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
“可以吗？”
她突然抬起头。凝脂般的脸颊红扑扑的，双目没有泪光，却像是哭了一样。
“我们一起去天台，可以吗？”
我顿了一下，弯下腰，与她的视线保持平齐，却也没做进一步的动作。
“在那之前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如果你不和我去的话，我自己个人去。”
她完全没打算回答我。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任由寒气侵入。我扬起头，望着澄空中被打散了的浮云。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紧咬牙根，将肺里污浊的空气吐得一干二净。
“好吧，我陪你去。”
“对不起。”她别过头。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牵起她的手腕，“事先说好，只逃早课，我可不想被班主任通告家长。”
她点头答应了我。
学校的屋顶的确有这一处可供使用的天台，可通往天台的门往往都是被锁着的。但偏偏今天门并没有上锁，也不知道管理天台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我们轻而易举地通过那扇本不可能通过的铁门，并将书包放在了门口。
和想象中的不同，学校的天台并不算大，而且空荡荡的。这都是因为天台旁的那个大家伙占据了屋顶相当一部分的面积。
那个大家伙是一口巨大的卫星锅，大到在校外都可以醒目的看到它。也不知道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建在学校的屋顶。
难道是为了寻找外星人？怎么可能。
抛去那些杂念，我靠坐在这个萦绕在校园内的未解之谜的脚下，于馨则是理所当然地靠坐在了我的身上。
卫星锅的周围并没有护栏，我怕她掉下去，便搂住了她的腰。
她似乎对此很满意，我们的呼吸都因此急促了不少。
清冷的风无情地拍打在身上，明明太阳已经升起，但周围的空气似乎比那一晚还要冷。
到底过了多久？有半个小时了吗？或者说已经打了下课铃而我这边听不到吗？
于馨始终一声不吭，只是依偎在我的怀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如果只是看上去的话。
想要像以前那样抚摸她的秀发，可每当手指快要触及到她的时候，背后无形的负重都会压得我喘不上气来。大脑就像是宕机了一样，只能愣在那里，什么都做不到。
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又不愿意承认。
我想要得到救赎，可又不愿意背离初衷。
我想要逃避，可又不愿意负重前行。
我……究竟是有多么的厚颜无耻！
风推动着大片的云从我的视野中逃离，蔚蓝的晴空干净却也无比空洞，一无所有。
突然，于馨掩着嘴小声咳嗽了几声，轻柔的身躯在我的怀里剧烈地颤动。原本平铺在背后的长发全都散落到了胸前。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脖颈湿漉漉的，哪怕阴风将那些水露带走，很快又有新的汗液渗了出来。
下意识地，我把手放在了于馨的额头上。
很热！那明显高出了我体温的热量像是在责怪我没有早点发现一样灼烧着我的手掌。
“于馨，你感冒了吗？”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一味地逃避着我的视线。
这臭丫头居然一直在用自己的身体和我怄气！
愤怒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我一拳敲在了身后坚硬的钢铁支架上。
“我带你去医务室。”
在于馨迷离的注视下，我将她抱起，快步走下楼去。
虽然早课还在继续，但走廊里依然有人走动，一些老师表情诧异地质问着我，可我没有理会。
医务室在一楼右侧的深处，也就是于馨教室的旁边。
“老师，您这里可以输液吗？她好像感冒了，看上去挺严重的。”
脚推开门，还没见到校医的身影，我便已经喊了起来。
听从校医的指示，我把于馨放在离门最近的病床上，等候着对方准备好瓶液和胶管。
她侧过头，背过正在刺入左手手背的针，半睁的双眸注视着我。
“不管你怎么说，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闭嘴，好好躺着。”
“你生气了？”
“啊，生气了。气我自己为什么没有发觉你的声音比平时沙哑，那些活泼的动作是为了掩饰自己腿脚不稳。”
“哼哼。”
“不要学你姐姐那样笑，我不喜欢。”
“那……咳咳。我到底怎样才能让你喜欢呢。”
我以手扶额，尽量舒缓着自己紧皱的眉头。
“呐，安泽，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抱我到这里来的时候吗？升学第一天的入学典礼，我……”
“够了！”
我失声喊了出来，等我注意到的时候，于馨和校医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说你啊，情侣吵架好歹要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你女朋友都难受成这样子了，你不安慰两句也罢了，消停会儿总可以吧！”
年轻的实习校医将棉花和创可贴堵在针眼处，并对我投以鄙视的视线。
“我……不是……对不起……”
我掩着嘴，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校医没有理会我，而是细致地照顾着高烧不下的于馨。
“好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待会儿给你取点水来。”
“水……我去买吧。”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早自习还没下呢！”
被赶出来了。
我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紧握的拳头始终不曾松开。
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像是我也染上了感冒似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只是依稀的记得班主任那萧瑟的目光。
“安泽啊安泽，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会儿连我的早课都敢不来了是吗？”
“对不起，我临时有事。”
我垂着头，毫无生气地道着歉，没经过同意就擅自走进了教室。
班主任像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趁我还没走远叫住了我。
“你没事吧安泽，要不去医务室看看？”班主任小声说道。
“不了老师。”我死气沉沉地摇着头，“我刚从医务室出来。”
没错，刚被赶出来，还回去干什么？
我点头谢过了老师的关心，往自己的位置走去。可经过第一排的时候，我却被她拦住了。
我现在并不想和她接触，她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你怎么了？小馨她没事吧？”
上来便是一通问题，搞得我更加烦躁了。
“我没事，你妹妹的感冒挺严重的，现在在医务室输液。”
一听到于馨不舒服，她的表情都变了，连忙就要起身。
我一把把她压了下去，说：
“你去了又有什么用？”
“可是……”
“于馨她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
她甩开我压在她肩上的手，和班主任说了几句后跑出了教室。
我一脸不爽地咂舌。明明去了也只会吵架，可她从来都不听我的！
罢了，懒得管她。
我撇着嘴，在众人的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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