了。
“哼哼，我可不会道歉哦，毕竟是你把我得肠胃炎的事情告诉安泽的。”
“对不起，我那时候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让我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吗？”我将面包吞下后才开口道，“肠胃炎现在又算不上什么重病，也没必要隐瞒吧。”
“安泽，这就是你错了。即便是现在的医疗水平，急性肠胃炎也是有着一定的致死率的。”她双手压着课桌的两边，挺起了那小小的胸部，“所以在动手术的时候我还是挺害怕的，心里想的都是如‘果再也见不到你和小馨该怎么办啊’什么的。”
“姐姐！”于馨皱起了眉头。
“好吧，你又来了。”我则是耸耸肩，对她恶劣的玩笑见怪不怪。
“原来是开玩笑啊。”杨昊则是一头冷汗。
“嘿嘿。虽然后面是瞎说，但害怕是真的。躺在病床上看着一袋一袋的液体输进自己的体内，这种感觉不管多少次都不会习惯。”
她清澈的双眸渐渐变得无光，脸上却还是那一如既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我不喜欢她这样的笑容，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姐姐，我不喜欢这种话题。”于馨秀拳紧握，白净可人的脸上少见地蒙上了一层阴霾。
“那我们就换个话题吧。”她总算从我的课桌上跳了下来，正常地坐在我的对面，“安泽，水族馆的画进度如何了？”
没错，拜托我画那两幅画的就是她。
我将面包的包装袋放进了垃圾袋里，不紧不慢地说：“画完了。”
准确的说，她所拜托的两幅画早在两天前就完成了。
我把那两幅画以文件的形式传到了她们姐妹俩的手机上，杨昊则是探出头看着我的手机。
“嘿~有模有样的诶，没想到你真的会画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开心地撇了撇嘴，既然你不相信我当初就别开口求我啊。
“安泽，你如果觉得我说的每句话都有用意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她盯着手机，嘴角微微翘起，桃花眼被挤成了柳叶的形状，“都说画家用的墨汁是他们心头的血，原来我们在你的印象里是这样的呀。”
“什么样？”
“天使和狐狸！”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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