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和我不一样，小馨简直就像一个天使吧。”她撑着脸颊翘着腿，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
“姐姐，别这么说啦。”于馨像是撒娇一样摇着她的胳膊，“我也已经高一了，别再这么叫我了。”
诶？只是因为称呼？该害臊的难道不是这句话本身吗？
“不行。”她捏着妹妹的脸蛋，“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改口。”
“真是的，又在说这种话。”于馨咬着唇角偷偷看了我一眼，“明明安泽也在这里。”
“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我不是很懂她们的谈话，所以表现得很淡然。
“那我就继续了。”她清了清嗓子，“小馨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生得一副好嗓子，而且性格和顺，追求她的人可多了呢！”
“哦。”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安泽的话，他……画画地特别好！”她想了很久才终于憋出了我的一个优点。不过也难为她了，毕竟我们算不上熟，而且我也确实没什么优点。
可于馨的反应着实超出了我的预料，我甚至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在发光。哪怕我解释了自己只会画一些简单的漫画体，她眼中的闪光也没见暗淡了多少。
该来的料理迟迟送不上来，而我们的话题却渐渐变了味道。开始，她还只是问问我的兴趣爱好，我考虑到了以后的事情所以就回答了她，可现在……
“安泽，你对腼腆的女生有什么看法吗？”
连择偶观都扯出来了。
“我说，这难道是什么奇怪的相亲吗？”再怎么说我也有些不耐烦了。
她小声嘟囔了几句，又看了一眼身旁面色潮红的于馨。
“怎么可能，我只是对你这个人感兴趣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火锅端了上来，鲜红，浓厚，香气扑鼻，汤汁在炉火的推动下不停地翻滚，与红色的辣油搅拌在一起，底料被涌上之后又沉了下去，一段一段的辣椒在锅里不停地沉浮。
牛油辣锅，我的最爱。
于馨看着锅里足足有一厘米厚的辣油和被铺满了的辣椒，露出一副极为复杂的表情。
“姐姐，你真的要吃这个吗？”
“当然了，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还是说你最近在偷偷减肥？”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吃不了辣的吗？”
我一边说一边将裹满了酱料的羊肉送入了嘴里，混杂着芝麻香的辛辣在口腔中融化，接着再滑入腹中。那种感觉，无疑是一种享受。
“不要一边吃饭一边讲话！”
她像训斥孩子的母亲一样训斥着我，我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吞了进去。
她满意地点点头，十指交叉于胸前。
“也不是不能吃辣啦，我以前可是一个无辣不欢的‘泼辣’妹子。”她把手放在了自己的侧腹上，“只不过这种油腻的东西对身材很不友好，而且最近辣味吃多了的话肚子会受不了，晚上很难熬的。”
“不管什么时候辣味吃多了肚子都会受不了的。”
“说的也是，吃辣一时爽，哈哈。”
火锅的味道不错，以至于桌上的大盘小盘很快就只剩下一些残渣，姐妹俩并没有吃多少，说是要保持体型。最近的女孩子们都是这样，为了体态美居然肯抑制人类最古老的欲望。
等结完帐，她又忽然说还有一批朋友在等她所以必须先走一步，接着又把我拉到了一旁。
“安泽，我已经按照约定把我妹妹介绍给你了，你自己好好把握吧。事先提醒你，做得出格我会杀了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会杀了你！”
低声细语留下这莫名其妙的话后便匆匆离去。
我什么时候让你把妹妹介绍给我了？再看一旁坐立难安的于馨，总感觉放着不管也挺不好的。
“于馨。”
“怎，怎么了？”于馨僵直而立，声音也有些走调。在得知了自己的丑态之后，她又羞涩地垂下了头。
这幅某样，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她的紧张，而我显然比傻子还强那么一丢丢。
“那个……你和她下午本来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了很久将说了这么一句蹩脚到我自己都听不懂的句子，但万幸的是，她听懂了。
“我和姐姐原本是打算去买些衣服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我想都没想就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等大脑反映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刚刚干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我居然在约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逛街？！
“不是刚刚那是……”
“好啊。”于馨偷偷地看了我一眼，“那就一起去吧。”
……
“哈哈哈，说起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电话的那头，于馨的笑声有些不自然。
“是啊，你知道你当时答应我的时候我有多么震惊吗？”
“不知道。因为你那时候一直板着一张脸，我都不敢去和你对视。”
“那只是在掩饰紧张，我那天可是第一次和女孩子逛街啊。”
躺在新家的床上，新床铺特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头顶的圆形灯具散发着淡黄色的光。
“小馨，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日落吗？”
“记得，一辈子都记得。”于馨似乎陷入了回忆，电话的那边忽然没了动静，“那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视界之内没有一片云彩，太阳刚好位于街道的正上方，就像是去了曼哈顿。”
“也许是巧合，街道上没有一辆汽车。”我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两旁的大楼全都被染成了落日的颜色，而太阳就那么一点一点地与街道重合。那时候，你趴在了天桥的栏杆上。”
“你就站在我的身后。”于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柔和，“安泽，你还记得那天你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记得，当然记得。”我舔掉了嘴角渗出的丝丝血迹，“但那些话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哎，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当初并不知道，那些毫无意义的话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那些话，那之后恐怕也就不会有那些事情了。”
她哽咽了。
“这世上没有如果，我说了，你听了，仅此而已不是吗？”
“没有如果……”
“对，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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